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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众人皆醉我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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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上哪儿猜去?

我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南秦雪也没有回答,拉着我往里走,一条幽静的小胡同,顶头有一道小门,推开门进去,我不禁心里惊叹了一声。

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和外面喧闹的城市分离开,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院子挺大,南角有一株成年的大树,但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枝叶茂密,叶间有米白色的小花,像一粒粒珍珠散落其中。

淡淡的香气静静挥发,让人心神安静。

树下有一个小小的荷塘,这个时节没有开花,但层层的荷叶舒展,偶尔还能看能有鱼跳上来,翻起水珠落在叶子上。

这院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小水车,"吱吱呀呀"的转动,水滚潺潺,凉风习习。

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一片兰花。

兰花也分好多品种,这里面至少有三种,我对这个不太了解,也叫不上名。

看到这些兰花,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大约知道了这是谁的院子。

"好看吧?"南秦雪微笑着问道,"所以来这里的人,没有不夸的,不过嘛...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人来,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我的荣幸。"我看向四周,"段先生呢?"

"他呀,会客呢。"南秦雪拉着我走到水塘边,说道:"你看那条锦鲤,漂亮不漂亮,是我前阵子带过来的。"

那么多鱼...我怎么知道她指的是哪个。

"挺好看。"我点头说道。

她伸手在树上摘了两簇花团,"走,我泡茶给你喝。"

她带着我去西面的屋子,路过北屋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谈话声,像是段西臣,隐约有点怒意。

我不禁讶然,段西臣看起来那么好脾气的人,惹恼他的是什么人?

"反正不行,你不要说了。"段西臣说道。

"你看,西臣,咱们俩也合作这么多年了,你说说,我哪次坑过你?这不是都为了你好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哀求的意思。

段西臣沉声说道:"为我?你是为了钱吧。"

"哈哈,你看你看,这叫一举两得,我是为了钱,但你的名声不也有了吗?这不是一举两得是什么?"男人轻笑,一点没有难堪,"咱们这叫各取所需。"

段西臣说道:"总之不行,这是艺术,你懂不懂?我不能忍受这种做法。"

后面说的什么我再听不清了,对于段西臣,我除了看着表面儒雅,为人低调之外,别的并不了解,何况,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也不足以取信,有太多的人表面斯文,却长了一颗禽兽的心了。

不然怎么会有"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这样的词呢?

但听到这几句对话,我倒觉得...他这个人,没准还真有点文人的风骨。

南秦雪用这花泡的茶很好喝,有一种独特的清香,我问她这花叫什么名,她笑着说她也不清楚,段西臣不肯告诉她。

还真是稀奇,一棵树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比起那棵树,我更在意那些兰花,段西臣好像挺偏爱兰花。

正在喝茶,忽然听到北屋里有一阵声响,好像是什么摔碎了。

南秦雪急忙站起来往外走,我也跟着走了出去,抬眼看到从北屋里走出一个男人,派头挺足,一身名牌,脖子上还带着一枚玉坠,像是个佛头,晶莹剔透,品相特别好。

他的手上还戴着蜜蜡的手串,光是这两样东西就价格不菲。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的,有点发红,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一回头看到南秦雪和我,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客人?"

南秦雪点头说道:"老胡,这是怎么了?"

老胡叹了口气,头疼的抚了抚脑门,"还不是为了拍卖的事。那个什么...你帮我劝劝?"

南秦雪还没有开口,段西臣从房间里也走出来,脸色发青,"谁劝也没有用。这事儿免谈。"

他话音刚落,转头看到我,神色怔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抱歉,失礼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段先生请便。"

老胡的目光很精明,手里拿着烟斗,抽了一口透过烟雾看着我说道:"这位是..."

"与你无关。"段西臣打断他的话说道,翻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不如你去安排拍卖的事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老胡也不觉得尴尬,点头笑道:"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消消气,消消气。"

他说罢,乐呵哥的和我们告了别,然后转身走了。

段西臣抿了抿嘴唇,看着我说道:"***,对不起。"

"段先生言重了,这是你的家。"我回答道。

段西臣侧身一让,"请进来吧。"

我走进去看到茶几下面有些瓷器碎片,想必刚才的声响就是从这儿来的,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不过,谈崩了是肯定的。

南秦雪把东西收拾了,段西臣让我坐下,我环视四周,这房间是纯中式的装修,家具和地板都是木质,古香古色,布局和摆件都无可挑剔,墙上还挂着几幅字。

我心里暗想,这文人住的地方就是雅,并不是把值钱的东西一股脑都堆在房间里才能体现你的富,恰到好处低调和内敛才是关键。

"***,我听说你也会去参加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段西臣说道。

"是的,阿雪让我一起去。"我看着他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如果有我可不用..."

