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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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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绥看着他, 突然笑了。

但这笑显然不是高兴的意思,任何一个男人,受到这种挑衅, 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萧绥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更冷峻更威严,一双眼幽深不见底, 里头的跃动的暗火, 让他有那么几秒像狼,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谢珉一时把握不准他的意思,只咬紧下唇义无反顾地继续脱,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地步, 萧绥骑虎难下, 他也骑虎难下,衣服没脱之前,他还能后悔,现在……

不可能了。

似乎只有做,才能解决这样的局面,彻底分出个胜负来。

萧绥说:“你就一定要这么逼我么?”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谢珉否认着, 眸里却都是挑拨。

毫无征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萧绥大步流星走过来, 铜浇铁铸般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腕, 用力往前拉拽他。

萧绥力使得极狠, 谢珉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个踉跄就要迎面栽下去。

“啊……”

意料之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萧绥对力度和方向的把握炉火纯青, 谢珉大半个身子直直摔进了床里,只有小腿垂露在外,脚尖似有似无地点一下地面。

谢珉摔得不疼, 却摔懵了,他没想到萧绥会这么暴力。

脸下是柔软的锦被,有淡淡的沉香味附着在上面。这是萧绥的床,楚王的床。

谢珉意识到事情有些失控,就要爬起来,身后却传来了萧绥外袍落地的声音,“吧嗒”一声,又沉又闷。

还没等谢珉翻身,萧绥已经欺身压下,一人的重量蓦地降临,谢珉刚撑起来的腕瞬间无力折下去。

萧绥巨大的身影笼罩,谢珉被整个覆盖住,视野是无尽的黑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萧绥左手从下圈住他腰腹,因这个动作,谢珉的后背抬起,贴上了他的胸膛,那胸膛很硬,他身上像有金戈铁马的味道。

“唔……别……”

谢珉喘着气,他不喜欢这样,他挣扎着,萧绥用腿死死抵住他,按下那两只不听话的手,将之交叠在一起,用自己的腰带捆缚住。

他是个将军,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易如反掌。

整个过程,萧绥一个字都没说。

谢珉抬头,看着裹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凶恶金蟒,唇色微微发白:“放开!”

回应他的,是熟悉的温度,同白日一模一样的温度,甚至更上一层楼。

白日猎场里,还有衣冠相隔,都是楚楚君子,眼下谢珉的衣服几乎褪尽,萧绥也只穿了一件薄薄里衣,虚伪的遮掩不存在了。

谢珉忽然意识到,背后是禽兽。禽兽的东西正微微跳动。

萧绥冷道:“再动就抽你。”

谢珉呼吸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他似乎能听见自己血管贲张、血液奔流的声音,血气涌到脸上,他的脸逐渐泛起潮红。

他把他当什么?一匹马?

萧绥问:“玩那么大,想过会这样吗?”

他的欲望清晰能触,声音却冰冷澈然,似乎丝毫未被影响理智。

谢珉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反倒不挣扎了,深吸一口气,安稳伏在萧绥身下,从容淡定地回答:“想过。”

输人不输阵,床榻一事,本不是谁在下谁就输了。他还没输。

萧绥冷笑:“那为何挣扎?”

“我只是想不到,王爷这般粗暴,真吓着了。勒得手疼,放松一点好不好。”谢珉的声音又慵懒起来,还带着点嗔怨。

“你在害怕。”

手上的躯体在微微发抖。

谢珉轻笑几声:“王爷说笑了,紧张在所难免,王爷这等人,我能伺候,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嘴里还有没有真话?”

谢珉顿了顿,欣然承认:“我是害怕,可王爷——就不难受?”

他一点点笑起来,甚至微微抬起身,故意蹭了蹭那里。

萧绥闷哼一声,手上的青筋凸起,他将他按服:“回答我。”

谢珉叹道:“王爷可真无趣,真话重要么?王爷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好不好?王爷喜不喜欢我叫?喜欢的话我叫给你听。”

他无所谓地在笑,背后露出的大片肌肤手感温腻,偏偏沟壑中的脊椎骨在一片柔软中清晰可见。

“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纳了,”萧绥冷冷道,“跪。”

听到最后那个字的刹那,谢珉血液冰凉。

“见本王到现在,一次都没跪,这次便一齐跪了,”他一只手从谢珉腹部穿过兜住他,微倾身,覆到他耳侧强调,“跪在床上。”

谢珉咬紧牙关。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谢珉嘴角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我不喜欢这个姿势,王爷能不能——”

萧绥冷笑,托住谢珉的那只手向上用力,谢珉抵抗着,却徒劳无功,他的头下去了,腰腹以下升起来了。

这个姿势让他感到无比难堪,他像个卑微求欢的野兽,他看不见萧绥的脸。

他甚至有了一种是谁都没关系的错觉。

因为他看不到,所以是谁不重要。

他只是为了交/媾而交/媾,为了交易而交易。

太动物性了。

他想到了狗。

承受的那方被锁住,连逃都逃不掉。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萧绥贴得更紧,蓄势待发。

谢珉被吓得头皮发麻,他什么也没有用,萧绥可能也没让他用的打算。

那种臆想中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喘息着,笑道:“让我用一下,你也好——”

背后萧绥似是笑了两声,突然无情地掰过他的头,逼他直视自己,问:“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有拒绝的权力吗?”

