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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破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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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年来, 祭典上的花火大会都是最后一个保留项目。当绚丽的花火照亮天空,就预示着这场盛会又要进入尾声。

于他人而言,这场祭典要结束了,如果再要参加,再要看见裹着闪亮糖衣的苹果糖和轻如云絮的棉花糖,看见小贩的金鱼木盆和射击摊位,需要再等几个月。只需要等到新年时分的时候, 就会有一场更加盛大的祭典举办。而对于扉间和泉奈而言,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在祭典上在见到彼此了。

神隐之境就要消失了, 被隐去的族徽很快又会出现在两人的领口和身后,即便泉奈有幸能逃离死神的召唤,再次相见, 想必又只有刀光剑影。扉间感到一阵悲哀, 他不知道这脆弱的温暖在森寒刀剑之中还能支撑多久,即便泉奈能存活那又能如何呢?她依然是宇智波泉奈, 是千手一族的死敌。

战争继续,也许有一天,她一样会死在千手一族,更有可能是自己的刀下。

突如其来的悲凉和恐慌让千手扉间觉得吹过的夜风冰冷刺骨, 他想要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 不知道想阻挡寒风还是汲取温暖——也许两者兼有, 又不全是,他只是害怕吹过的阵阵萧索的风会把轻飘飘的姑娘从自己身边带走。

可是他不敢。

她的身上有一处伤口,来自自己的佩剑, 那道伤口让曾经叱咤风云的最强忍者变得虚弱,神采飞扬的眼睛变得暗淡,敏捷的动作迟缓。

他担心自己稍微用力就会带来额外的疼痛。

那那个承诺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只要她出现在祭典上,自己就能如同守护神一样就能带着不幸福的少女奔向幸福,可是属于她的幸福在哪里呢?只要她的姓氏依然是宇智波,只要战争依然继续,那么属于她和自己的幸福就永远不会到来了。

那个承诺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祭典上的花火,只在祭典上有效而已。

与扉间不同,泉奈私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分离之后,她在自己大限将至之前会让这双万花筒躺进宇智波斑的眼眶,即便之后哥哥会暴怒,甚至会怨恨她,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自己死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和宇智波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比起一座冰冷的墓碑,一双晶亮的眼睛更能陪伴他——至少能给孤零零的人一点温暖。那么在这之前呢?在她死亡之前,她想要将自己的遗憾尽可能的销毁。

怀着这样的想法,泉奈此时的行事要考虑的限制和阻碍就比之前少的太多了。

“忍者先生。”她轻轻推开对方,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履行承诺了吗?”

灯火阑珊之中,泉奈唇边漾起的笑意,眼中盈盈的光亮,都如同一个信号。千手扉间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他觉得只是望着那双如珍珠一般的眼,即便之中没有勾玉也没有花纹,他也如同中了幻术一般,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雷遁击中,全身还在僵直当中一样,直到泉奈在次出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能言善辩的千手二当家张了张嘴,好像这简单的询问是什么为难人的问题一样,始终无法出声。最后,连他的老对手都不忍心看着他继续为难了,后退了一步。肥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转过身来朝着千手扉间狠狠地呲牙,然后仰高了头,趾高气昂的小碎步离开。

泉奈走得并不快,她的笑容都没有消失。

当身后一阵疾风吹来时,意料之中,她腾空而起。失重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笑。既有小女儿家的娇俏,又有两人博弈当中获胜后的得意,只是着笑意还没来得及在她的脸上停留两秒眉头就蹙了起来。只是这种时候,即便是刺骨的疼痛也仅仅只能达到让泉奈蹙蹙眉头的程度了。

这次,在这个人的怀抱之中,她不用担心打湿租来的和服,不用担心片刻的倚靠会折损了宇智波的骄傲。宇智波泉奈放肆的笑着,她一手搂着扉间的肩膀,另一手如同翅膀一般半伸开,风从她手指当中穿过。起落之间,宇智波泉奈低声欢呼着,向着怀抱之外探出身去。

“跑快点!”她雀跃地催促着:“跑快一点!再快点!”

跑快一点,最好能把时间远远的甩在身后,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足够远,足够广阔,能容忍宇智波和千手彼此相亲相爱的地方,跑到能让人不用踮起脚尖能触摸到幸福的地方。

莫名的情绪在胸膛当中激荡,疾驰当中,千手扉间略微调整动作,将泉奈扶到自己的肩膀上坐稳,他伸手将挂在背后,死死咬住他衣服并持续发出模糊不清的威胁的肥猫一把拽过来提到手里。准备就绪,以沉稳冷静著称的千手二当家难得露出了少年气的一面。脸上浮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欢欣,提醒了一句“抓稳”后,飞雷神发动。

眼前的场景不断的变换闪现,如同飞速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画片,每次加速都有不同的场景掠过眼前。树林,河畔,草地,山岳,一个接一个的转换,最后又回到了即将消失的神隐之地。连续不断的使用飞雷神,千手扉间的查克拉消耗非常快。他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被夜风一吹有些发凉,扉间轻手轻脚的将泉奈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高兴吗?”他问。

“恩,很高兴。”毫不掩饰的笑脸和难得坦率地回答就是最好的报酬,疼痛也无法给此刻的快意盖上阴影,泉奈站好后仰起脸,对着这个昔日的难缠对手由衷称赞:“你速度真的很快,很难对付。”

