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刚穿过来, 就感觉一阵疼痛。
这疼痛，像有轻而薄的剑在慢慢划破她的肌肤表层。
入剑的速度刻意放慢了，于钝痛感更加明显。
“戚姑娘, 传闻你们故剑山庄里有一个剑冢, 里面有十几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进去一观？”青年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衡玉正在接收记忆, 过了几秒, 将记忆接收完毕后, 衡玉垂下眼, 学着原身那内敛缄默的样子回道：“钟公子, 这山庄机密，如果公子有兴趣, 可以直接去问庄主。”
钟离乐在美人面前碰了个软钉子, 那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讪讪之色。
没等他回答么, 衡玉又道：“钟公子, 刚刚我偶感不适，怕暂时失陪了。”
钟离乐个怜香惜玉之人, 一听这话, 他连忙让衡玉回屋歇息，还说送她一程, 被衡玉直接婉拒。
转身往住处走去，在离开钟离乐的视线后，衡玉慢慢放缓脚步，右手撑着墙面，闭上眼睛紧蹙眉心，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这一回，衡玉来了武侠世界。
原身姓戚, 故剑山庄的内弟子。
她个孤，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故剑山庄收养，与她一起被收养的还有其他二十几个孩子。
但故剑山庄收养这孩子，并非出自好心，而包藏祸心。
故剑山庄论起实力来，只能算江湖中的三流势力，然而，故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一般的二流势力还高上不。
这因为故剑山庄的庄主个有名的铸剑师，他打造的每一柄剑天下间难寻的神兵利器。大家走江湖，手里自然有把趁手的武器，所以很多人前来故剑山庄，想请故剑山庄的庄主出手帮忙炼剑。
各方势力有求于故剑山庄，故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自然就高了起来。
故剑山庄的庄主个练剑成痴的人，十五年前，他意一本秘籍，名为《养剑诀》。
根据功上面的记载，这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修炼者的身体，让修炼者的身体能逐渐适应剑气，等功大成时，修炼者就能成为一个合适的器皿。
一个合适的，能够跳进练剑炉里练剑的器皿。
……
发这本秘籍后不久，庄主收养了这二十多名孤，按照《养剑诀》上的记载悉心栽培他们。
《养剑诀》的修炼条件非常苛刻，时常有人修炼一半就撑不住，直接七窍流血而亡。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庄主将这半成品的尸体拿去祭剑，最终铸造出二十多把废剑。
刚刚钟离乐提的‘剑冢’，其实就存放这二十多把废剑的地方。
原身戚衡玉这孤里资质最高的一个，她修炼《养剑诀》的速度非常快，进展远高于其他人。因此，她非常受庄主的看重，受的折磨也最多的。
为了让她能够效忠故剑山庄，最后心甘情愿祭剑，庄主不允许她迈出故剑山庄，也不允许她跟山庄的客人接触，还时常给她灌输“为故剑山庄牺牲”的思想。
常年累月的折磨和洗脑之下，原身的性子越来越孤僻，但一直把故剑山庄当作自己的家，也做好了为山庄而牺牲的准备。
然而，就在原身的《养剑诀》即将大成时，原男主钟离乐走进了故剑山庄里。
钟离乐性情爽朗而风流，容貌英俊而稳重，原身只与他有过几次接触，但在这仅有的几次接触里，原身从钟离乐那里知了江湖的模样——危险又浪漫，逍遥且自在。
钟离乐对江湖的每一句描述，让原身心生向往；钟离乐说的每一个侠义故事，让原身有荡气回肠之感。
可，这侠义故事属于别人的。