谢珉一瞬间抿紧了唇,连带着手绞紧了身下的被子。

“问你话。”

谢珉不回答,萧绥便也不说话,动作粗鲁地撕扯他衣裳,那料子分明好得很,被他轻轻一扯,却发出苍白骇人的一声“刺啦”。

谢珉真真正正不着寸缕了。他暴露在萧绥的视野里。他从来笃信自己对男男女女有无与伦比的性吸引力,这短暂的几秒,却不再确定。

他怕自己丑陋。

“不说是吗?”

萧绥面无表情地开始脱里衣,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

积压的情绪爆发了,谢珉一瞬间怒不可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为什么那么多要求!”

他和萧绥较劲,萧绥这样惩罚他,他乖乖的服帖,萧绥就会对他好吗?

那样的话,他甚至连接近萧绥的机会都没有。

萧绥怎么可能会喜欢寡淡温良的。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满足?

谢珉吼了一声,萧绥的动作停止了。

谢珉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完全空白的。

臆想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萧绥将他放回床上,声音温柔得不像他:“你以为你在公平地和我玩儿,是吗?”

“你如果是皇帝,是一品大官,你有随时抽身叫停的权力。但现在呢,你有吗?”

“说句不好听的,我欲望起来了,”他教训似的拍了拍谢珉的屁股,“要你承受,你就得承受,管你有没有生病,做没做好准备。”

谢珉觉得那两声响像耳光。

“你只不过是仗着我喜欢尊重人罢了,可就像你看到的,谁都有几副面孔,你怎么确定我尊重人的那一面不是装出来的?怎么保证我不会变?人都是善变的。”

谢珉半天没说话。

“你有想过吗?你如果是个女人,和我做,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怀上之后呢,你怎么办?还走么?还跑么?留下来为我生儿育女,你又能接受吗?”

萧绥用来束缚住他的手还在他腹部的位置,像是某种暗示。

这个设想简直是噩梦。

谢珉冷道:“我是个男子。”

“那你甘心做我的附庸吗?”

谢珉一瞬间咬紧下唇,胸口微微发痛。

“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嘴上都是愿意,所有的举动却都在告诉我,你不愿意。”

谢珉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绥彻底放开他,“你在想,我有选择的权力吗?我一无所有,又不甘于下贱,我得爬起来,为此我别无选择。牺牲是谁都愿意的吗?还不是迫不得已。时局如此,不出人头地,就性命堪忧。人为了过得好点,这么做有什么错?你高高在上,只会冠冕堂皇指责我。”

谢珉看向他:“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绥不置可否:“你想的没错。”

谢珉冷笑。

萧绥道:“但你遇到的是我。在别人那里别无选择,现在发生的一切只会进行下去,在我这儿,我给你选择。”

萧绥站起来,将床两侧的锦被一番,完全盖住了谢珉裸露的身体。

这样的举动,无疑让谢珉有了一丝安全感,他眼里满是怔松:“选择?”

萧绥道:“给你十五天,扳倒甄太监,我替你脱离贱籍。”

谢珉的脸埋在锦被间,之前黯淡下来的眼眸微微发亮:“有什么要求吗?”

萧绥道:“靠你自己的本事,可以轻微借助我的势力,但不能将楚王府牵扯进去。”

谢珉的脑袋清醒起来:“我明白。完全置身事外。”

甄太监是宦党的人,皇帝靠宦党和外戚上位,甄太监约等于皇帝的人。所以他要做也得做得干干净净,将楚王完全摘出去,否则被皇帝的人抓住把柄,楚王就麻烦了。

萧绥道:“失败了,我不会捞你。”

“成功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机会去拿。”

这话分量太重,像是许愿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谢珉沉默半晌,问:“你信得过我?”

萧绥还没查清他。

“毕竟我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萧绥穿上靴,从一旁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衣裳,拿着走过来,扔给了床上的谢珉。

谢珉盯着那件纯黑的锦袍,眸光微颤。

那是萧绥的衣服,楚王的衣服。

萧绥道:“不穿我继续。明日一早,府里多个男宠。”

他转身离开,走到半途,捡起被谢珉胡闹时扔在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可能存在的灰,坐回案前继续看,目不斜视。

床上谢珉愣了一会儿,开始穿。

他之前脱的时候慢吞吞的,穿的时候却动作极为迅速。

萧绥听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眼里终于掠过一丝的笑意,他喝了口凉茶。

谢珉走了过来,那身衣锦袍大得很,衬得他越发瘦,他站在萧绥跟前:“为什么?”

他以为萧绥要的是驯服掌控的过程。

要的是他完全归顺,自我意志丧失,成为他的附庸。

“驯服一匹烈马,为的是让它随我上战场,而不是打折它的骨头,囿于牢笼。”

“还是说,你想做这朵花吗?”萧绥将喝剩一半的茶,随手倒进了窗棂上的花盆中。

那是楚王最爱的名花,却也只有这样的待遇。

萧绥转头,似笑非笑看他。

“你才二十岁。”

明明再次受挫,那一眼里,谢珉征服这个男人的欲望,却更加强烈起来。

他想知道,这个尽在掌握的男人,失控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