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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曙光与第三次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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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是个容貌端丽的女人, 联谊会上,满场人都带着羽毛面具,就这, 秦妈妈都很显眼, 机灵点的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家长来“刺探军情”了。

陈以南被部长带着跳舞, 一圈圈地转, 五分钟路过秦妈妈一次, 瞧着阿姨的眼神钩子似的盯在自己身上。

秦崇芳满脸假笑,声音却平淡:“看什么呢?”

陈以南:“看你妈。”

“您可没有完全遗传到阿姨的好相貌。”

秦崇芳笑容带上了点真心,引着她转了个圈,黑裙子花朵般绽放:“是啊。”

“我年轻时比我妈差远了。”

秦妈妈见两人窃窃私语, 似乎很亲密, 神色更满意了, 满脸写着“我这破烂儿子终于有人要了。”

陈以南:“……”

“您要真不打算结婚,最好早说清楚。”

秦崇芳眼神悠远, “这种事,哪里说得清。”

“我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 就在意这个。”

这是找老婆还是找保姆呢。陈以南挑眉, “那您可以下次相亲换个人掏一百万了, 再下次再换一个, 换到阿姨知道您是花心大萝卜为止。”

“就像脱敏治疗, 时间久了, 她就习惯了。”

“行吧,下次我约资产保全部的李淼。”

秦崇芳撇嘴, 余光瞥着亲妈走远了,立刻扯下脸上的面具:“卧槽,憋死我了。”

“哪个脑瘫想出来的招数, 装这种不入流的神秘。”

陈以南配合他停下:“钱货两讫,部长。”

秦崇芳没好气:“就三支舞而已。”

陈以南:“一百万是买你可能会耽误我今晚真正的大事。”

秦崇芳来了兴趣,他左右看看会场,远处是星海宇宙,近处是暧昧灯光,俊男靓女缠绵共舞,单从视觉欣赏来说很养眼。

“你工业部那个前男友?”

陈以南拿起服务员托盘里的一枝玫瑰,“您知道啊。”

秦崇芳:“啊哈,我总得知道你是因为谁拒绝我吧。”

陈以南无奈地看他一眼。

这老男人工作内外真是两个人,工作时雷厉风行无情的很,切换私人状态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较这种真。

“拒绝你不是因为程桥。”

“我们根本不来电,部长,您长点心吧。”

没有性吸引力就是没有。

而且,谁会和自己的上司在一起?嫌活的长了吗?

“别光顾着玩,”秦崇芳说变脸就变脸,盯住陈以南,“既然你通行证下来了,我司绝不会让你闲着,你还搭上了历史文教司的车,未来两三年——”他顿了顿,“——你还是再给法律司打个长期外驻申请吧。”

陈以南明悟。

这是明摆着说她未来几年会长期外勤的意思。

“明白,探索未知宇宙是我的爱好。”

“感谢商务司和部长您多年的照顾。”陈以南微微欠身,以示对领导的尊重,将手中带露的玫瑰递给他,又取了一支新的。

“我知道,你是个懂感恩的人,我司从不养废物。”

秦崇芳笑着接过,快乐地去撩下一个舞伴了。

罗敏正站在角落等陈以南,“靠,你再不过来我要去拉人了。”

陈以南若有所思,看了看某个角落。

——她是战争历练出来的人才,机敏的很,从来到舞会开始,有多少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很清楚。

陈以南:“别担心,部长人挺好的。”

“我还白嫖了他一百万。”

罗敏这才注意到陈以南的装束,眼神中透出惊艳:“真漂亮!”

陈以南:“谢谢,用加班费买的。”

罗敏被她的惨相逗乐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

陈以南长叹一声:“谁叫我签了卖身契呢。”

她随手拿杯香槟,又混了几种别的烈酒。

罗敏:“???”

她小心避着陈以南,冲那边沙发上的林冲挥挥手,林冲会意,指了指自己旁边坐着同样在喝酒的程桥,不出意外,狗脸面具的程副总师正牢牢盯着陈以南。

“别看了。”陈以南一口闷,把发夹摘掉,让头发落在肩头,“程桥不会来邀请我的。”

罗敏唰地汗毛一竖,状若自然的解释:“什么啊,我没有看啦。”

陈以南白她一眼。

熟悉的表情让罗敏光速梦回高考现场,每次她犯蠢队长就这表情。

罗敏:“……”

“你别喝了,混着喝容易醉。”

陈以南:“请相信我几十年情报场的本事。”

罗敏压抑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程桥不会来啊。”

陈以南:“因为我要去邀请他啊。”

说完,她提着裙子走过去。

罗敏:“???”

