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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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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到底为什么私自斗殴!?”

执法堂正堂中,傅严瞪着面前两名跪着的弟子,尤其是右边那个个头高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尤其是你,薛朗!上次的三十鞭太轻了是不是?伤疤没好就又开始闯祸,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朗跪的挺直,闻言眼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道:“他该打。”

“你!!”傅严气的一个倒仰,“殴打同门你还有理了?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打他?”

薛朗却闭嘴不说话了。

傅严在太玄宗待了这么多年,甚少见如此冥顽不化的弟子,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只好转头问另一个:“你说!你们究竟为何私自打斗?”

相比薛朗,童仲的状态看起来要凄惨太多,他一张脸本就像个白面团,如今和发酵了似的肿了好几倍,一块青一块紫,眼圈乌黑,嘴角渗着血,几乎要辨不出原来的样子:“回长老,嘶……是薛朗先抢我东西,而且先主动出手打我的!”

傅严质问薛朗:“事情可如他说的那样?”

薛朗沉默不语,看神态是默认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为何要与童仲动手!?”

薛朗依旧一字未发,傅严的耐性总算告罄,硬声下了决断:“关禁闭室十二个时辰,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禁闭室是比思过崖更让人难以忍耐的地方。思过崖就是一片悬崖,虽然环境清苦了些,但忍忍也就过去了;禁闭室里却什么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门一关,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在漆黑的、没有一点声音的小房间里肚子待上十二个时辰,是一件十分难熬的事,故太玄宗弟子最惧怕的惩罚之一便是被关“小黑屋”。

薛朗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时又冷冷看了童仲一眼,便跟着领路师兄去了禁闭室。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禁闭室除了没有光线和声音外,还有一个很变态的设置,就是无法入定。

入定修炼是修仙之人的基本功,入定之后会心无旁骛,感受不到外界环境和时光流逝,别说十二个时辰,便是十天半个月,也是闭眼睁眼间就过去了。可在这禁闭室里,薛朗却发现他完全无法进入入定状态,同时也无法产生任何睡意,也就是说,这十二个时辰他除了枯坐着反思外,啥也不能干。

薛朗:“……”

“太变态了……”他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摸索着靠在一面墙壁上,抱着手臂合上眼皮,在脑子里默默计算时间。

大约过了三个半时辰,他有点受不了了,正有些心浮气躁时,突然听得耳畔有人在轻轻叫他:“薛朗。”

薛朗很淡定的没去理会。

一定是幻听了。

不然怎么可能听到那个谁的声音?

“睡着了?应该不能睡觉才对啊。”那个声音再度小声响起来,“薛朗,能听见我说话吗?”

薛朗终于睁开眼,看见一片黑暗中,一只纯白的、小小的纸鹤在他面前轻轻飞舞,翅膀挥动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白色的荧光,像一个个亮晶晶的小星星。

“你……”薛朗愕然看着这只眼熟的纸鹤,“孟尘?”

“是我。”小纸鹤扇了扇翅膀,绕着他飞了一圈,“你还好吧?”

“我没事……不是,你怎么让这纸鹤进来的!?”不对,怎么进来的也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么做绝对是违规的吧?

纸鹤安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和其他弟子打架了?怎么回事?”

薛朗撇开脸:“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我觉得不是。”纸鹤小声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薛朗皱了皱眉,烦躁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和你没关系。你赶紧走,别在这扰我清闲。”

再不走,万一被戒律长老抓住怎么办?

纸鹤挥舞着的翅膀微微一顿,好似有些伤心似的:“那我走了?”

薛朗在黑暗中轻轻攥起了手掌,控制住视线不去看那纸鹤。

纸鹤得不到挽留,慢慢的向门口方向飞去,一边飞一边回头小声问:“我真的走了?”

