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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碰到荷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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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麦收开始,公社小学上上停停,处于半放假状态。现在,稻田开始泛黄,立起了稻草人,有些先插的向阳的稻田已经开始收割。梨村很快将进入夏收季节,摘棉花收棉花,掰苞谷晒苞谷,打谷子晒谷子,……之后完公粮分粮食。一环扣一环,每一环都很重要,每个人都不能马虎,各家各户男男女女管好自己的人,干好自己的事,连王懒汉父子都早早地来地里干起活儿来,村长说了,再不来,喝西北风去。

旭旭家的堂屋已收拾了一个角落出来,到时会堆放南瓜,小舅说了,今年南瓜开趟儿地结,一溜藤上结好几个,一窝下来南瓜要结二十几个,全是大南瓜。往年,有时家里来人多,凳子不够,旭旭就从堂屋抱个扁平南瓜出来当板凳坐,凉快得很。再过一个月,旭旭家半个堂屋都要堆上金黄色的南瓜了。

这天早起,太阳已露出了脸,院坝中的树没见一丝摇动,今天会很闷热。

“旭旭,你到大舅家去一趟。”,母亲正给“天蓬元帅”收拾府第,抬头瞧了一眼旭旭,从那“府第”出来,从旁边拿起个大葫芦瓢舀了几瓢清水,把那“府第”冲得干干净净,然后擦干手,从里屋拿出个贴了邮票的信封给旭旭,说:“让大舅寄出去。”

旭旭挎起书包,出门往上头村。上学去的路熟悉得很,到了菊英姐家门外,旭旭叫了一声:“菊英姐。”,菊英姐从堂屋出来一看是旭旭,忙对旭旭说:

“上来看花儿不?玫瑰花儿开得正香呢。”

“回来时再来看,我上我大舅家,耽搁了要挨‘柳条’的。”,旭旭转身往左。菊英姐笑笑说:“我往水田去,带你过竹林吧。”

于是,旭旭跟着菊英姐过了竹林。独个儿上了坡,往荷塘走去。

隔着老远,一阵荷香迎面扑来,拐个弯儿,就见一大片荷塘,片片肥大的荷叶挤满了整个水塘,粉红色的荷花有的挺出了叶面,有的躲在层层的绿叶中。绿莹莹的水里,成群的鱼儿排成队地游着。碧绿的叶子上滚动的水珠在晨光中泛起道道七彩的光芒。风一过,满池荷叶跳起舞来,池塘里便“叮叮咚咚”地响开了,把鱼儿吓得四处乱窜。一片肥大的荷叶伸到路边来,叶窝里盛着一大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旭旭正想摘,左边田埂上冉冉走来一个白衣荷花仙子,背上背着一片荷叶,两手拈着几朵开得红艳艳的荷花。不用猜,那是紫果。

紫果姓何,大名叫何紫果,是大舅娘的侄女,是个城里人,画得一手好画。一到夏天,就会看到她白衣绿裙或白衫红裙抱着画夹在池塘边描荷花,花美人艳,旭旭因此叫她“荷仙姑”。不过,命苦。爹娘都不在了,她哥嫂对她不好,十一二岁就挑水煮饭洗衣,还经常吃不饱,一放假喜欢跑到梨村来。大舅娘,对谁都凶巴巴的,唯独对紫果不带一丝眼色。

“又描荷花呢,紫果姐。”

“嗯,是写生。”

“我大舅在吗?”

“正等你呢,不然早走了。”

两人正说话,大舅背个背兜走过来,旭旭从挎包里摸出信给了大舅。

“紫果,快些回去,你哥嫂来了。”,舅看紫果拿几朵花站那里,走出几步远,突回头对紫果说话。

“这花儿刚摘的,送你了。”紫果把一捧荷花递给旭旭,旭旭忙接过来,抬头想说声谢谢,却只见紫果的背影。

旭旭想:“难不成她哥嫂又要把她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