罗敏赶紧冲林冲比手势。

【啊啊啊啊大魔头自己去了!】

……

程桥昼夜不休地加了两天的班,今天被林冲从工地拉出来时,他整个人头重脚轻,差点一头栽地上。

吓得林冲赶紧扶他:“兄弟,撑住啊,陈富婆在等你呢!”

程桥推开他:“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林冲颇感棘手:“哎呀你这,这么拼命干嘛?”

程桥:“……”

“是谁想去联谊玩,所以提前休了假?”

“如果你不休假,我至于这么惨吗?”

林冲咳嗽两声,转移话题:“西服挺帅啊。”

程桥:“那是,见商务司的富婆不得好好打扮吗。”

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林冲留意到程桥的眼神很平静。

林冲:“怎么着,我有点不懂你的意思。”

程桥沉默片刻:“我其实也不懂。”

林冲:“你还想和陈以南发展吗?”

程桥:“想,也不想。”

想是因为我真的还爱她。

不想是因为知道我俩并不是很适合结为法定伴侣,各方面都不太适合,性格、分叉越来越大的阅历、还有忙到头打脚的工作。

但是,爱慕这种情绪,很少理会现实的窠臼。

进入联谊舞池后,程桥一眼就注意到了陈以南——哪怕她带着猫头鹰面具。

今天陈以南少见的穿了礼服,是他从没见过的漂亮,正和另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跳舞,两人神态亲昵,动作默契,一看就是经常接触。

程桥:“……”

林冲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卧槽一声。

这什么情况?

陈富婆要养几个?

程桥认真盯了几秒,“是商务司秦崇芳。”

林冲:“???”

“这黑灯瞎火的,你都能看出来?”

程桥:“能。”

她身边的男人我都很清楚。

开一瓶香槟,程桥喝它跟喝水似的,闷闷坐在沙发里,别人邀请他他也不去跳舞,看得林冲眼界大开。

“稀罕事,你竟然不去跳舞。”

程桥:“没兴趣。”

林冲:“是对跳舞对象没兴趣还是对跳舞没兴趣啊?”

程桥看他一眼。

舞池灯光昏暗,空气中有香水和酒水的味道,闻得人昏昏欲睡,程桥疲倦得很,觉得与其看陈以南和别人跳舞把自己气死不如躺沙发上睡觉。

旁边讲演台上,上头的男男女女正开着扩音表白,听的人烦躁不已,林冲忽然给他一脚:“起来!”

程桥有点火:“你干嘛?”

林冲:“富婆来了。”

程桥:“……”

他下意识抬头,陈以南正好停在两人面前,“两位先生,猎/艳愉快吗?”

林冲一愣:“啊?”

程桥先一步出声:“没有猎/艳。”

陈以南一双笑眼透过猫头鹰面具望下来,程桥拿不准她想做什么,一枝玫瑰伸在他眼前:“有兴趣跳舞吗,程副总师?”

程桥没说话。

林冲又给他一脚,“他有。”

程桥瞪他一眼。

林冲卖兄弟非常顺手:“赶紧,南姐,富婆,把他提走。”

“不然程桥会成为工业部第一个喝香槟喝醉的渣渣。”

程桥:“你——”

林冲喝道:“滚滚滚!老子做媒婆容易吗。”

程桥憋得说不出话来,一个恍神,就被陈富婆带着站起来,女人手臂虚抬,“你的绅士手在哪里程桥?”

程桥:“……”

舞曲刚好换了,他叹了口气,扶上陈以南的腰。

陈以南的预感是对的。

梦境和现实是两码事,申城第二人民医院崩溃的男人是程桥,眼前克制犹豫的男人也是程桥。

将花插在程副总师口袋里,“我转的一亿你怎么不签收?”

程桥:“工业部的薪水不会让我缺衣少穿。”

陈以南:“是吗,你不是友司唯一一个存款不足一百万的穷鬼吗?”

程桥:“……”

膝盖中箭。

“钱都是身外之物,来来去去总会有的。”他引着怀中女人转圈,手掌微微颤抖。

陈以南摁住他的手,缠在自己的腰上:“别抖,会让人看不起。”

程桥:“……”

他抬头盯住陈以南的眼睛,简单地否认:“我没有。”

陈以南轻笑:“是吗?”