薛朗心尖一抽,狠了狠心闭上眼。

空气重新变回一片寂静,薛朗压下心头空荡荡的失落,却突然觉得鼻尖一痒。他睁开眼,见那小纸鹤竟又慢悠悠的飞了回来,落在他的鼻子上,扇了扇翅膀,像是一个小小的、带着安慰意味的拥抱。

“还有八个时辰。”小纸鹤笑语盈盈说,“一个人太难熬,我陪你吧。”

——

临近傍晚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中的秀水山青翠而朦胧,有一种令人心动的明净之美。

薛朗戴了顶竹编斗笠,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拿着铲子,蹲在地上勤勤恳恳的给药圃里的草药幼苗施肥。

他本以为从禁闭室里出来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很快收到了傅长老的传话:

“后七日的秀水山都由你打扫,药圃也交给你照料。既然有使不完的精力,就多为门派做点贡献吧。”

薛朗没办法,只好任劳任怨的回到了秀水山。因为下着雨的缘故,没什么弟子到这里来,只有两个翠霞峰的姑娘打着两柄竹骨青伞,来到离他不远的一处背阴山坡下,拎起袍角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

“我早就让你放弃了,这下雨天的你还偏偏要来……”

“你等着看,这次绝对能行!我的心已经够诚了!”

“好好好,那你赶快!”

她们的对话实在有些没头没脑,薛朗没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其中一位姑娘对着地上的一株绿苗,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片刻后充满希冀的睁开眼,神色顿时变的一片失望,好像下一秒要难过的哭出来了:“啊,怎么又没开!”

另一人忙安慰:“唉,我早就说了,这只是个传说,根本当不得真……”

察觉到薛朗的视线,那姑娘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师弟见笑了。”

薛朗迟疑一瞬,问:“需要帮忙吗?”

“啊?不用不用。”那女弟子笑了,“师弟没听说过月霜花的传说吗?”

看着薛朗不解的表情,那女弟子继续道:“传说曾有一个大魔头爱上了一位正道仙尊,想尽各种办法追求对方。一次他偶然得到了一颗种子,据说能开出世间最纯净、最漂亮的花。可魔域环境恶劣,土壤贫瘠,那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魔头便寻遍神州大陆的珍土灵水,费尽心思栽培那花,没想到三年之后,那花居然真的开了!”

“从此之后这个传说便流传下来了,月霜花也成了至真至纯的感情的象征,而只有至诚之人,才能令其开放。大家都说秀水山药圃旁的这颗幼株就是月霜花,经常有弟子到这里来尝试一番,但从来都没人成功过,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她说完,挽住同伴的胳膊带着她往回走:“好了,别难过了,你对赵师兄的心意他肯定知道,不一定需要这花来证明呀。”

“可我就是想送他个东西……”

“送个锦囊不也很好吗?走,回去我教你怎么绣……”

两个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帘中,薛朗犹豫半晌,左右看了看,又伸手把斗笠帽檐往下压了压,悄悄挪动脚步,来到了两名少女方才待过的地方。

——

雨停的时候,已是子夜了。

窗外的芭蕉经过一场甘霖滋润,绿的更加精神,窗内则灯火如豆,有人坐在案前,持一书卷读的入神。

突然,外面的窗棱被“笃笃”敲了两声,孟尘目光微动,转头看去。

窗外却又悄然没了动静。

孟尘微微蹙眉,放下书卷走过去,打开了窗。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和高悬的一轮孤月,并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只有窗台上多了一个小瓦罐,里面栽着一株小小的、霜白色的花。

准确的说,那还只是一个未完全绽开的花苞,含羞带怯似的,可怜可爱。可她生的也真是极美,花瓣像是笼着一层银霜,又好似沐浴在皎洁的清辉中,亦或是从天上不小心坠落下的一颗璀璨的星。

孟尘微微怔住,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花苞,花苞轻轻颤了一下,继而好像很开心似的,竟然又微微绽放了一些。

孟尘捧起那花,看着窗外栽种着芭蕉的花坛里不小心留下的两个脚印,半晌后,眉眼微弯,发自内心的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