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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2章 吊问郭嘉何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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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袁尚此时尊严已全部丧尽,再也捡不起来了,不说该不该,而是问,“袁谭恨我入骨,岂能受之?!”

新主被逼至此,就是被迫否认了正统。

可是形势逼人,所谓正统不正统,他只能搁置。眼看可能就命丧于此了,哪里还能纠结什么正统不正统?!

“不如且一试,以大义说之,袁谭可能会受。”一谋士道:“曹仁大军屯扎于此,邺城又失,张辽与司马懿虎视眈眈,袁谭又怎么能不忌惮。就算现在曹操有失,被吕布父女背后捅了一刀,然而,曹仁兵马实在众多,便是袁谭也不敢赌啊。他若是能暂时与主公说和,先对付曹仁大军,先去大患再理论正统之事,岂不是为主公争取了时间!”

袁尚来回踱步,是在寻思着逃着奔往哪里更妥当,还是真的与袁谭说和更妥当。他是远不信袁谭的,可是,天下之大,他还能往哪里去呢?!

若是袁熙还保住幽州,也许他还有一条出路,可是……

审配也死了,之前跟着他的那些势力也如云烟一般的消散无踪了。

无路可走,这就是袁尚的宿命。实力不济,失去了袁绍的庇护,他现在是身如浮萍一般。

“如果袁谭不应,主公,可以降曹……”谋士大着胆子道:“总比降徐州好!”

“吕布父女?!”袁尚咬牙切齿,道:“吾与她不共戴天!”

即已打定主意,便遣了谋士前来袁谭营帐说和。

只说袁谭本就听了司马懿帐下谋士的建议以后有些犹豫不决,正在权衡之间,突闻袁尚也遣了使者来求和,一时正中下怀,不禁思虑着不若先安抚住袁尚,先合力把曹营赶出去要紧,否则,袁尚若无退路,必与他死抗到底,两败俱伤,到那时,曹仁一定会大军与他算总帐。

更怕的是,万一袁尚自思敌不过自己,降了曹操,那就真的糟了!

袁谭打定了主意,便见了谋士。

见谋士果是来求和,心下一松,袁谭道:“父亲新丧!为人子者,本该先合心举哀尽丧才是,本为兄弟,更如手足,谭虽与尚不和,然,又怎忍心赶尽杀绝,兄弟相残?!”

“弟来投,兄岂可不受?!汝回去告知袁尚,兄弟当要齐心,且先退曹兵,夺回邺城,再议其它!”袁谭道。

这也是有搁置的默契了。

谋士心中大喜,不安尽去,道:“如此,袁公地下欣慰矣!”

袁氏兄弟相和,这简真是大新闻,让曹仁格外的震惊,听完斥侯回禀说袁尚已渡过漳水,竟与袁谭欲合营之意,曹仁的脸色就很难看,道:“之前还恨不得杀死对方,斗个你死我活,现在却突然合兵。这里面,必定有事!再去探!”

斥侯回,道:“是张辽军中去了谋臣,说动了袁谭。”

曹仁沉吟着,见众人都有焦急之色,道:“原来如此,我便说,一定有第三方推动,不然这袁氏兄弟又怎么会识大体?!”

不过是有人巧舌如簧说动了袁谭,必是以利驱动。

“这司马懿果然好计谋,这是转移了目标,是我们逼张辽太甚,他才出此计的吗?!”夏侯渊沉着脸色道。

曹仁道:“他是欲用袁谭出来当挡箭牌。此人心计极深远,还是要小心。算一算如果三方合力,兵力就不容小觑了。再加上邺城以内,倘也要出手,我军,可能抗住压力?!”

众将都有点气愤,道:“这袁谭最是背信弃义,无智之徒,至死都是无脑之人。迟早要沦为弃物。人人得以诛之!”

就是骂袁谭蠢呗,容易被人利用。

曹仁心道,蠢又能蠢到哪里去呢?!袁谭也不是完全的被司马懿给牵着鼻子走,而是被权衡给牵着鼻子走。

现在曹军实力雄厚,三方势弱,袁谭刚与曹营翻脸,也怕万一被围攻,他一军抵敌不过,因此这才被说动。

这世间哪里有真正的蠢人,之所以被人说动,无非是因为被触动了利益。

“各军都要做准备。”曹仁道:“此番是长久的战争。不得不慎重。否则必失去我军在此地的所有筹谋!”