她再前进一步,舞池昏暗的灯光下,程桥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呼吸。

太近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发颤,似乎想寻找什么,又赶紧忍住,想撇开头,却被陈以南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是比二十一岁那年还要明艳的容貌,更加凛冽的气质,他视线不敢下移,余光只能看到她的唇珠,听她说:

“看着我的眼睛。”

“这不合适。”程桥屏住呼吸。

陈以南理都不理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程桥感觉这是个坑,但他还是忍不住顺着往下问:“什么?”

陈以南:“我在想,性吸引力这东西真是毫无道理。”

程桥:“???”

陈以南:“我还在后悔,那天医院里不该怕你哭伤了眼睛,而应该直接——”

她停住了。

程桥:“直接什么?”

话一出口,他发觉自己声音很嘶哑,带着不明显的期待。

陈以南笑起来,拍了拍手,啪啪啪。

程桥:“……”

多年不见,那种熟悉的脸颊发烧感又袭了上来,程桥的理智瞬间开始挣扎,他不想也不愿意再接受一个那么稚嫩那么无助的自己,那太软弱了。

但陈以南步步紧逼,一点点亲着他,像勾引或者挑逗,慢慢地,另一个人的嘴唇着迷地追上来,等程桥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在墙角搂抱着激/吻半天了。

程桥:“……”

老天爷,降个雷劈死我吧。

她为什么该死的还是对我吸引力这么大。

再等他回过神来,又缠在了一起,程桥用了很大毅力才把自己从陈以南身上撕下来,“我们还是停一下。”

——这不合适。

——爱慕和合适是两回事。

陈以南格外爽快,“好,我本来就是来做‘等价补偿’的,不是来吃你口水的。”

程桥满嘴都是陈以南的薄荷漱口水味:“……”

“你想干嘛?”

陈以南不语,看着他胸前的37号牌,松开他的手。

程桥发现自己很想去追,但他忍住了,站在原地。

然后,他就看这陈以南站上了宣讲台,众目睽睽之下,灯光打照,她一袭黑裙,开口说:

“这里能提供联谊表白对吗?”

程桥:“……”

程桥五雷轰顶!

“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起哄着说。

程桥不可置信地望着陈以南,看她很淡定地介绍着自己,磁性女声飘在舞厅上空:“我是商务司联谊女嘉宾24号,姓陈。”

“在这里,我希望能对工业部37号男嘉宾发起追求。”

“希望大家高抬贵手,给我个从面具下走进现实的机会。”

这话就是宣誓主权。

台下一片沸腾。

程桥:“……”

程桥已经不敢回头看林冲罗敏的表情了,工业部还有很多同届,这……简直无法想象。

谁知,接下来更刺激的发生了,台上的猫头鹰女士口吻调侃,似乎一点也不拿表白当回事,直直望着他:“37号,你的回应呢?”

灯光很懂眼色地转过来,在场人也跟着转头,白光照耀着男人火一样的红发。

程桥忽然明白了陈以南的意图。

原来这就是等价补偿。

她以为我是介意被她甩了伤面子这件事。

她以为是这样。

……

妈的!

陈以南脑子里是屎吗?

程桥顿时觉得十几年青春喂了狗。

“我拒绝。”他咬牙切齿道,眼睛气的发红。

台下:“……”

“哇哦——!刺激!”

女嘉宾表白被拒绝,这是多大的场面多大的脸!

陈以南点点头,她就知道是这种效果。

我甩了你,你不爽,好,那我等价补偿你甩我的机会。

她又追问:“别介啊,我再一次申请,重复一次,37号嘉宾,您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程桥:“……”

耳膜里血冲得轰隆隆响,程桥都给气笑了。

还申请,你当我是法律司那些食古不化的东西吗?

感情这种事是你甩我我甩你能说清楚的吗?

是你渣我我渣你能掰扯干净的吗?

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算了,还来这种自以为是的为我好的把戏?

陈以南,你看着情史一把,怕不是从没真正搞懂过爱情这东西吧!

