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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章 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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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世未深的小狐狸,连说谎都还没学会呢,居然就有这胆量出来给人做保家仙了,离庸叉着腰,心想狐族如今可真是牛逼坏了。

要他尾巴毛长齐了,他铁定出门就回族中跟那几只老不死的好好聊聊狐族教育问题。

这都是什么傻大憨?平白让程亦安那厮看了回笑话。

“很能耐嘛,既然有这本事偷跑,怎么出来还会被人骗?”

语调可谓是阴阳怪气至极,乐十七郎却傻乎乎地没听出来,还以为是长老夸他呢,当即就道:“都怪那鄂常德太狡猾,我是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

“怎么个不小心法?”

乐十七抬眼偷偷看了几眼长老,见长老并无发怒迹象,如此才期期艾艾地开口:“他装得好人样,不仅给乞丐施粥,还给城外的佃户免租,我便以为……他是个极好的人,见他被强盗威逼,便忍不住出手救了他。”

离庸:“然后呢?”

说来当初乐十七救人,真是半分不图回报,还是鄂常德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他视为座上宾,后来他不小心显露原形,对方待他也是依旧。

“所以他后来遇险,你就说要给他家做保家仙?”离庸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悲喜,但如果程晋在这里,他大概就能猜到离庸已经在盛怒边缘了。

“恩,族中有规矩,狐族下山不得随意帮助凡人,况且他也不是我什么人,若他不供奉我,我才懒得帮他呢。”

离庸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把小狐狸教训了一顿。

这做派,真是圣人都能气出个好歹来。

“你还挺委屈?保家仙是随便都能与人做的吗?你在族中时,长老们就没教你人心险恶,不能轻信吗?”

乐十七被教训了一个狗血喷头,心里委屈得不行,便觉得离长老真是双标,那大力凡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见到本长老还这般桀骜,看来你在族中也定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

乐十七到底没憋住,既然长老让他说,他就说了。

“哦,你说他啊,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骗起妖来一骗一个准,若你心里说他的坏话,那便说罢。”离庸如是道。

乐十七郎:哈?就这?

离庸这会儿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又道:“你既做了鄂家的保家仙,所求应也不是很多,他供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就对你要打要杀了?”

说来惭愧,乐十七……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就是有一天,我去取供奉时,忽然就有人说狐妖作乱,我被家丁撵着走,如此来了几回,我便知道那鄂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离庸听到这里,已经心如止水了。

“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是闹啊,他鄂家不仁,我自然不义!”然后那姬长侓就不知打哪冒出来,假惺惺地说要引他向善?啊呸!到头来就是欺负他不通人情,又让他做了姬家的保家仙。

离庸这会儿气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拿出折扇随意摇着,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小狐狸,本长老要不来这儿,你肯定是被自己蠢死的。”

说完,他就不再理乐十七,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乐十七郎急得爬起来:“长老!长老莫走啊!”就是走,也先把他的妖力解开啊,不然他就真得去西北当苦力了!

然而离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可不会惯着幼崽。

离庸气冲冲地离开监狱,程晋在汤溪却是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别不是生病了吧?”

程晋喝了口茶缓过劲,很有自知之明地开口:“没有,本官觉得是有人在骂本官。”

潘猫猫:……不愧是你。

这会儿不是饭点,酒楼也已经步入正轨,阿从就回了衙门,就算不给少爷做饭,陪少爷唠唠嗑也比在酒楼里研究菜色强。

“少爷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骂你呢,定是换季不小心冻着了,阿从这就给您熬点汤补一补。”阿从却听不得少爷埋汰自己,忙不迭说完后,就径直冲去了厨房。

衙门前两日已经招了新厨子,不过后院的小厨房还是属于阿从,新来的厨娘安排在偏院,那边可以直通衙役休息的地方,倒更方便些。

“哎呀,我家小阿从还是这么体贴,今年也年方一十六了,也不知便宜哪家的大姑娘~”

潘猫猫:“喂喂喂,阿从他是男儿身,什么年方一十六,小心阿从听到,不给你熬汤了!”

就这德行,阿从跟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看透,眼睛到底被啥糊住了?!

