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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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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汴梁城二十里的一处山坳,这里地处偏低,人迹罕至,山坳里有一座不知是何时因为什么目的建在这里的山神庙,山神庙已经破败不堪,门窗早就不见踪影,屋顶也塌了一大块,呼呼的冷风直往屋里面灌。

在山神雕像后面藏着一个人,这人面上布满灰烬,衣服也全是尘土,正是带着东西逃跑的王氏。

她一边拿着干粮啃着,一边愤愤地说:"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以前我大哥怎么照顾你们生意的,现在王家没落了,你们一个个都和我撇清关系。"

连日来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找机会接近与王家有生意往来的人,结果闭门不见,就是直接被赶了出来,王氏心里的不甘日渐浓郁。

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粮,干巴巴的粮食让她难以下咽,"薛婉你给我等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的,还有锦悦那个小贱蹄子,到时候我一定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万人骑。"

王氏拍了拍被她坐在屁股下的包裹,里面硬邦邦的东西是她唯一的宽慰。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突然传出一个女音,王氏宛如惊弓之鸟,陡然从地上站起,手里紧紧抱着包裹,戒备地看着门户大开的神庙外面。

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三个人,从身形上看其中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另一个人披着宽大的斗篷,不知是男是女。

紧绷的神经稍微镇定下来,王氏感觉到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自己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想这声音不正是锦悦身边其中一个丫鬟嘛。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自己已经很小心地躲藏了,想等事情过去再凭借着包裹里的东西东山再起,这帮人过来找自己一定不安好心,王氏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对方只有三个人,这里破壁残垣,自己瞅准机会赶**,钻进林子里躲起来。

明渠见王氏左顾右盼的模样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敢把心思打到小姐身上,真的离死不远了。

从身上拿出一根火折子,在走进山神庙的时候,轻轻扔在脚下,脚下是她提前撒下的火油,这么做当然不是想要和王氏同归于尽,而是想要照亮这片夜空,同时也断了王氏想要逃离的心思。

"王姨娘,好久不见啊!"明渠面带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被迫跟来的陆眀站在明渠身侧,看着这个笑里藏刀的女子,不由得替向左捏了一把冷汗,能驾驭这样的女人还真得费一番心血,说不准哪天惹恼了对方,面上笑着手下就给你一刀。

王氏见退路被拦,抱住怀里的包裹,朝后面退了几步,后背紧靠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墙上,紧盯着明渠三人,"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怎么知道我没事?"按理说让青荷做自己的替身,他们应该都认为自己死了啊。

"别着急嘛,答案一会儿就揭晓。"明渠也不再继续上前,拉着陆眀走到一旁,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把瓜子递给陆眀,自己也手抓一把嗑着,真做起了看戏的。

王氏目光定定地瞅着身披斗篷的这人,不知为何她感觉斗篷里的人正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她。

"你...你是谁?"王氏声音颤抖地问。

青荷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刃上,钻心刺骨的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谁赐给她的。

见仇人就在眼前,青荷的双眼通红,慢慢地移动着双脚,一步步朝王氏走去,"夫人,您说我是谁?我是对您忠心耿耿的青荷啊。"

这一句话青荷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青荷的嗓子已经被熏哑了,公鹅似的沙哑声音难听至极。王氏压根就不相信眼前之人是青荷,她从墙上扣下一块小石头伸手扔向青荷,"你说谎,你到底是谁,青荷早就被烧死了,你别想骗我。"

青荷干笑两声,无视石头砸在她身上的疼痛,径直朝王氏走去,外面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王氏扭曲的脸,让青荷的内心更加扭曲疯狂。

自己跟着这个人鞍前马后地忙碌,尽心尽力地为对方着想,却不想她竟然把自己推进火海,烧成现今这副模样。

明渠又抓了一把瓜子,看青荷磨磨蹭蹭的,等得有些不耐烦,在一旁催促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小姐还在等结果呢!"敢染指小姐的东西,就让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青荷知道自己为何还活着,锦悦为何带她来见王氏,她心甘情愿成为对方手里的利刃,狠狠刺进王氏的胸膛。

青荷脱下身上罩着的斗篷,露出现在的模样,脑袋上已经没有头发,头皮已经被烧伤了,正往外流着黄色的脓水,脸上和手上更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已经分不出来鼻子和嘴巴的位置,现在的眼睛和嘴巴是陆眀用刀生生给她割出来的。

王氏见青荷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总归是做了亏心事,大叫一声"鬼啊...你别来找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报仇就去找她们,是她们逼我的。"

冤有头债有主,青荷当然清楚自己这一身伤疤拜谁所赐,她从怀里抽出明渠提前交给她的匕首,大步朝王氏走去。

王氏见青荷携着凶器,看着外面半个人高的大火,咬了咬牙准备拼一把,她抱着包袱低着头朝断墙外的火墙冲去,就在她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青荷忍住撕裂身上结疤的痛楚,一个箭步冲到王氏身后,一把搂住对方,顺势把对方扑倒,倒下的位置正是明渠浇了火油,燃起火墙的地方。

火油本就极易燃烧,王氏身上沾染上了一些,火苗瞬间串到她身上,火热的温度炙烤着她的身体,散发出肉的香气,疼痛刺激着王氏的神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王氏眼看着要挣脱青荷的束缚,青荷本就是强弩之末,见仇人要挣脱,青荷手忙脚乱地捡起刚才掉落在一旁的匕首,想也没想狠狠地扎进王氏的腹部。

遭受重创王氏疼得差点昏死过去,火苗已经把她全身包围,火蛇开始舔食着她的肌肤,呼天抢地的声音响彻山坳。

青荷身上也有火苗在跳动,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二小姐答应照顾自己的家人,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报仇。

山神庙被青荷彻底点燃了,她和王氏都在里面,二人一起葬身火海,青荷有生的希望的,是她自己选择如此悲怆的方式报仇,她不想余生受尽冷嘲热讽,无尽白眼。

在赴死的最后一刻,青荷提醒明渠,让锦悦记住对她的承诺。

见这边事了,明渠从笼子里拿出闲王府的信鸽给自家小姐传递消息。然后跨上马催促站在火场旁边的陆眀,"还不走,你想在这里继续吹山风?"

陆眀心中五味杂陈,他是医者,看着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有取死的原因,深深鞠了一躬,骑上另一匹马随明渠一起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