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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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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阙安在床上磨了半天, 秦郁之这才有机会理理自己昨晚晕倒的事。

昨晚收到那个信封后心脏骤痛,一阵天旋地转后晕了过去。

容创比他想的更沉不住气,也比他想象的更不耻。

从之前爬满药柜的虫子, 到现在的晕倒, 上次差点发生的车祸大概率也是出自容创的手笔,中间还有多少不被知晓和难以揣摩的恶意。

他不是没防过容创,只是没想到他会不择手段使出这种招数。

倒是高看了他。

他低着头想要挣扎着起床,却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

被撕碎的纸条和信封静静躺在垃圾桶里,像是盛怒下发泄的产物, 除此之外,还有那枝被□□的不成样的玫瑰。

玫瑰花的花瓣尽数被扯碎, 露出来的暗红色血液沾到了信封和纸条上,带着腥臭的味道。

秦郁之皱起眉头,弯下腰用手指勾过垃圾桶,慢慢从里面捡起一张碎纸片, 仔细观察,越看越心惊。

除了阙安, 他想不出还会有谁剪碎这些东西。

他站起身的瞬间却猝不及防被从背后抱住,阙安贴在他身后,语气带着懒意和眷恋,眼神也盯着那个碎纸片,逐渐变得幽深。

秦郁之垂下眸子, 掩饰着心中的波澜:

“你知道了?”

阙安懒懒转头,疑问的嗯了声,盯着垃圾桶里的废信封道:

“知道什么?”

秦郁之心略微放下些许, 回望着阙安。

阙安之前和容创的对峙让他一直放心不下, 但此刻看阙安神色淡淡, 像是不知情的样子,让他心思微微放下了些许,却又咂摸出几分不对劲。

他试探道:

“那这个信封——?”

阙安从桌上拿了个苹果,不以为然道:

“上面那味道这么冲,闻着不舒服,我就给撕了,怎么了,谁寄给你的?”

秦郁之的心这才差不多放下了个百分之九十九,看样子阙安是毫不知情。

正想着,突然一阵晕眩感往脑顶冲来,思维被迫中断,整个人四肢发软,不受控往后仰去。

阙安一惊,眼疾手快从腰后搂住人,把人接住放在床上:

“没事吧?”

刚才脑子血液仿佛倒流一样,一瞬间又像是要晕过去。

秦郁之淡淡摇头:

“没事,这会儿缓过来了。”

他抬起头,突然想起什么般:

“赵医生来过了吧?”

他醒来时看到周围摆满了赵蒋随身常带的医疗器械,还有一些针管和常用药物。

阙安开口:

“客厅坐着呢。”

秦郁之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疑惑,按压着太阳穴:“你让他进来。”

他之前也突然晕倒过,每次醒来身边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刘管家或者赵医生,但奇怪的是这次醒来两个人都不在,而且按赵医生的负责态度,过个十来分钟就得跑到自己身边拿着一堆仪器观察自己醒了没有。

他这醒来都快几个小时了,门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阙安点了个头,带上门出去了。

十来分钟,赵医生敲了敲门,和阙安走了进来。

秦郁之敏锐捕捉到,赵蒋此刻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像是欲言又止一般:

“秦总,您感觉怎么样?”

秦郁之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事,知道玫瑰花里是什么成分了吗?”

赵医生如实摇头:

“不知道,没有闻出什么异样,我已经送去化验了,结果一出来我就第一时间通知您。”

秦郁之沉默的敲打着桌延。

其他人闻都没事,为什么独独自己闻就晕了过去?

秦郁之抬眼:“晕倒的原因是什么?”

赵医生看着旁边站着的阙安,像是要说什么,微微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放弃,只憋出了一句:

“低血糖而已,注意饮食,不用太过担心。”

秦郁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低血糖?”

他收到了诡谲的信封和散发着腥臭味的玫瑰花,之后再莫名其妙晕倒,现在醒来告诉他晕倒的原因只是低血糖?