"哦,不,不是,***误会了。"段西臣急忙摆手,脸有点红了,"这个拍卖会不是我举办的,我只是有一幅画在最后拍卖。当然,我个人也是希望***可以去的。"

他略微有些紧张,坐在沙上还有些局促,我不禁心里觉得好笑,这个人都四十多了,怎么还像一个男孩子一样纯情,这倒是稀奇,也挺难得。

我认识的男人里,还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行啦,"南秦雪把茶端过来说道:"别提你那个拍卖的事儿了,老胡又被你气走了?"

段西臣眉头一皱,不满意的说道:"怎么是被我气走,明明是他来气我。我们俩的观念就不一样。"

南秦雪忍不住一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哈,行,你有理,你有骨气。"

段西臣抬眼看着她,微微挑眉说道:"怎么听着,你好像是站在老胡那一边的。"

南秦雪递了一杯茶给我,我握在手里,垂了眼帘,淡淡的香气热气萦绕,我在想,南秦雪和这个段西臣,究竟是什么关系。

好像认识了很久,但明显不是恋人,恋人之间互相对视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连睫毛都甜得滴蜜,但是南秦雪和段西臣之间虽然热络,但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就奇了。

南秦雪听了段西臣的话,"扑哧"一笑说道:"要是老胡听到你这话,一定气得发笑,我和他是一边,哪次我替他说话了?"

段西臣只喝茶不再多说,直到一杯茶见了底,这才放下杯子嘀咕道:"反正他说的法子不行,我不接受,我的画是艺术,他这么做是糟蹋艺术。"

"是,是,艺术,大师。"南秦雪给他续上茶说道:"不过,你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之前的那幅画拍了一千两百万,其它的虽然到不了这种价格,但是也不能差得太多,如果差距太大,也会有闲话的。"

"有什么闲话?"段西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睛也瞪着。

"你说呢?"南秦雪不温不火的说道。

段西臣紧握着茶杯,垂下眼睛说道:"无非就是说我巅峰时期已经过去,自从那幅画之下就开始走下坡路,拍出的作品也是一幅不如一幅。"

南秦雪慢慢喝了一口茶,"所以呢,你愿意让人这么说?"

段西臣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低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他,他太贪了,太攻利,这一点..."

"这一点也是优点,"南秦雪打断他的话说道:"如果没有老胡,大家也不会这么快知道你,要知道好多人在这条路上,有的甚至走到死都不见得能看到阳光。"

我深以为然,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因为是老胡想着在拍卖上动点手脚,段西臣的画也顺便能拍出好的价钱,但是段西臣不太乐意,觉得有背读书人、艺术家的立场。

说实话,这件事情老胡和段西臣都对,只是看要的是什么而已。

南秦雪也说得清楚,画画这行当,没有出名的人太多了,就是世界上著名的艺术大师,也有好多活着的时候是活活穷死,死了之后才值钱,可是,人都死了,再出名还有什么用?

所以,对于这一点,南秦雪倒是不执着。

段西臣一时没有说话,垂头不语。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好插嘴,只在一旁慢慢的品茶。

南秦雪见段西臣这样,又有我在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看时间说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晚上估计会挺累。"

段西臣缓缓抬头,思索了一下慢慢站起身,对我说道:"***,抱歉。我失陪一下。"

我点点头,他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他又对南秦雪说道:"晚上我是不会陪着老胡应酬多久的,他那些朋友都是一些浑身散发铜臭的人。"

他说完,直接上了楼,没有再停留。

南秦雪哑然失笑。

我忽然间觉得,南秦雪比起在长州的时候更成熟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西臣这点孩子气给对比的。

没错,在我的眼里,段西臣这种说法做法就是孩子气,虽然我不可能跟他自己说,有些搞艺术的人...比他要**,表面说艺术,其实都是为钱,段西臣虽然不肯同流合,但是在我看来,他之前那幅拍出天价的画,里面也少不了刚才那位老胡的功劳。

之前在那个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这种拍卖会我见得多了,像画这种东西,当然也要靠真材实学,但更多的还是炒作。

那位老胡,明摆就是生意人,眼睛里都透着精明的光,段西臣成为大师,背后一定是有他做推手。

但这个圈子并不比我原来的圈子干净简单,都是一路货色,我才没有兴趣去掺合参与。

不过,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想不代表就能躲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