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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寄 何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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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谢,笙歌歇,暗香随遣,双燕纷飞。

阶前苔绿,帘卷心愁,庭院小径蝶彷徨,玉露凝雪怎堪惹。

长亭冷,夕阳短,残花点点随风逐,白衣霜华玉颜瘦,

一曲浮生一场梦,从此星月两茫茫。

…… ……

我呆愣着站在原地半晌,极力消化南春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她说我的父亲还有一支军队在南疆跟多伦,若是事实那我父亲就不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也真的是谋逆之女。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我今天来想要告诉你的事实,当年具体如何我们都以不得知,但有一点冯将军是忠于大启的。”

“你在宫中几次遇险都是有人在保护你,不然你以为被撞见私情的棠婉仪为何会放过你,还把你留在身边当随侍,只是因为她想要用你做替身逃跑吗?”

所以上次园中遇险也是她吗?我回魂喃喃道,心中满是疑惑“既是无人知晓,你又如何知道这些的?免遭劫难的你为何还要进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你想要制造什么样的风波,你告诉我这些事实我又能如何,劝他们回归大启吗?”

“我怎么知道的你无需知晓,我只知道我进宫后有人助我,你充籍没入宫中,我是自愿入宫,我们都有同一个目标就够了,如果哪天你在宫中不能自保或许这可以救你一命,我要说的也就这些,哦,对了,这个玉坠是从你父亲尸身上搜来的,我一直留着做纪念,现在还给你吧。”

她从脖子上取下佩戴的小玉坠,雕刻为虎的玉扣油亮润泽。

“是我和我娘给他们做的掩埋,不敢立碑,就埋在乱葬岗的榕树下,我爹也埋在哪儿,若是以后你出得宫去哪儿看见两个小山包那就是了,东西我都交给你了,话我也说完了,御前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屋内恢复平静,可我的心却不能清净了。

握着尚有温度的玉扣吊坠,第一次感受到这上面父亲触摸过的痕迹,长年累月的深度抚摸让玉扣底下雕刻的细小篆字模糊不清,我把它包好小心的放在妆台的匣子里,这是唯一的遗物,我必将妥帖保管。

‘噗呲————’屋外绚烂的烟花凌空升起,炸响夜空,也照亮皇宫,伴着众人欢呼惊叹声与定格成永恒之美的烟花照耀下一道袭来。

未能近距离观赏的宫人们也都忍不住跑到观景台上去观望这盛世的美好,宫内随着这声礼花人人笑逐颜开,天空开放出朵朵不同颜色的烟花,只刹那花瓣如雨,纷纷坠落,触手可及。

时光漠漠,红尘凉薄,当烟花绽放,雪花飘落的时候,炽热浓烈欢喜的它们这一生就该结束了,芳菲散尽后,只徒留一地的叹息。

月色未央,寒风透窗,烛影摇红,风舞幔帐,凝眸处,事事皆荼蘼,瞬息万变的内心穿过千姿百态的繁花后跌落回黑暗中,夜色给了人们无数的想象,眼花缭乱璀璨夺目后便是散场时刻。

我关了窗,熄了烛,直接合衣而眠,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睁着眼睛思考起来,南春她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助她找寻幕后一切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切种种,皆不得果。

“这么早就睡了。”屏风外响起墨临清绝的声音,他看着床榻上的我轻声开口。

我起身,朝着黑暗中看去,榻边坐着他不甚清楚的身影,只感觉到风雪的霜寒和樱花的气息,还饮了少许酒。

“皇上怎么知道我没睡着,你不是在陪后妃们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是想掩饰心中的不安

“你的叹息声我一进来就听见了,可是在怨我没带你去看樱花?后妃们的饮宴结束了,现在该来陪你了,你一定没有看过雪后的樱花吧,走,我带你过去看。”

“这么晚了还能看吗?”

“当然!”

还想在辩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拉起,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屋内昏暗不明他不用掌灯都能摸清屋中一切,一手牵着我一手取了四季屏风处的大红洋绉绣花斗篷替我系上,“抓紧我。”还未容我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把抱起我破窗而出,凌空飞行,我惦着心吓得双手拢住他的肩膀,“皇上,你这是干嘛,要去看直接过去就行了。”

“别怕,今晚我们来点不一样的,一会儿就到了,天冷,你抱紧我。”

只觉得枝叶窸窣间他身轻似燕,风在耳边呼啸,吹的我披散的青丝都乱了,感受着他不紧不慢的心跳,第一次看着他带我飞行,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重吗?”

