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厉曜深对于她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得知这个惊天秘密后，能这样看破生死。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没有甜心，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怕乔绵绵在杀掉厉曜深后，根本不会苟活于世。
但因为她还有女儿需要抚养，还有这样一份责任需要承担，所以，她才更加痛苦。
也许对于她来说，和厉曜深同归于尽，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绵绵，我喜欢你。”
过了半响，韩慎言哑声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却没有放开她，仍然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臂弯间。
用一种沉重而又严肃郑重的语气，警告她。
“你哥哥的初衷，是希望你能为家里人报仇，但如果，你为了报仇，牺牲自己的身体，去迎合厉曜深，这样的结局，是你哥哥并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明白吗？”
韩慎言艰难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在他心里，为乔家人的报仇，也许，远远没有乔绵绵的贞洁来的重要。
如果乔绵绵真的打算献身，那么他得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放她出去。
乔绵绵听到最后那句话，眉心微蹙，不免抬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韩先生，你愿不愿意，这似乎并不关我什么事吧。”
“是，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的谁，我说这种话，你也大可以当耳旁风，但你仔细想一想，想一想你死去的家人，你还有脸面和仇人发生关系吗？绵绵，只要你答应我，不和厉曜深发生什么，我就放你出去。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韩慎言说完这句话，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女孩，不要做出让家人寒心的事情来。”
韩慎言盯着她的唇瓣看。
半响，才得到乔绵绵的正面回复，“你想太多了，且不说我和厉曜深还没爱到那种天崩地裂的程度，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交出自己。”
说完，乔绵绵径直走到门口，指了指门外。
“还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韩慎言见她面色冷了下来，不由十分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
他已经将厉曜深击败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朝门外走去，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过两天就是Y.S集团的公司周年庆，皆时，厉曜深也会参加，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
厉家。
厉曜深站在穿衣镜前，双手麻木的整理着领带。
乔绵绵已经整整失踪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颓废、一蹶不振，然而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他必须打起精神。
“厉总。”看到厉曜深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沉步走去，卓凡连忙跟上。
“各国分公司的高层，都会在今日赶过来庆祝，另外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包下整个香榭水岸会所，今晚，只要是我们集团的员工，都可以免费吃喝玩乐。”
厉曜深快步朝门外走去，仿佛对卓凡的话恍若无睹，事实上，卓凡在说什么，他确实没有听清。
乔绵绵刚失踪的时候，他抱着百分之九十的希望，觉得她肯定能得救。
乔绵绵失踪一个星期的时候，他还抱着百分之七十的希望。
而现在，乔绵绵已经失踪一个月，他心里头那些自我安慰强行塞进去的希望，则正在一点一点消耗，所剩无几。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有没有绝望。
如果心中真的还存有一丝希望的话，那可能只剩下百分之零点零一了吧。
……
很快到了晚上。
热闹非凡的会所门口，一辆极其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隐僻处。
韩慎言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叮嘱乔绵绵，“这次的行动，不必急于一时，但是也不能拖太久，如果能在今晚杀掉他最好，如果杀不掉，也不可操之过急。”
“我知道了。”乔绵绵拉了拉裙摆，从车上下来。
韩慎言突然叫住她，目光闪烁，“绵绵，我就把任务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真的很担心乔绵绵会心软，会突然手下留情，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乔绵绵脚步微顿，转过身，呈现在霓虹灯下的半边脸，看起来晦涩不清。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懂得大是大非的人。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联系。”
韩慎言开车离去。
乔绵绵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很久很久，才抬了抬僵硬的四肢往会所里走去。
离会所越来越近了，每踏一步，乔绵绵的脚，就仿佛踩在刀尖上似的。
她既想马上就看到厉曜深，可又不愿看到他。想看到他是因为那蚀骨的思念，不想看到他是因为再次见到他后，她必须把心狠下来杀了他替父母报仇。
这种矛盾的心理，好像有一把锯子，正在不停拉扯着她的心房，鲜血淋漓。
因为太魂不守舍，过马路时，她没注意到是红灯。
突然，身侧一道刺眼的车灯朝她射来，她下意识挡住眼睛。
“滋”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夜色中传来。
乔绵绵慌乱中被自己的脚绊住，摔倒在路中间，万幸的是那辆车子及时刹车，才没撞到她。
她狼狈坐在地上。
看着这辆车子傻呆呆的，某一瞬，她甚至在想，干脆把她撞死好了，撞死的话，就不用去面对那些更加糟心的事情。
这时，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忙朝她走来。
“小姐，你没事吧？”
乔绵绵认得这个卓凡的声音，顿时身形一僵。
本以为今晚能不能见到他还是未知数，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乔绵绵的上半身附低着，中分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两旁，盖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所以卓凡并没有当场认出她。
她没有说话，是不敢，还有恐惧……
面对卓凡的善意询问，她极其小心翼翼的透过挡在脸前的乱发，看向卓凡身后的那辆车子。
黑色的宾利里，厉曜深穿着一袭深灰色高定西装，岿然不动的坐在里面。
大概因为差点撞到人，他的目光也往自己这边看来。
厉曜深的眉梢皱起，但并无其他过激的表现。
乔绵绵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看到他，顿时心跳如鼓，太多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一掠过，最后都幻化为无尽的苦涩。
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仇恨，再无其他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