但妖在屋檐下,被打无数次的猫猫终于学乖,忍了又忍,换了种更委婉的表述方式。

“你是在影射本官用词不当,学问不好,不堪为官吗?”

猫猫:再度危.jpg。

太难带了,这届恩人真的太难带了,猫猫就差跳上房梁躲人了,离庸不在,这闹心程酸酸就可着他欺负呢。

对哦,那骚狐狸去哪儿了?

“你是在找离庸吗?他不在哦,没有人可以救你的,乖乖下来吧。”

“我不!”猫猫倔强地躲在廊柱转角处,吼道,“你最近一天天地怎么这么闲,不是要建设美丽新汤溪吗?”

程晋摸了摸下巴,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你说得也对,但谁让天公作美,日日下雨呢。”而且还是这等恼人的细雨,他有心思工作才有鬼了。

“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心情不爽想打我了!你这是体罚员工!”

程晋已经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咔咔直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官要是不体罚体罚,都对不起你的——”

“阿从!救命啊!”

惹不起还逃不起嘛,猫猫脚底抹油,飞一般地窜向厨房。

阿从刚从另一个厨房要了半只鸡过来,正准备炖鸡汤呢,潘牢头就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潘小安刚要转身指人,然而一回头,程酸酸的魂都没一个。

可恶,他又被耍了!!!

“怎么了?”

潘小安虎着脸道:“阿从,我想吃炸小鱼了,呜呜呜,你出去开酒楼后,都多久没给我炸过小鱼干了!你还给他炖鸡,他根本不需要!”

阿从:“……少爷说,炸物吃多了不好。”

“哪里不好?”

阿从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对脑子不好。”

潘小安:……辣鸡县令!

戏耍完小猫猫,程县令通体舒泰,抱着碟芝麻酥就回了书房处理公务,今日黑鹿鹿不在就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事,坐回办公桌没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现代很多心理学家说,人的梦境是人潜意识的无意识表现,程晋很少做梦,倒不是说他睡眠质量每天都很好,而是他本就少做梦。

可今日,他却难得做梦了,并且还是个清醒梦。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里一片白茫茫,他往前走啊走,忽然就走到了一片山坳里,山坳里有个山村,他只觉得眼熟极了。

山村人口并不多,穿的衣服却古朴极了,他无从辨识这是哪个的衣服,只是看料子,应不是前朝,更不可能是今朝。

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程晋怀着这样的疑惑进了村子,村子祥和一片,村头还有小孩玩耍,明明是他从未听过的方言,他却能完全听懂。

真奇怪。

就在他要走过这群孩子去其他地方时,他忽然看到缩在角落里眼馋玩耍的一张脸。

“啊——”

程晋蓦然睁大了眼睛,他伸手一抹额头,居然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冷不丁又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个非常平淡无奇的梦,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张脸他也从未见过,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眼熟?

好端端的,竟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梦,程晋原本自王赤城死后,便感受不到那股恶意了。可现在,他只觉得这股恶意去而复返,甚至……比上次还要强烈许多。

或许,他该去地府找判官老爷问问周嘉的前世,庆恒既然敢在他面前提这个,那就说明周嘉的重瞳,恐怕来缘颇深。

程县令做了个怪气怪气的梦,也不敢再睡,便去厨房找阿从弄点吃的,正好离庸带着一肚子气回到汤溪,闻到熟悉的鸡味,正好在小厨房门口狭路相逢。

“这是阿从炖给我吃的!”

“见者有份,阿从都多久没回来**肉了!”

“就半只,哪够您塞牙缝啊,还是别吃了!”

“居然才半只!必须分我一半!”

当然了,最后还是在阿从的主持下一人一半,还各得了一碗鸡丝面,并一叠素拌菜,还有早些日子做好的豆腐香肠,正好蒸了就面吃。

不过阿从弄好,就差不多快到酒楼营业时间,虽然晚上食客少,但他还是很快赶了回去,同他一块去的,还有对小鱼干心心念念的潘猫猫。

“怎么样,弄清楚鄂家的事由了?”

离庸吃了块鸡肉,连皮带骨一起吞了,忽然语出惊人:“我去的时候,鄂家那老头正好嘎嘣死了,你说巧不巧?”m.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