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曦捏紧了拳头，脸色泛白。
不管她是否愿意，闵老爷的指令，终于来了。
她心里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也许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唐雯雯担忧地绕到她身前，问道："凝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叶凝曦一惊，慌忙收起了手里的纸条，连唐雯雯骤然变得亲密的称呼也没注意。
"这样啊..."唐雯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叶凝曦迟疑了一会，伸手拽了拽唐雯雯的袖子。
"怎么了？"
唐雯雯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回过头，笑靥如花地问。
"没...没什么。"
和她一比，叶凝曦突然觉得，自己在想的东西太见不得人了。她心虚地笑了笑，"我有点好奇...要是我想知道总裁的投资计划，那应该怎么办？"
"...啊？！"
唐雯雯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惊诧万分地呆看着叶凝曦。
她的声音太大，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向了她们这边。唐雯雯傻傻地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了两声，重新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她就急急地看着叶凝曦，几乎把声音压到了让人听不清的地步。
"凝曦，你问这些干什么？"唐雯雯语速很快，责备地看着叶凝曦，"这些可是公司机密，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像我，我就不能知道，"她比了比自己，焦灼地说，"我知道你和总裁的关系不一般，可这也不是你能问的..."
"...我..."
叶凝曦头一次有了百口莫辩的感觉。她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
她就知道。怪不得，怪不得闵老爷要让她去做这种事。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是涉及知行集团的机密的！
"不过...你要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雯雯看着叶凝曦的脸，口风突然一转。
叶凝曦精神一震，迫切地看向唐雯雯："什么办法？"
"你要是真的那么好奇..."唐雯雯咬了咬唇，仿佛拿出了极大的勇气，"就去总裁的办公室看看好了。"
"他的办公室？"
叶凝曦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隐约察觉到，自己终于有机会了。
唐雯雯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
"对，就是总裁的办公室。闵总很可能把投资资料放到那边的...不过，凝曦，"她神秘兮兮地四处看了看，"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叶凝曦的心猛地一跳，强颜欢笑起来。
"我能做什么傻事？"她轻描淡写地撩了撩头发，"别乱想了。"
"就是那些傻事啊！"唐雯雯瞪大了眼睛，"你知道的，商业间谍那种..."
商业间谍？
叶凝曦的心不争气地揪紧了。换做曾经的她，一定会认为这两个字和她一辈子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可是，到了现在...她就真的没有把握这样说了。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唐雯雯的眼光里担忧更多了。
"凝曦，你可别做傻事。"她拍了拍叶凝曦的手，"我还得指望着你呢。"
叶凝曦的眼光闪烁了一下："指望着我？"
"对啊！"
唐雯雯理直气壮地点头，"你是总裁的恋人，又刚好坐在我旁边...我指望一下你，总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她暧昧不明的眼神，在叶凝曦的颈间来回游弋。
不知为什么，叶凝曦格外讨厌这种眼神，觉得自己在唐雯雯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她咳嗽了一声，扯了扯领子，把领口往上拽了几下。
"我走了。"叶凝曦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夹，"谢谢你的咖啡。"
"..."
唐雯雯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在办公室里彻底消失。
目送着叶凝曦离开之后，唐雯雯眼神一动，回过头，打开了电脑上的聊天软件。
"计划成功了，老爷。"
唐雯雯无声地微笑，在对话框上打出了这句话。停了停，她纤细的十指继续在键盘上舞动着。
"目前，少奶奶对您的计划很上心。暂时来说，您这颗棋子是安全的。"
...
叶凝曦心事重重地站在电梯前，按下了向上的按钮。
——好在，电梯还要一会才能上来。她也就多了一会思考的时间。
叶凝曦叹了一口气，眉尖微蹙，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夹。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叮"地一声，不锈钢电梯门在她面前徐徐敞开。叶凝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闵知行已经在投资部和总裁办公室之间加装了一条电梯。
"这倒好...我连一点儿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了。"
叶凝曦自暴自弃地笑了笑，踏进了电梯门。
一路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叶凝曦抬起手，敲了三下门。
敲门的瞬间，她灵光一闪，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要闵知行不在办公室里，或许，她就可以把投资计划偷出来了！
实木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片刻过后，门里传来熟悉的沉稳嗓音。
"进来。"
——他果然在里面。
计划落空了，叶凝曦有些失望。她推了门，谨慎地看着坐在总裁位置上的闵知行。
闵知行当然注意到了叶凝曦的目光。他抬了抬眼，唇角轻轻一撇。
叶凝曦的手心攥出了汗，紧张地看着他。
——她还记得，自己临走之前，曾经让他很不愉快。现在，他一定是要报复了吧？
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一定会让她无比尴尬的！
叶凝曦越想越紧张，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站在原地，眼看着闵知行眼里的讽刺越积越多——
"哼。"
良久，闵知行充满讽刺地轻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公事。
...
这就结束了吗？
叶凝曦仍旧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傻眼。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对她百般侮辱、讥刺，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
"你还不坐下？"
闵知行头也不抬地批阅着公文，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耐烦。
叶凝曦沉默着，咬住了下唇。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闵知行并没有听见意料之中的桌椅拖动声。他手中的笔顿了顿，抬起了头，目光尖锐。
"叶凝曦，你是聋了吗？"他冷冰冰地笑了一声，"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了真正的自我，不再试着用大脑去思考了？"
"..."
他的话还是那么伤人。叶凝曦听在耳里，却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她知道，在他凌厉的表象之下，藏着不易察觉的保护。虽然，她并不一定需要这种保护，但这种保护让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平添了几分负担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