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元杳差点起不来床。
静儿和阿若来伺候她洗漱时，她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连指甲盖都泛着酸软乏力……
洗漱时，元杳忽然想起一事来——
昨夜，她同云潺聊了阿若和阿七的事，却把静儿给忘了！
漱了口，元杳懒懒地坐在妆台前，任由阿若给她挽发髻、戴上繁琐精致的珠钗。
元杳打了个哈欠，望着妆容精致的自己，声音软绵绵地问：“云潺呢？”
静儿笑道：“天还未亮，皇上就带着一众皇子王孙去祭拜先祖了。
皇上出门前，可是站在寝殿外大声吩咐了，说谁都不许吵醒皇后，让皇后娘娘多睡会儿！”
说完，静儿问：“郡主，你现在还困乏么？”
元杳：“……”
困！
困死啦！
她懒声道：“当皇后好累呀！大过年的，早早就要起来，去等着皇室女眷和朝廷命妇拜见……”
曾经在大齐时，她过年只负责吃吃喝喝玩玩儿。
和平日比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那时，她从未留意过，原来，皇后竟然要做这么多事呢！
拿过清茶喝了一口，元杳打了个激灵，开口道：“现如今想想，皇后娘娘可真厉害呢！
不对！应该是叫太后啦！
自我记事起，她就十分温柔娴静。
这样一个人，却把大齐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
静儿闻言，笑道：“那是因为有主上啊！九千岁稳坐前朝后宫，谁敢挑事呀？”
元杳闻言，轻责了一声：“大齐后宫安稳，虽有爹爹的功劳，可皇后娘娘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
你这话若让人听见，该得说爹爹霸道专横啦！”
静儿吐舌：“奴婢知道啦！奴婢会谨言慎行的！”
元杳转头看她：“静儿，昨夜，爹爹和影叔喝到几点才回去就寝的？”
静儿应道：“郡主和皇上走后没多久，千岁他们也回去休息啦！
倒是云昙殿下，后来又来溜达了一遍。
郡主是没瞧见，昨夜后半夜，暗卫喝了好多酒！这个点还没爬起来呢！”
元杳闻言，有些好笑。
暗卫们来了楚国，日子太过闲适安逸了，竟然都开始喝醉酒了？
要是在十年前的大齐，暗卫这般放纵，她和爹爹怕是被刺杀了几百回了。
不过，来了楚国，再也不会有人来刺杀她和爹爹了……
楚国和大齐不同，这里的人听过“九千岁”，却未真正见过他。
所以，一切都很安全。
暗卫们，也算是可以轻松肆意地过喜欢的生活啦！
元杳看着静儿，问：“除了云昙来，就没有别人吗？”
比如白砚。
静儿没弄明白元杳的意思，却还是回答道：“是的，云昙殿下过来看了一圈，就回去守岁了。”
看来，白砚被昨夜的那一眼伤着了？
元杳瞧着静儿，笑眯眯问：“静儿，过了年，你就又长一岁了。
你的心里，可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
静儿摇头：“没有啊！”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郡主，你不会是嫌奴婢吃得多，不想要奴婢了吧？
奴婢虽然话多、能吃，可是奴婢就想伺候你一辈子！
奴婢不想成亲！不想嫁人！”
说着，眼眶就红了。
元杳哭笑不得。
她好笑道：“静儿，咱们暗卫营这么多好看的暗卫，就没一个入得了你的眼？
他们长得好看，身体好，功夫高，有钱，贴心，审美能力也不错……
而且，又没有家人需要你照顾。
嫁过去之后，不用担心奇葩亲戚、严厉婆婆……
总之，优点多不胜数！
要不，你再好好挑挑？”
静儿听得呆愣了。
她磕巴道：“郡主说的……好像是有道理……”
她都有点心动了。
元杳打量着静儿的神色，笑眯眯问：“静儿，如果除了暗卫，有那么一个优秀的世家公子，他对你有意，在他和暗卫之间，你更愿意选谁？”
“世家公子？”静儿惊道：“世家公子，不可能会喜欢奴婢吧？
郡主，奴婢今年都二十又七了……
世家公子到了奴婢这年纪，儿女都已经快十岁了吧？
更何况，出生在名门世家的公子，怎么看得上一无所长的奴婢呢？
郡主，你吓着奴婢了！”
静儿嘴上说着被吓着了，神色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
想来，她不太信元杳的话。
不过，没关系。
至少，她还没心上人……
阿若看了眼时间，提醒道：“郡主，我们该出门了。”
元杳点点头：“嗯，走吧。”
舒和宫。
皇室女眷和朝廷命妇，一早就进了宫拜见皇后。
因元杳昨夜睡得晚，故而云潺一早就让人把白太妃接入宫中，陪着女眷们喝茶。
元杳去后，一众女眷问了安，她就陪着用了些茶和茶点、聊聊天。
她自小就讨喜。
曾经在大齐时，也颇受那些世家夫人们的喜欢。
嫁来楚国之后，除了少许想把女儿送入后宫不成的夫人，余下的大多都很喜欢她。
临近午时时，阿七在殿门外探头，笑容灿烂地往里看了一眼。
阿若温和地提醒：“娘娘，阿七来了，想来是皇上有事。”
元杳正同白太妃说话呢，闻言，抬头往殿外看去。
阿七朝她行了一礼，走了进来，行了礼，才笑道：“娘娘，皇上来接娘娘回永和宫用午膳。
皇上说，殿内女眷众多，他不便进来，让奴才来请您。”
云潺来了？
女眷多，不方便？
他是不乐意瞧见那些夫人看他时满眼的红光吧？
云潺年纪轻，长得好看，又是皇帝，楚国想嫁他的女子，大约能围楚国国都三圈。
世家夫人们，但凡是有女儿的，怕是没几个不想把女儿送入后宫的。
毕竟，云潺的后宫，只有元杳一人……
元杳也不喜欢那些夫人如饿狼盯肉一般盯着云潺。
她站起身来，含笑道：“今日是年初一，夫人们早起进宫辛苦了。
若是无事，就回家多陪陪家人吧。
皇上身子不好，本宫去监督他用膳喝药了。”
说完，她又看向白太妃：“辛苦太妃了。”
白太妃虽年轻，却一脸怜爱温和地望着她：“你去吧。”
殿中夫人们全部起身，齐齐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殿门外，云潺果然在等着。
她一出门，他就用宽大温暖的手裹住她：“走，我带你去陪岳父用午膳。”
夫人们出了舒和宫，就见，长长宫道上，年轻的皇上牵着皇后的手，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偶然的一眼对视，甜得快要溢出蜜来。
当然，酸的人也不少——
“皇上正血气方刚，却空出后宫，只立一个皇后，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先帝同他这般大时，早已妃嫔无数，都有皇子皇女了。”
“皇上这般优秀，是该多纳一些漂亮优秀的世家贵女，好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皇上登基后，适龄的世家贵女们，未婚配的，全都拒了提亲，就等着借机入宫了。”
“不必等到选秀。听我家大人说，朝中已有大人联合了，待开春后，就一同上书，提醒皇上充盈后宫……”
“赵夫人，你家一对千金漂亮又有学识，名动京城，若是入了宫，当了贵妃，你可不要忘了我们！”
“呵，张夫人说笑了，您的那位侄女，生得闭月羞花，听说也是要送入宫做娘娘的……”
“……”
元杳正走着呢，云潺忽然停下脚步。
他耳朵动了动，眸色冰凉，转头看向舒和宫门口。
元杳疑惑地看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