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
闵知行失了耐心。他冷厉的眼里有火花闪动。他厉声说道，"我说——这件礼服需要改。"
阿方索一个寒噤，举了白旗。
"好好好，我改我改。"他愁眉苦脸地看了看阿佳妮，"反正冷餐会在下午...你带着叶小姐去换衣服吧。"
他的设计就这样没了，实在太可惜了！
眼看阿方索屈服了，闵知行终于满意。他微微颔首，看向叶凝曦。
"这次宴会的主要角色不是你我，而是我那个'弟弟';。"他的唇角扯开了冷笑，"老头子既然想让他出风头，那我们就配合一下，不去抢他的风头。"
叶凝曦怔了怔，不确定地看着他，目光赤、裸，忘了遮掩。
闵知行这是在向她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委？
一向倨傲的他，居然也会照顾她，向她解释这种事？
"看什么？"
闵知行被她盯了一会，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俊脸上神情古怪，像是羞涩，又像是气恼。
叶凝曦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她俏脸一红，转向阿佳妮，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阿佳妮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默默地带着她走向客房。
到了客房，阿佳妮顿时卸下了冰山美人的外表。她看着叶凝曦，笑得开心极了。
"叶小姐，闵先生很喜欢你。"阿佳妮甜甜地笑着，"我想，你们两个的婚姻一定很好，你每天都很开心吧？"
闵知行很喜欢她？
"..."叶凝曦尴尬地沉默了一下。
他会喜欢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只要对她稍有一点好感，那天在工厂里，他就不会把苏意暖抱出去，还特意不让人把她抱出去了。
用最暧昧的姿势把苏意暖抱出去，留她一个人被弹片划伤，被温茹的鲜血浸泡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哪门子的喜欢？
见她始终不说话，阿佳妮顿了顿，开始着手替她脱下礼服。
"啊，真是可惜。"阿佳妮故作轻快地笑了笑，双手托着礼服，在她眼前展示，"您看，多漂亮的设计，多美的一件衣服。真是可惜了。"
叶凝曦扯了扯嘴角，无谓地回答。
"是啊，可惜了。"
阿佳妮疑惑地看着她："叶小姐，您不希望自己穿上这件礼服吗？"
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变得更美，无一例外。这件礼服修改之后，之前的美感一定会消失无踪。可叶凝曦怎么好像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在意？
"您难道...不希望自己变美吗？"她含蓄地问。
叶凝曦一眼看破了阿佳妮的弦外之音。她微微一笑，笑得惆怅。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在乎。"叶凝曦淡淡地说，"反正，我穿衣服也不是给自己看的。"
阿佳妮更疑惑了。她紧紧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连放下礼服都忘了。
叶凝曦穿好衣服，向阿佳妮笑了笑，淡淡地道："没关系的。我走了。"
她穿得再美，也是闵知行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打扮得好看，也是为了讨闵知行的欢心而已，和她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阿佳妮惋惜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目送着走出了客房。
...
客厅里，阿方索和闵知行的对话还在继续。
"闵，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情况竟然这么危急了。"阿方索满脸同情，拍了拍闵知行的肩膀，"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闵知行冷冷一笑。
"还能怎么办？"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让给别人。"
在他闵知行的字典里，还从来都没有过认输两个字！
不管是闵千里欠赵云影的，还是闵氏集团欠他闵知行的，他通通都不会放过！
阿方索心有戚戚地叹了口气，问道："叶小姐呢？这段时间，她怎么办？"
"她？"
提到叶凝曦，闵知行沉吟了一下。
阿方索点了点头，劝道："老朋友，你要是还喜欢苏意暖，不妨让叶小姐离开，把她娶回来。"
他和他们接触得不少，看得出叶凝曦并不快乐，闵知行也是。既然如此，他们不妨分开，去寻找各自的心上人。
"不行！"
闵知行一下黑了脸，瞪着阿方索，阴沉沉地说，"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闵知行的气场过***大，阿方索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冷静下来，阿方索想了想他们的关系，心里的好奇越积越多。
他好奇得心头发痒，忍不住问道："闵，你是不是爱上叶小姐了？"
先是答应和苏意暖断绝往来，接着，又想把叶凝曦护在身后...
这种反应，明摆着就是爱上她了啊！
闵知行眼神一冷，掩饰住了心里的一抹悸动，不屑地嗤笑。
"阿方索，你听着。"他语气森冷，一字一顿地说，"我闵知行，永远不会爱上叶凝曦。"
阿方索脸色一变，视线躲闪着，不敢看他。
"叶凝曦没有一丝一毫比得上苏意暖。"闵知行继续说道，"如果我和苏意暖还有可能，我绝不会考虑叶凝曦。"
他一边说，一边怀疑着自己的话。
他是真的对叶凝曦这么厌恶吗？也不至于，抱着她的时候，他也是很享受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闵知行还没来得及多思考什么，阿方索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慌地指着闵知行背后。
"闵，闭嘴！"他大声叫道，"叶小姐回来了！"
什么？
闵知行目光一凛，迅速回过身，向身后看去。
叶凝曦正站在门口看着他。她的眼神平静而哀戚，像是绝望到了极致。
"我..."
闵知行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解释自己无情的话语。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不是存心的，还是说他已经对她有了好感，抑或是她的眼神没来由地令他心疼？
闵知行硬生生地遏制住了抱住她、安慰她的冲动，眼神又冷了下来。
"你回来了。"他冷冰冰地点了点头。
"..."
叶凝曦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双唇颤栗着，微笑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闵知行总觉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别笑了。"他狠下心来，冷冰冰地对阿方索点了点头，"你该去修改礼服了。"
阿方索早就想走了。听见闵知行的话，他如获大赦，一溜烟跑出了客厅。
...
叶凝曦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地微笑着，心脏掠过阵阵剧痛。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早就知道闵知行对她是这种态度，为什么还会心痛？
"别笑了！"
闵知行加重了语调，紧紧地皱着眉，"我不想看见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