煞风景的话语说出口我就想咬自己一口,他停住跳跃的身姿看了怀中的我一眼,忍住眉眼中的笑意正经道:“现在不重,不过过段时间就该重了,太轻了我都怕这屋顶的风把你吹跑。”

我红着脸看着他迷离深邃的目光,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抹蹁跹身影,晚风将那份痴痴的守望变得遥不可及,月白忧郁蒙上一层淡淡的紫,我,在想些什么?这样是不可以的,可是我一看到墨临的笑就想起他的笑,潜入脑海直抵心底。

“怎么了,心情忽然低落。”感受到我瞬间的转变,墨临低头询问。

“没怎么,就是想到皇上处理国事完陪后妃们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带我来看落了雪的樱花,内心有点过意不去。”

“陪你不辛苦,落雪樱花的美你没见过,不想你辜负所以特意带你来看,你闭上眼马上就到樱花林了,有惊喜给你,不许偷看。”

我不明所以的听话闭上了眼,他带着我做最后的加速,感觉周遭冷冽的空气浮着淡淡的清香,花枝的柔软轻扫周身,我便知已到樱花林,只是他未叫我睁眼我便不能睁眼。

落地,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牵着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甫停住脚步声音响起,“好了,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抬眸,满目的绯红映着熠熠白雪极致美丽,红绯清白交相辉映,浪漫梦幻,仿似仙宫。颗颗粗壮的樱花树杆上点着五彩精致的琉璃宫灯,迎着朔风点点华彩,正中间高大瞩目的樱花树上被前人系满祈愿祝祷的红丝绸,满树的白、粉映着红绸如云似霞,烂漫艳丽。

樱花烂漫几多时?落尽阶前丽色姝。

月缺夜凉的樱花林响起了空灵的箫音,立于樱花树下的墨临执箫轻起,指腹起起落落箫音缠缠绵绵,吹拂的我冰霜般的容颜嫣然欲笑,夜风带着林中的绮罗之香让人心醉。

此情此景令我忘言清歌,至尽处褪掉大红斗篷临风挥袖踏浪凌波。

舞砌扶摇身蒹葭,声似仙乐景如画,繁花若粉霞,箫声飘曳笛声惘,青烟玉生香。落花盈满袖,拂身红尘意,惹却华年纵横牵绊,将烟焚散。

歌舞回轻旋转,我却在转身处静默回望,凝视喧嚣繁杂的烟花境外,墨临执箫相看,阡陌身量淋漓清韵,云水灿眸燃尽浓情潋滟。

“你的美……我忽然无法描入画里。”眼眸诉尽风流无限,他低缓着步调来到我面前,指腹细致掠过眉睑眼稍,我闭眼不语留恋沉迷。“有那么一刻,与你竟不知该要如何?华发朱颜,金莲舞罢,惟有一曲相思衷肠。”他摩娑着我鬓角的发,言语布满怜爱的情愫。

我无言低首,心中思量。

不知何时升起的残月消弭地往后躲去,不愿那孤寂的萤若微光打破眼前的美好,月下双影,灯繁花茂,君心似锦,情意脉脉。

他将折枝的樱花递到我面前带着好看的笑容望向我,“云袖,你会一直这样吗?为我而舞为我而笑,留在我身边。”他难言的愁绪深锁眉目入骨愁肠,浮生幻灭,凭世难潇洒。

“皇上特意叫人妆点好了再带我过来就是要给我这一份单独的惊喜吗,我很喜欢。”我嗅着樱花的香气,笑语绕指柔情似水,“我一直都在这儿,无论笑和哭都在这儿,你许我安暖允诺誓言,此人此心,早已为君萦损柔肠挂。”我敛眸轻眨眼睫,细语细声。

“此人此心,那我更该用尽一世来偿还这份情意。”他全身心的燃情爱意不遮不掩,显露无疑。

墨临忽然收藏起心底若狂的欣喜,徒留眼底一层淡淡和煦的光华,若晨曦若朝露,却足以闪耀明媚。我知晓这是他的习惯,是身为帝王必须有的特殊习惯,对于自己喜爱的更要克制。

“我可没说要你用一生一世来偿还。”

“刚才还想着下一世来着。”

我腼腆着脸羞涩道:“下一世,你记得住么?”

他以掌心熨贴抚摸着我泛红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手蓄着点力不住摩娑,指上的余温渗透肌肤激起我内心涟漪圈圈,不敢直视我连忙掉转目光看向别处。

羞答答的笑容倒似映日荷花别样红,看在墨临的眼里充满着诱惑力,如炬的目光霎时沦陷,不禁失神哑声道:“记得住,只需这样微微一笑就不会忘却。”

“那你记住了吗?”再度一个笑,神情无害无知无觉。

他难掩骇色低沉呐喊一句“云袖————”

我这模样很让他无语么?

“还是我笑的样子其实很难看,是不是?那我不……唔……”言语未尽之话已悉数化作他俯首突袭而来的深情一吻,我犹遭雷击,惊慌的连连后退,顷刻间失去所有可以依靠支撑自己的力气包括思维,顺势搂抱住伟岸的健躯。

揽住纤腰的手不自主地用力收紧带向自己宽广的胸怀,墨临炙热的体温与我慌乱无措的心跳成对比,好似想要彼此锲合融化。充盈满怀的香气混合着龙涎香的神清与甘蓝香的甜涩,唇齿间的厮磨,辗转浓稠到令我窒息,不,是我已经窒息,忘记了该要怎样呼吸。

直到缺氧的厉害我才从中恢复意识,双手抵上会让所有女子都怦然的胸膛,脱离挣扎着这要毙命的吻。他欣然轻轻一放,我触电似的迅速倒退拉开距离,伫立在那里的墨临摇头好笑地看着我全然无魂惊喘不定的样子。

“都拥有过彼此了,还能这么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