他神情阴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说了,我拒绝。”

剧烈的情绪波动火一样拉扯着程桥,他从没这么生气过,仿佛自己爱了一个木头,或者一尊石像,他费尽心思拼命折磨自己的一切都是自我感动。

灯光安静地照着陈以南。

不知为何,她看着有点伤感。

“好,那我收回我的追求,接受您的拒绝。”

“很抱歉,37号,为我当年对你做的一切。”

程桥:“……”

哗啦,一桶冷水浇在他头上。

台上已经没人了,现场一片唏嘘,没想到相个亲还有这么刺激的故事可看,程桥左右看看,发觉陈以南已经提着裙子往门口走了。

沙发边上,林媒婆和罗月老都看呆了。

“这,这什么神展开!”

“卧槽,南姐算无遗策,但这茬事怎么看都觉得古怪啊!”

夜风有点凉,陈以南提了瓶白酒出来,慢慢喝着取暖,想着等下就向法律司申请长期外驻证明。

公开场合追求程桥,然后被他拒绝,应该很能弥补被伤害的自尊心了。

陈以南给自己解释着。

司里马上要让我外驻,少说两三年,做个了结也很好,省得伤人又自己挂心。

“陈以南!你他妈站住!”背后有人喊她。

陈以南转身,见程桥疯了似的跑过来,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暴怒。

“你好,你好的很啊。”程桥说。

“你有种。”

陈以南叹息:“我知道,你的十年感情确实没办法因为两次面子补回来。”

“我还有些钱,如果你——”

“你闭嘴。”程桥快气死了。

“能拿钱走人的是什么东西?你当我不知道?我没经历过吗?”

陈以南:“……”

“对,你经验比我丰富。”

“什么狗屁经验,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别的表情?”程桥吼道。

陈以南顿了顿,神色露出点真实的疲惫。

“我什么表情是你没见过的吗?睡都睡过了。”

“你之前说的是对的,我们很多方面确实不合适,你也不用在意之前医院的事情,我不会把那时的你等同于工业部的程桥。”

“——成年人,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尽量减轻着事态。

没想到,这成了火上浇油。

程桥看起来很想咬她几块肉下来:“你当我医院里是心情不好?”

陈以南果断闭嘴。

那当然不是心情不好。

但她现在也只能说那是心情不好。

见她装死,程桥头脑发热,他觉得一晚上喝的酒两天受的累都比不过此刻的上头:“你那是什么狗屁补偿?嘴上花花两句,就像抵消我十年的精神折磨?”

“你知道你把我逼成什么样了吗?”程桥红了眼睛,质问她。

陈以南:“……”

性吸引力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东西,眼前疯的像个鬼的程桥陈以南都觉得挺耐看。

“我知道,但我给不了补偿。”

“你明知道你我在这份感情中的付出不是对等的。”她冷酷地说。

程桥:“......”

程桥好奇自己怎么还没气到昏倒。

眼前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抬着下巴低着眼睛就能解决一切,偶尔笑一笑就能引来一堆异性留恋的目光,高考那时便是如此,林冲、贝浩、杨昊天,他们哪个都不敢说对陈以南没有过朦胧的好感,但只有程桥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曾经程桥很自豪,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蠢货。

毫无理智满是烈火的东西,自己凭什么觉得能用三两句训诫约束得住?

要真能约束的住,程二少估计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可真是个人渣,陈以南。”程桥忍住眼泪,低声道。

自己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这女人还不知轻重地在碎片上使劲踩。

他满是控诉的语气让陈以南有些心软,“是,我人渣,我道歉。”

程桥发出难听的笑声:“我不要你的道歉。”

“我贱,是我贱行了吧。”

陈以南:“……”

“不是,你别这样程桥。”

见他身形有些踉跄,陈以南想扶住他,谁知一靠近便酒气扑面,摸摸他的脸颊,烫的能熟鸡蛋。

程桥一巴掌打开她的手,“你刚才不是要追求我吗?”

陈以南:“是,我提了两次,你都拒绝了,挺好的。”

程桥:“你这骗子,那不叫等价补偿。”

陈以南:“……啊?”

程桥忍不住露出了哭腔:“你为什么不再问第三次,你问啊,你为什么不问。”

陈以南:“.....”