“是!”各将士与各谋士都如临大敌。

许都与主公那里可能会失利,而他们,必要守住一方。否则,这一仗还怎么打?!出许都便成了笑话。

这是维持威严的战争,这也是筑固既得成功与城池,人心的战争。哪怕僵持,也必须不能怯战!

曹军上下厉兵秣马,如临大敌,异动频出。

而此时,身在臧霸营中的满宠见臧霸军中调动频频,竟有拔营举寨之势,心中狐疑不定。

怎么回事?!臧霸要撤军?!

难道是要去许都?

听闻了许都的消息,满宠是焦虑的,嘴上都生了泡,都是急的。既担心曹仁那边的进展,又担心曹操的病情反复,以及许都的状况。

对于吕布父女取得的胜利,他简直不敢置信,又听了曹公因气急倒下,不知病情,满宠整个人都不太好。虽说曹操一向诡诈,他未必真的病重,可是,他还是很害怕。

因此盯的臧霸军更紧了,他最怕的就是臧霸此时撤军,若去应援吕布吕娴,直逼许都,那么……就会让曹操慢上一步,失了先机啊。

这个时机,谁先回到许都很重要。

这么大的事情,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曹操是必要回许都的,否则,一旦被吕布父女占得了先机,控制住了汉室,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袁绍倒下,重新洗牌的现在,许都内风起云涌,一旦惊闻变,会有什么样的发酵,谁能知道?!

而郭嘉在兵力不足,计算又失去的情景之下,他真的有把握控制住局势吗?!

满宠真的是满心的焦虑,整个人都很焦躁,他要出帐去,却被亲兵拦住。

满宠大怒,道:“何故拦我?!”

“拔营在即,任何人都不能擅离职守!”亲兵冷着脸道。

满宠冷笑道:“吾是使者,不在汝营之列!”

亲兵并不理会,满宠气的要跳起脚来骂人。奈何被亲兵押着,不得出来。

有兵士报与祢衡,祢衡笑道:“就是这样才好。满伯宁急了,曹操又如何不急?!必怕我营果去许都,要么急追我军,要么,急于阻击我军。我军便可出其不意,半道阻击曹军。曹贼再奸猾,他心有所惧,必会犯错。他此时深恨我,必会引我犯错,我何不将计就计?!”

臧霸道:“只怕已有伏兵在半路上等待我军了。”

祢衡直笑,“他再老谋深算,此时也是急的。我不怕他有伏兵来击,或是来堵击我军,而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比如明面上是要来阻止他们去许都,实际上暗地里,用伏兵引去他们的注意力后,曹操欲神不知鬼不觉的回许都去?!

赵云秒懂,道:“曹贼一向诡诈,若出此计,倒也并不意外。既是如此,我和正平且去搜罗一二,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大家不都默认假意佯装作战,其实都暗地里用钩子想钩住对方吗?!

祢衡点头。

臧霸道:“这般太冒险。之前已说过,子龙与大军暂且不可分开。”

祢衡急了,难道就眼睁眼的看着曹贼偷回许都而不堵截?!

“因此无须佯装转道去许都,而是大军开拨,即刻回白马去等。曹操便是要回许都,必经白马!”臧霸道。

祢衡道:“说来说去,还是要赶路。假回而已,这般急赶慢赶,岂不是成了真的要去许都?!”

赵云道:“少抱怨,且速行动。”

祢衡无奈,当下也不得不迫于臧霸之威,不敢再得罪他了。当夜便大军开拨,火速的往前赶路。

曹操果遣出大军前来追赶,堵截,两军有了默契的围追堵截,你追我赶的厮杀了几场,但最终谁都没落于下风。

曹操见臧霸完全不中计,心中不由更加焦虑,“他并不遣出赵云,我军不可能分而击之,如何是好?!挑衅祢衡,此贼竟也不中计。倘他们果真往许都赶,吾恐不能在其前也!路上便会相互掣肘。”

荀攸道:“此时再挑衅祢正平犯错,亦是无用,时间上根本赶不及!”