听多了，原身会悄悄想，如果她了江湖会发生么样的事情，会不会与江南大盗过招，会不会与六扇捕头把酒言欢，会不会拔剑斩杀各路宵小之辈。
想多了，一个小小的心思就破芽而出：为么她从一记事起就待在山庄里，为么她修炼那会让人痛苦的功。
但她常年被庄主洗脑，这个小心思刚破芽而出，原身就先自己被自己的想吓了。
在原身忐忑纠结时，她听人说钟离乐离开了，被庄主驱赶走的。她不清楚前因后果，只觉心下遗憾：她还想多打听几个侠义故事，多了解了解江湖里发生的趣事。
就在半个月后，原身的《养剑诀》大成，她遭的痛苦也接近承受的临界点，已经时候投入练剑炉里祭剑，为故剑山庄祭出一柄绝世宝剑了。
后来……
后来故剑山庄并没有么绝世宝剑出世，只了个眉眼精致的戚姑娘。
再后来，故剑山庄以人练剑的事情被钟离乐捅破出去，一时之间，故剑山庄的名声臭了。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江湖哪里了铸剑师，没过多久，故剑山庄的庄主又堂而皇之地开始铸剑，被其他江湖人奉为座上宾。
在衡玉的时间点不早不晚，正好她的《养剑诀》即将大成，钟离乐刚进入故剑山庄的第二天。
***
疼痛暂时了尾声，衡玉接收完记忆睁开眼睛，随意用袖子拂去额上的冷汗。按照年纪来算，这具身体在也就十七岁，然而她的身体几乎习惯了这疼痛，肌肉形成了一下意识的痉挛记忆。
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一，衡玉抬步往她的屋子走去。
故剑山庄依山而建，就建在半山腰上，占地面积很广。身为庄主最看重的弟子，原身的一应吃喝用度极好的。
推走进屋里，衡玉坐下喝了两口水，将《养剑诀》这本秘籍找出来翻看。
她以前去过武侠世界、也去过修仙世界，早已将眼界培养出来。这个世界的武侠体系与其他世界的武侠体系有细微不同之处，但绝大多数地方还一致的，所以衡玉想细细研究下这本秘籍。
窗红霞满天时，衡玉合上手里的秘籍，盘膝打坐，将《养剑诀》在她的经脉间运了几遍，感受着她的内力在经脉间游走时经脉的变化。
许久，衡玉慢慢掀开长眸。
【零，你在研究么？】早就已经等聊的系统积极问道。
衡玉平静道：“我刚刚翻看秘籍，想知道弃修《养剑诀》这功会遭么反噬。”
按照《养剑诀》所说，修炼它的人必须每天运这功。
然而这功不能让人变强大，不能让人的内力增长。
唯一的好处在常年累月的折磨下，她体内的经脉比普通人扩宽了很多，而且全身经脉几乎没有一处堵住的，如果以后她修炼内功，修炼速度绝对能够一日千里。
说白了，这功存在的意义就为了将人培养成宝剑器皿。
顿了顿，衡玉续道：“我的功已经接近大成，在这情况下弃修，反噬应该会不轻，不过我估计了下，能在我承受范围内，也不会影响我接下来的动。”
不弃修不可能的，当《养剑诀》修炼大成时，她整个人遭的痛苦会成倍增加，而且体内气血翻滚，脉象几乎不能算活人的脉象。
倒不怕疼，只她在尽时空里轮回，追求的活就逍遥自在。
背负一时苦痛和背负一世苦痛，谁知道该怎么选。
【接下来的动？我们的时间够吗？】系统有提心吊胆，知道武侠世界的招式可以速成，但内功没办速成。
衡玉抿唇轻笑了下：“一个月的时间肯定不够我成为一流高手，但我们的对手也菜鸡啊。”
开局来个菜鸡互啄，把故剑山庄全部啄掉了再说。
当天晚上，衡玉将专伺候她的婢女叫来：“我感应我的功即将大成，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闭不出，潜心在屋里修炼，你每日按时将饭菜摆在我口就好，我会及时出去取饭菜的。”
婢女没有多问么，低声应了句。
等出了衡玉的屋子，婢女转头就跑去向庄主禀告这件事。
隐隐察觉婢女的去向，衡玉并不惊讶，她身边伺候着的人估计庄主安插的眼线。用闭关冲击功的理由不出，这样她遭功反噬时，不会让人瞧出异常来。
将窗从内部锁紧后，衡玉盘膝坐回床榻，开始运她修习的内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