这暗示可太明显了。

陈以南问不出口。

她偏头看看街上,想找个旅馆给程桥打晕,扛过去睡一夜,谁知就这一转脸的功夫,程桥吻了上来。

陈以南:“……”

是玫瑰花和威士忌的味道。

两人撕扯着衣服抱在一起,彼此的身体非常熟悉。

陈以南被压在草丛里,抬头看了看外围摇晃的树影,身上是男人滚烫的体温和酒气。

“你要是做到一半,睡过去了,”她推开程桥的嘴,威胁道:“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程桥喘着气回应:“不会的,地上凉,很快的。”

说完,他利索地脱下//裤子。

……

这一夜,旅馆孤独地亮着灯,没等来两位本来要入住的客人。

……

早上,程桥醒来时,陈以南正躺在他旁边,伸手玩着头顶的树叶。

程桥:“……”

他第一反应是看看她盖得衣服厚不厚实,会不会着凉。

然后,红色慢慢爬上脸颊,程桥默默翻去另一边。

真是太没羞耻了,竟然一夜都在外面……

身后传来陈以南的笑声,听起来心情很好:

“你真是十年如一日。”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情到浓时自然做呗。”

程桥:“......”

程桥听得心里一动。

他有些想不通陈以南的举动。

虽然喝酒断片,但程桥酒量没那么差,他不理解陈以南前头拒绝后头又满足他的行为。

总不能真是多年没性/sheng活的缘故吧?

陈以南:还真有一部分这原因。

片刻安静,程桥努力忍着自己转过身来拥抱陈以南的冲动,他得克制,得克制,黑夜和白天是不同的。

陈以南却先说出了口:“我坦白,昨天拒绝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司里要派我外驻了。”

“商务司不养闲人,我是一线却做着文书工作,跟个废物似的。”

“这不合适。”

程桥:“……”

他又默默转过身来,圈住她,给她拉拉盖住的衣服。

陈以南:“大概就是这样。”

“昨晚讲的是原因,现在讲的也是原因。”

程桥没立刻回答,沉默了会才说:

“我也是,工业部负责的时空管理局疆域越来越远了,如果不休假,半年都不一定往返一趟。”

“而且——”

他垂下眼睛,有些涩然。

感情这种事,得双方都勉强去扭瓜,才有可能突破不可抗力因素。

光他程桥愿意扭不行。

陈以南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想揉弄一团柔软的火:

“而且什么?而且我不喜欢你?”

“不对,我是喜欢你的。”

“你没有会错意。”

程桥:“……”

他克制不住眼神发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以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喜欢这东西就像深海里埋的藏宝箱,能抵抗洋流和海底风暴,却抵抗不了面见阳光的诱惑。

陈以南发现,她实际的对程桥的喜欢,比自认为的要多一些——多到了瓜可以强扭一把试试的地步。

“如果——”她轻声问,望着树影间升起的恒星,“——确实还有后续的话,可能会比较辛苦。”

“我们观念相差很远,两个也都不是多老实的人,特别是我,一个极其自我热血一上来什么都不顾的缺陷人格。”

程桥慢慢睁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或者他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理解了陈以南说的话。

陈以南:“工作也是大麻烦,如果追求一段稳定的关系,恐怕要付出很多心血。”

“但负责任的讲,我认为为工作拼命的你很有魅力。”

“——前路很艰难,程桥。”

“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吗?”

她说话颠三倒四,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片段地讲着一个故事,把程桥丢进了一个梦境里。

他安静了很久,久到陈以南坐起来穿衣服,才小声问:

“你这是,第三次追求吗?”

陈以南十分坦然:“是呀。”

“强扭的瓜不甜——那也得扭完之后才知道甜不甜,至少我现在愿意尝试看看。”

“你呢?”

她转过身来,帮他扣着衬衣扣子。

程桥:“......”

程桥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莫大的欣喜撞上了心脏,他觉得一切都活了过来。灰色的十年刹那间草木逢春山川复绿,难以想象这世上有个人对他有着如此可怕的影响力。

他用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我能抱着你哭一下吗?”

“实在是——”

“我好像在做梦。”

陈以南一下子被逗笑了。

……

前路多荆棘,道路阻且长。

工作、信仰、异地、生活观念,两人即将面对的是繁琐而现实的挑战。

陈以南本以为自己所有的激情和热爱都在红色信仰中燃烧完了,现在却发现,它可能还剩了点。

未来将会是两人为商务司、历史文教司和工业部共同卖命、奔波的艰辛岁月,很难说会发生多少变故。

但就像她曾对铲一南说过的那样,“只要思想发生了变化,人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此时此刻的她,愿意为那个暂时触不到的好结果付出努力。

至于未来究竟会如何,陈以南并不想多做考虑。

既然我想和他相爱,那么我就会去做。

至于将来是阳光灿烂还是洪水滔天,且行且看吧,管他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