这祢衡此时倒是变聪明了。

曹操虽说装成重病,但还是犯了头风的,赶路而回,哪怕择取的小道,他也是又难受又担忧。

荀攸却很确定的告诉他,臧霸要去许都是个幌子,然而曹操还是怕他真的要去许都。

一旦前去,与他厮缠上,少不得要有一场恶战。

一旦开打,未必能赢不说,最重要的是,曹操拖不起。

臧霸若是死命拖住他,他还能来得及营救许都吗?!

曹操心中其实是很焦急的。

无论如何,得回许都去援奉孝,在他回之前,希望奉孝能挡住吕布父女的步伐,不要太快到达。

而此时,匣中装着的曹纯,夏侯惇的首级,已被送入许都。

是快马加鞭,火速的送到的,指名点姓的要送与郭嘉。

吕娴更是放出狠话:郭奉孝,且静待许都之中,必取汝首级!

两颗首级是多么骇惧的事情,整个许都都是一片哗然,便是再严苛的军法也治不了许都的议论了。整个许都像被油中泼进了水一样的沸腾。

包括天子在内的很多文臣武将都很震惊。

而郭嘉则是面色凝重,文臣武将皆是一脸骇惧。

而两人的家人族人早已经哭成了一大片。

死的并非是一般人,而是曹纯与夏侯惇啊,这二人,说是曹操的腹心也不为过,这当真是油泼进了水。

郭嘉一面安抚人心,而人心根本压不住,一面则是火速的调动兵马前去阻截吕布父女。

怎么会失利呢?!他想不通,反复推演了整个细节。

送回曹纯的首级,他还能接受,可是夏侯惇的实力,调兵的能力,又怎么会如此?!

他急于问斥侯,具体的原因,待问清原因,他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咳嗽了一声,道:“……如此短时间,从黎阳赶到兖州。这吕娴,果然藏有神异手段,原来如此。万无一失之计,竟失了手……”

郭嘉心中十分惆怅,最怕的情况出现了,父女戳力同心,共进许都。

这一计不成,后面之计,有吕娴在,还能拦得住吗?!

郭嘉一面遣兵马半路防守,一面已经将许都戒严,准备守许都了,是打算死死的用城池将吕娴挡在外。

被逼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得已。

不然哪一个政权的首都能被逼到这个程度,需要用它作防御的程度,这说明,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只能作出最后的防御姿态。

郭嘉是有些手段的,该用严苛军法治于许都的时刻,他绝对不含糊,整个许都都风声鹤唳,不仅抓杀了一批,甚至还肃清了很多有异心的人,用于稳固人心。

但既使如此,也还是有消息传递到天子耳边。

虽然大臣们是没一个能见到天子,然而,大臣们也并非是完全的没有可用的黄门,因此等关键时,也顾不得隐藏了,去与献帝通风报信,喜道:“陛下,久等的吕布父女,已经举兵往许都来矣!”

献帝微喜,道:“果真?!且细细说来……”

黄门一一的说了,献帝面色转忧,道:“封匣首级,此等之事,怎么不像是仁厚之辈为者?!”该不会是下一个董卓吧,盼的人终于来了,他又越近越恐惧起来,怕吕布又是下一个残暴的诸侯。毕竟他与董卓还有旧事一二三。

黄门道:“此类事,与曹丞相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本是诸侯间杀伐之常事。况他们父女送的是郭嘉,点名要郭嘉收,并且吊问郭嘉何日死,言来许都,便是要来给郭嘉办丧……”

献帝听了不禁笑了笑,道:“这是何等的挑衅与狂妄,郭奉孝如何?!”

“他向面不改色,然此次也面色凝重,怕是也被气着了,”黄门道:“他曾在徐州被囚过,吕娴来此,怕是要取当日未取之首级。倘真能进许,郭嘉必死。此次之事,事涉吕布性命,吕娴即放出此言,必是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