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可把乔绵绵给问住了。
那晚，她喝醉了酒，毫无感觉。
第二天醒来，更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两个多月前，厉曜深拿着亲缘鉴定书和紫色水晶手链，过来找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晚和谁共度了一夜。
即使到了现在，她仍然是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当初就是做了一场梦。
梅夫人问出这个问题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她。
乔绵绵停顿了几秒钟，回道，“我不知道！”
她声音清亮，掷地有声，没有任何支支吾吾，只是用平静的语句来陈述这个事实。
听完后，众人面色各异。
厉曜深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白慕冰和阿妙闻言，都露出得意不已的笑容。只觉得她们这一趟，真是来对了。看着乔绵绵回答不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痛快。
而梅夫人和厉远山则是眉头紧锁，一脸不悦。
“你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还是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个冒牌货。”
梅夫人声音尖锐，气息不稳。
平心而论，和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阿妙比起来，她更希望乔绵绵才是五年前和儿子发生一夜情的女人。
乔绵绵再不济，也为她生了个聪明可爱的孙女。
而这个阿妙，看起来风尘味很重，一看就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
面对梅夫人的再次质问，乔绵绵圆润的双眸，平静无波的对上她，摇摇头。
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不想说太多，很快闭上嘴巴，下意识的牵紧了甜心的手。
甜心大概感受到周围的紧张气氛，一改往日话痨的习惯，小小身体缩在乔绵绵身后，水晶般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在场的每个大人。
乔绵绵的回答，让梅夫人彻底失望。
她不得已看向阿妙，嘶哑着嗓音，“你来说。”
终于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刻。
阿妙挺起胸膛，走到众人中间，将自己胜算的法宝亮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厉曜南大少爷的腰部左侧，有一块紫红色胎记，大概有三四公分大小，形状看起来像一块蝴蝶。夫人，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阿妙说完，看向梅夫人。
只见梅夫人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嘴唇哆哆嗦嗦的，瘫倒在厉远山的怀里，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一片凝噎，“是，没错，你说的没错。”
得到梅夫人的肯定，阿妙和白慕冰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地。
“夫人，只有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才会知道胎记具体在哪个位置，这个乔绵绵，您给了她两次机会，她都答不上来，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阿妙乘胜追击，趁热打铁。
“我才是五年前，陪了大少爷一晚上的女人，这个乔绵绵明显就是冒牌货。”
“她在厉家每天过着少奶奶一般养尊处优的生活，还带着一个野种，来欺骗您的感情和金钱。”
“您不能在姑息养奸了！像这种女人，就应该马上将她扫地出门！”
阿妙心里不平衡，她是在社会大染缸摸滚爬行的女人，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丝毫不留情面。
乔绵绵本该是感到羞愤、无地自容的。
但这一刻，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还感到自己解脱了。
厉曜南的女人，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枷锁。
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澄清，她也乐得自在。反正，她又不贪图厉家的钱财。
“等等。”这时，厉远山皱眉，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乔小姐是阿深找到的，以阿深的办事能力，不该这么草率啊。再说了，当初之所以找到乔小姐，是因为根据在现场找到的紫水晶手链，还有甜心的亲缘鉴定。阿深——”
厉远山看向儿子。
“你倒是说句话啊。”
厉曜深的心情，此刻非常复杂。
今天，一切都事出突然，饶是他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也解释不清里面的奥秘。
他许久没有说话，在厉远山的询问下，才张开一双寒潭般深邃的漆黑双眸，“没错，当初之所以认定乔绵绵，就是因为两点，一，遗漏在大哥房间里的手链，二，甜心的亲缘报告单。”
“现在，白小姐的这位姐妹，又能将那晚的事情，说的事无巨细，我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假。”
他的脑子乱极了。
从未如此乱过。
一方面希望乔绵绵和大哥当年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另一方面，又希望甜心不要是其他男人的孩子。
两者自相矛盾。
关于厉远山的提问，白慕冰和阿妙早已经想到过。
阿妙当即说道，“亲缘鉴定书，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去医院咨询过医生，医生说亲缘鉴定错综复杂，范围太广，厉家旁系众多，这个孩子?，说不定是乔绵绵和厉家的其他男人生的呢。”
“据我所知，厉老先生，有好几个亲兄弟，表兄弟，堂兄弟，下面开枝散叶出来的男丁众多，只要乔绵绵和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发生过关系，和厉曜深先生做出来的亲缘鉴定，结果都是一样的。亲缘鉴定不如亲子鉴定来的准确，不能因此轻易下定论。”
阿妙早就做过功课，此刻说出这些话有理有据。
梅夫人听完后，看向躲在乔绵绵身后的甜心，气得两眼一翻白，差点直接晕过去。
正所谓爱之切恨之深。
她虽然对乔绵绵无感，可对甜心，却是付出许多，那真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现在，却有人过来告诉她，说甜心不是她亲孙女，叫她怎么接受得了这个巨大的打击。
“那条紫色水晶手链呢，又是怎么回事？”厉远山问道。
他到底是个男人，虽然心里掀起滔天大浪，可还是竭力保持平静。
“为什么阿南的房间里，会有乔绵绵的手链？”
这个问题问出，可把大家都给难住了。
白慕冰和阿妙，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云。
厉曜深也是保持沉默。
只有乔绵绵本人，倒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像是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