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小厮想着，连连在脸上扇了好几个耳光，那清脆的响亮声毫不做假，刹那间，他的两颊便被自己打的肿胀了起来。
"侧王妃，管家，刚才都是小的不对，小的这就给侧王妃，还有这位夫人赔不是，求管家一定不要让小的离开这里啊！"
小厮说着，跪下来连连磕头，那模样情真意切，任谁看了都不忍苛责。
吴管家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询问的眼神看向凰九歌便沉默了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里，凰九歌说了算。
而凰九歌也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片刻后，等到小厮磕破了头，地上沾染了血迹，凰九歌才终于开口，"罢了，你且再去找一件这位夫人能穿的衣服，先备好，等会儿这位夫人要换上的。"
"是！小的多谢侧王妃！"小厮闻言，欣喜的神色溢于言表，立刻便离开去为妇人寻找衣服去了。
"吴管家，麻烦帮我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厢房，我与这位夫人有话要说。"凰九歌淡笑着看着吴管家道。
吴管家恭敬点头，很快便带着凰九歌二人来到了二楼西北角的一处厢房，命人奉了好茶后，吴管家便识趣地离开了。
从开始到现在，那名老妇的眼神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凰九歌的脸庞，直到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老妇的眼眸才低垂了下来，只不过浑身都在颤抖着，似乎比刚才更为紧张的样子。
凰九歌却也不急，倒了杯茶放在了老妇面前，"不要怕，我知道你渴了，先坐下来喝口茶吧！"
老妇看了凰九歌一眼，却依旧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半分都不敢动弹的样子，只不过，那模样，那站姿，倒是十足的中规中矩。
这般仪态，纵是她已经极力遮掩，若是有心却依旧是能发现一些异样的。
就好像，她的行为举止明明都是十分的端庄有度的，却非要故意做出一副乡野妇女才有的粗鄙庸俗的模样。
正是因为她装的有些过了头了，凰九歌反而是看出了端倪，再想到她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便不由的更加好奇了。
"不知贵人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终于，那妇人试探性的开口，语气里含着一丝明显的戒备。
凰九歌轻轻一笑，也不掩饰，"我只是好奇，你刚才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认识我？"
妇人闻言脸色瞬时一变，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了似的，扑通一下便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再也不敢抬头，"不，不，我不认识，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认识您这样的小姐呢？"
"小姐？"凰九歌轻笑，那妇女面前的地上竟是再次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小片痕迹，"你若是当真不认识我，见到我又为何会哭呢？"
妇女惊慌，"我，我只是害怕，所以才哭，我失仪了，请小姐恕罪，恕罪。"
"害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被打成了那副模样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如今只是看我一眼，竟然就害怕的流泪了？"凰九歌的语气很轻，似询问，又似安抚。
"若是有什么你便直说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妇女闻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小姐，奴婢不是怕您怪罪，是，是..."
她哽咽着抬头，却早已泪流满面，凰九歌的心中却是错愕，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妇女方才自称是奴婢，果然，那些粗鄙的动作都是她装来的， 恐怕连偷东西都是故意为之的吧。
她的话忽然卡在那里说不下去，凰九歌伸手扶着她让她做了下来，"不急，有什么话，先喝口茶再说吧。"
妇女看着凰九歌，感激的用那紧紧剩下的一只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凰九歌伸手想要为其在倒一杯，却不料，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妇女那只手紧紧的抓住了。
凰九歌一愣，却见那妇女正无比殷切的望着她，"小姐，奴婢方才听人韩您侧妃，莫非，您就是沐王殿下的侧妃吗？"
"这京城之中的王爷，有侧妃的怕是也只有沐王了吧？"凰九歌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
这句话说完，那妇女却更加激动了，握着凰九歌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那，那您就是凰家的女儿，对吗？奴婢听说，凰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清王，成为了清王妃，一个就是您，嫁给了沐王殿下，是吗？"
凰九歌再次点头，这在京城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实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她却不知，这妇人却为何会问到这些？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那妇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激动无比的样子哭泣道，"小姐，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顿时，凰九歌更加疑惑了。
"奴婢是容心啊，是容心啊！"那妇人边哭泣边道，表情无比的激动又无比的欣喜，与刚才的谨小慎微简直判若两人。
容心？
凰九歌一怔，听她的话，应该是相府里从前的人，可自己为何却丝毫对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呢？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凰九歌立时觉得如雷轰顶。
"像！真的像！奴婢早该认出来您，这天下间除了小姐，谁又能和夫人如此相像呢！"
夫人！！！
"你是说，你认识我的母亲？"凰九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开口。
那妇人连连点头，"夫人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奴婢怎么会不认识呢？夫人在出阁之前，可是一直由奴婢侍奉的啊！只可惜，只可惜将军府..."
说道最后，容心终于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口。
而凰九歌的心里却是深深的震撼！原来，自己随手救了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母亲从前的侍女！
难怪，难怪她一开始便称呼自己为小姐，想来是从前习惯了这般称呼自己的母亲吧？如今遇到一个和母亲长相相似的人，她毫不犹豫的便这样称呼了，难怪，难怪她分明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却依旧有着那种训练出来的气质，难怪她看到自己竟然会哭！原来她竟是真的认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