这就仿佛有人举着枪对着他的头,结果打出来的是大大泡泡糖一样。

开什么玩笑。

赵蒋垂着头,平日难得一见的医生风姿全不见了,重复了一遍道:

“确实是低血糖,秦总不用过虑,注意休息就好。”

说完后,他抬起眼看了眼阙安。

阙安仿佛不在意他们聊什么一般,只自顾自玩着手机。

赵医生收回视线,定了定神开口:

“饮食配方我让营养师专门调配好了。”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探究,最终还是欲言又止般,犹犹豫豫着开口:

“既然秦总醒了,我再给秦总做个检查吧。”

秦郁之盯着赵蒋,打量着他片刻,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赵蒋松了口气,上前给秦郁之做起检查。

给秦郁之检查完,赵医生眉头凝得更重,面上却不显。

秦郁之缓慢扣上衣服,抬起眼道:

“情况怎么样。”

赵医生如实摇了摇头,旋即反应过来不对,仿佛精分一般,又点了点头:

“没事没事,身体恢复得很好。”

他犹豫片刻,对着秦郁之开口:

“秦总,最近您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秦郁之摇头:

“最近感觉都还行,气喘流汗这些症状都减轻了不少。”

上次他还担心药全被丢了之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突发个什么疾病,身边要是没药会很危险,所以才这么赶着去德国复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身体不但没有犯病,反而状态比起平时都好很多。

赵医生点了点头,眸间浮起深思,嘴上却敷衍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但碍于旁边人凌冽的眼神,却又不敢提起,也不敢往深了想。

这个猜测像是无稽之谈,他很快就在心里使劲甩了甩脑袋,否定了这个想法。

赵医生又嘱咐了一遍秦郁之需要注意的事项,给他开了几服药之后,收拾东西走出了房门,阙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也起身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的走下楼梯,走到确认秦郁之看不见两人了,阙安路过他身旁,留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赵蒋顿时浑身发冷,忍不住发了个抖。

秦郁之昨晚突然晕倒,准备送医院的时候被阙安硬生生给拦了下来,阙安不由分说把门一关,他和刘管家在外站了一夜,焦急不安,等了一夜把人给等了下来,正打算斥责阙安胡闹时,阙安告诉他人醒了。

他起初以为阙安骗自己,等到上楼看见活生生躺在床上的人时,愣住了。

连他都治不了的病,阙安仅仅一晚上就做到了,阙安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

秦郁之身体不但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反而状态比之前更好。

要不是赵蒋自幼不信神佛,坚定走社会主义路线不动摇,他真该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法力和魔法了,毕竟当时秦郁之的情况的的确确不够乐观,头上冒着冷汗,虽然晕过去了但身体还些微有些颤抖,无法不让人担心。

而且昨晚,阙安逼着他让他瞒住这件事,威逼着比划了下雪白的刀尖,他当时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走漏了风声,这把刀尖就会架到自己脖子上来。

他想开口问为什么,对上少年阴鸷的眼神,只好瑟瑟缩了回来

阙安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和刘管家隐瞒这件事,又到底是怎么救下的秦郁之,具体做了什么?

赵蒋百思不得其解,也无法解开,阙安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重播,让他消耗过大,他摇了摇头,试图摇散一晚上的疲惫和乏力。

十几年的从医经验告诉他,豪门的这些事少管,信封也好,阙安和秦郁之真正的关系也好,亦或是阙安的身份,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都不在他管的范围内,也不是他该管的事。

这些事知道了,不一定对他有好处。

反正眼下秦郁之身体状况也不错,阙安不让他告诉秦郁之,他闭口不言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但饶是如此想,脑海中的想法却不住的一个个冒出来,最后只剩两个字像弹幕一般不断滚动。

阙安,阙安。

他在心中咂摸着这个名字,反复回想,脑海中浮现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的场景。

第一次看到他喂秦郁之吃药吃糖,又听说是个山区来的,下意识就把人往淳朴和老实身上逃,再不济也就是性格跳脱活泼了点,任性了一点。

但昨天秦郁之发病时,阙安的那个样子着实让他有些心惊。

仿佛是披着狗皮的狼终于脱掉了伪装一般,眸子带着暴戾,像是要把那个信封生吞活剥再千刀万剐。

但当他面对秦郁之时,暴戾的一面又仿佛从所未有过一般。

他守了秦郁之整整十几个小时,像是不知疲倦一般,连眼睛都不眨,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着床上的人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

就在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个少年并非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