“你也不好对付,我的动作总是快不过你的眼睛。”机会难得,扉间甚至开了句玩笑:“我们都觉得你和你的通灵兽是绞肉机。”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扉间看着泉奈,他从没看过哪个宇智波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见面的时候只有战场,这群容貌俊秀的美人一个个的瞪着两只红眼睛,每个人都在用眼神传达“等开战我就把你们都杀了”的信息,他一度觉得这个族群也许都是一群好战冷酷的人。

但现在,他想也许让宇智波变成红眼死神的原因只是因为现在正在战争当中。如果不凶悍,不冷酷,那么倒下的毫无疑问就会变成他们。

所有人不过都是想活着而已。

他看着泉奈用指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生理泪水,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摸兵器不喜欢往手上缠绷带,手指上有摸出的茧,捏在脸上刺刺的。泉奈看着故作镇定,仿佛被极远处的一棵树吸引了视线的扉间,顺着他看的方向也去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扉间。”

“.…..什么。”

“你的耳朵好红啊。”

千手扉间如同突然发现背后有一根黄瓜的猫一样,整个人窜的往远跳了一步。

这莫名的让泉奈想起了当时那个会因为她的靠近整个人摔进金鱼盆里的少年——当时他不止耳朵,连脖子都是红的。两个人被捞金鱼摊位的老板追杀了半条街,那好像是千手扉间第一次抱她。

她又忍不住佝偻着背笑了一声。

祭典要结束了,摆摊位的小商贩们已经开始收摊,辉煌的烛火也熄灭了大半。来往的行人都说笑着打算归家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变少,街道也得寂寥起来。

灯火熄灭,属于这两个人的梦幻时间也要结束了。

扉间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冲动。与当时在高楼上怀抱不知底细的少女时相似的——不,比那更加激烈的冲动!他一把握住泉奈的手腕,“我带你走。”

“什么?”

“我带你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泉奈相信,也为了让自己更加确信,他没有给泉奈反驳的机会,双手握住她:“我带你走!离开这里,离开火之国,离开这片大陆,到别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

他然后不下去了。

无论是作为忍者还是千手一族的二首领,他都想不出还有什么然后。作为千手扉间他可以肆意的幻想,甚至做出许多荒唐的动作,但作为其他人,他必须考虑除了自己之外的更多事情。

只是还没来得及沮丧,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给掐了一下。为了让他回神,略有些冰凉的指尖掐住他的脸颊还拽了一下。泉奈志得意满,此时她的得意洋洋又变成了宇智波模式,原本洋溢的笑容收敛了些,只有眼角眉梢还带着些笑意:“我想不出你的提议会有什么然后,但如果这个离开的截止时间是日出之前——那我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此时月落西沉,距离日出之前也不过只剩下短短的一段时间。

千手扉间还怔忪着,突然觉得小腿一阵疼痛。他低头去看,那只肥猫正举着自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爪子冲他呲牙:“还愣着干什么!等太阳爬上来啊!!!”

“啊,还没有跟你介绍过我的通灵兽。”泉奈笑了笑:“这位是我的通灵兽,名字与我哥哥相同,叫做斑。斑,这位是千手扉间。”

“哼,我知道。”用肥猫的身体和眼睛做出睥睨姿态颇有难度,但是他在宇智波一族浸淫许久,耳濡目染也把那份瞧不起人的样子学了十之八九,彼时更是恨不得鼻孔朝天。斑施舍一般地说:“吾乃是宇智波一族,宇智波泉奈的通灵兽,大妖狐一族的斑,你可以叫我——”他眼睛翻了翻,然后继续说:“——宇智波·斑。”

扉间:……

扉间沉默了一下,他弯腰把那肥猫提起来,对泉奈说:“你这猫挺肥的。”

“混账!胆敢对斑大人不敬!我是大妖狐一族的!”

扉间充耳不闻。

现在属于两个人的梦幻时间又延迟到了天亮之前,他用另一只手抱起泉奈,并不用忍者的脚力前进。泉奈已经认出了这个方向,她刚想出言向扉间询问就被证实了猜测。

扉间:“你没认错,这是去南贺川的方向。”

片刻停顿后,他故作轻松:“我送你回去。”

又过了许久,扉间走到第十二步,终于听见了一声回答。泉奈像是累极了一样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和:“好。”

忍者来去匆匆,千手扉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缓慢的经过哪一段路程,看得格外仔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天马行空,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两人也都乐此不疲。

东方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千手扉间停在了南贺川。肥猫睡眼惺忪,用爪子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跳到泉奈的脚边。

要分别了,千手扉间一时词穷。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想说的没说出口,只是那些话全都在胸腔,而在刚才的路上自己又说了很多无聊的废话。此时,他几经措辞,最终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那,再见?”

“恩。”泉奈点了点头。

有没有话了。走了两步,千手扉间回头。泉奈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意都没什么变化。扉间笑了一下:“早点好起来啊——一定要再见啊。”

“恩。”泉奈有点了点头。

看着千手扉间走远,满天的朝霞如同烧起的火焰。妖狐形态的斑让泉奈爬上自己的后背。疾驰中,他问:“他信了吗?”

“没有。”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啊?看他的样子也不想怀疑的嘛那么高兴的走了。”

为什么?

泉奈小口呼气,一手轻轻掩着伤口,整个人靠在斑蓬松柔软的绒毛上:“因为我也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来!张嘴吃糖!

这个甜度怎么样!!

大声的告诉我!!!

明天晚上八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