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放下杯子，程风搓了搓指尖的水渍，心里翻腾的厉害。
陆一然注意到，探身抽了一张纸出来，装作不小心打翻了水杯，顺势坐到程风身边，和他一起擦水。
陆云暖看了程风一眼，正对上程风如墨的眸子，呼吸微微一窒，艰难地张口：“我是去了季氏。”
程风眼里光迅速暗了下来，可嘴角还是勾着笑，漫不经心的将湿纸巾扔进垃圾篓。
“我需要钱。”陆云暖垂着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季氏是个企业，我没偷没抢，到你那就这么不齿？”
“可是你……”
林纤纤想说陆云暖勾搭季鹤野，可又没有证据，反而是话里话外都在撇清关系，生怕和季鹤野扯上一丝关系。
不耐地撇嘴，“你能这么想更好，我堂哥只会娶唯可姐，死了这条心吧。”
陆云暖随手捋了一把头发，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增添一抹妩媚。
微微歪着头，陆云暖深吸口气，“自然。”
林纤纤点头，站起身想走，陆云暖看了一眼默默无声的陆一然，闭了闭眼，再睁开已全是坚决。
“我与季鹤野没关系，那然然也不会喊你姑姑，以后，只会喊你阿姨。”
林纤纤脚步一顿，呆愣地看着陆一然，很舍不得的样子。
陆云暖再开口：“你想找他玩随时可以，但谁都会有新的生活，我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林阿姨慢走。”陆一然适时接话，挥手告别，乖巧得很。
林纤纤喉咙一紧，嘴唇动了几下，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头疼的揉揉眉心，陆云暖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些残忍？”
程风恢复了温润的模样，见她想解释的样子打断她，“我知道，季氏是唯一不在乎封杀令的企业了。”
点点头，陆云暖敛去眼里的波动，端起茶杯想喝却被程风拿走，“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陆云暖没反抗，接过温热的茶杯抿了一口，微眯着眼睛靠向椅背。
“等金玉兰的事结束，我就会辞职。”
陆一然小脸皱起，看着桌下的手，心里一阵无力。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嗯？”
程风意外，起身的动作也随之一顿，陆云暖赶紧起身，抢在他前边出了门，回眸一笑：“我想好了，我要去发展自己的事业，程总以后多多支持哦。”
美人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恤，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衣角塞了一点在腰间，笑得灿烂，像是最璀璨的一颗星星。
陆一然提着书包慢吞吞地跟在后边，看见陆云暖的笑小脸微红，清了清嗓子，拉着愣怔的程风追上去。
这会功夫，陆云暖已经抢先结完账站在门口等着了，程风懊恼地捏捏耳朵，跟在陆云暖身后。
“我送你们。”
程风伸手握住陆云暖的手臂，拉着她往车那边走，陆云暖乐得省力，帮陆一然上了车。
车辆绝尘而去，角落里的私家侦探将拍摄的几组照片转发给凌南，又悄然隐入黑暗。
正加班的凌南察觉手机震动，掏出一看连往下划的勇气都没了，脚步不稳地起身，敲开了季鹤野的办公室。
“季总……”
季鹤野百忙之中抬头，见凌南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拧起眉头，“说。”
凌南做好心理建设刚想开口，季鹤野却出声：“若是陆云暖的事就闭嘴。”
刚张开的嘴瞬间合上，季鹤野冷笑一声，“A国有个项目需要派人去了。”
“季总，我的错，我这就把私家侦探撤了。”
季鹤野凉凉的眼神撇过来，凌南心神一震，收回了要拉黑私家侦探的手，往门口看了一眼，“那不打扰您了，我去工作了。”
话音一落，凌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季鹤野脸色深沉，嗤了一声执笔签字，手机却在一声一声的响。
被吵得心烦，季鹤野大掌一捞，待看到屏幕里的照片时眸子冷然一片。
怪不得不在乎和他分开，这才几天功夫就和老情人勾搭上了。
手腕狠狠地压在书桌上，腕表表带隔得他的手腕生疼，可他还嫌不够疼继续用力。
还是，舍不得啊。
——
没多时，陆云暖他们到达小区楼下，陆一然与程风对了下拳头，“程叔叔慢点，早点休息。”
程风温和的笑，替陆一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角，“好，做个好梦。”
陆云暖点头示意，牵着陆一然上楼。
程风倚靠在车门边，闲适地仰望着陆云暖的房间，等看到灯亮才转身上车离去。
陆一然将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嫌弃地看了一眼，“都给你吧。”
“别呀，你程叔叔大老远给你带来的。”陆云暖抱住陆一然，将他拉坐到地摊上，递给他大盒子，“拆开看看。”
陆一然撇撇嘴，看似散漫地拆开带子，蓝色的丝带被解开，掀开盖子，里边静静躺着一只手表。
机械表盘沉稳地转动着，表带被贴心的调节成陆一然手腕的粗细，周围散放着一些零件，等表带不合适了还可以调节。
风格很像上个世纪的复古表，给小孩子带却一点都不突兀，甚至还可以从小戴到大。
陆云暖轻笑，拿起手表替陆一然戴上，“这样，然然就可以在放学的时候数十分钟了，十分钟后妈咪就会出现了。”
陆一然哼了一声，小手解开手表，动作轻柔地把手表放回去，“都要洗澡了还带它干嘛。”
“试一下嘛。”
陆云暖戳戳陆一然的小脸，回首去解她的小盒子，黑色的盒子里躺着一只发簪。
发簪尾部嵌了红宝石，细碎的流钻垂下来，精致小巧。
心中流过一丝暖意，陆云暖将发簪放好，催促陆一然去洗漱。
陆一然无奈，抱着盒子郑重收好去洗漱，母子两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陆云暖忙活完了像打仗一样的上午，一进部门就听见女人的惊叹声。
“天呐，你竟然可以去慕思慈善晚会，那可是上流社会的炫技场，平常人都去不了的！”
万菱像是听到动静，转身正好和陆云暖对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