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来越大，冷冷地拍在地面，电闪雷鸣，夹杂着风声，显得夜色愈发得狰狞恐怖。
她抬眼朝前方望去，傅然背对着他，似乎迟疑了会儿，然后将手里的手枪扔向了秦昊。
然后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把手枪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秦昊握着遥控的手，力道似乎出奇得重，因为她看到秦昊得眉头紧皱，五指微微松动，手里的遥控器随之落地。
她瞪目，回过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傅然的拳已经狠狠击中了傅然的后背，他英俊的的脸庞发冷，下拳的力道狠辣，显然是要把秦昊置于死地。
秦昊低哼了一声，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在这样的重击下没有倒地，而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反手就是一拳，重重击中傅然的右胸位置。
手枪和遥控器同时被甩飞出去，落地离两人几十米的位置。
傅然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雨水打湿了他黑色的短发，勾勒出手臂和胸部的肌肉线头，他颜色极其狠辣狠狠地将秦昊的手臂折向背后，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穿过耳边。
秦昊咬着牙，英俊的脸庞略微扭曲，他的头部重重朝着傅然攻击过去，傅然这种没有躲过，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声。
两人都是格斗中的精英，很难分出胜负。
看着如此恐怕的场景，陈小默的魂都快被吓散，视线扫过落在旁边的手枪，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捡起手枪回头一看，只见傅然已经将秦昊逼到天台的边缘危险位置，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在外，高空下的灯火和来往的人流淌过。
陈小默咬紧牙关，朝着秦昊猛开了十多枪。
秦昊的瞳孔瞬间睁大，捉住了傅然的手臂十指慢慢松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
陈小默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一阵金属断裂的声响，尖叫了一声，一把握住那只沾满血水的手臂，整个人因为巨大的重力被拖着往下坠落，她一手抓住了傅然的手臂，一手紧紧抓住了栏杆。
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整个人撕裂开来，她全身上下似乎都叫嚣着剧烈的疼痛，她垂眸看着傅然道：“抓紧，没事的，白鹤他们就在落下，很快就会过来了，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傅然的薄唇微抿着，视线飞快地扫过四周围，抬头。语气十分平静道：这四处都是玻璃，我没有办法借力。”
他看了眼她抓住的栏杆，又继续缓缓道：“默默，这个支撑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她听闻倒了口凉气，忍住剧烈的疼痛将他抓得更紧。
“默默，如果来不及了，那你必须原谅我一件事。”
他视线死死地盯着看她，嗓音居然十分清冷平静，细得几乎听不到。
“你说？”
“抱歉，我会松手。”
雨声夹杂着风声从陈小默的耳畔划过，恐惧占满了她的胸口，几乎就要将她淹没。
她皱紧眉头，金属扶杆上的锈迹混合着她手上流出的鲜血，她更加用力抓住，嗓音颤抖：“不行，不可能，这事情我绝对不能原谅。”
冰冷的雨持续拍在她的身上，身上的任何一处都已经湿透，沿着边缘不断坠落，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弱。
傅然没有回答，只是黑眸紧盯着她，语气和脸色同样平静，“这事，听话。”
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流出，陈小默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她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她的记忆中，B市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雨......
她的视线此时一片模糊，他越来越看不清傅然他那张脸。
漫无边际的的夜幕在他们的头顶，背后是人流和车水马龙。
“我不要做乖乖，我不要当小乖，我不要......”
她哽咽得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每个字透过无尽的恐惧和苦涩，“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松手，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你......”
陈小默的话还没有说完，固定在栏杆上的铁钉瞬间松动了一颗，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往下走坠落了几十公分。
陈小默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了。
她感觉到，他的手缓慢地，一寸一寸地用力收紧，能感觉他的不舍。
今晚的夜看不清，周围的所有都是虚的，只有他的容颜如此清晰。
“不，不要”
她已经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陈小默摇头，泪水如奔涌的泉水一样不可抑制，几乎用哀求的语气，“不要，不要......”
他的视线从栏杆中收回，低声道：“可能来不及了。”
陈小默哭得歇斯底里，一步步地感觉到他手的力量慢慢减轻，“好啊，如果你松手了我也松手！要死就一起死啊！”
她哑声道：“你觉得你很伟大么？你松手了就很伟大么？你以为我和孩子会感激你吗？不会，我不会，如果你敢丢下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个松散的栏杆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在这样耗下去，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两人一同坠落......不，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一线生机，可是他怎么能忍心丢下她？
话语落下，傅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
不等他开口，陈小默又盯着他继续道，“你不信么？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个孩子活下去？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没有你，这个孩子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沉默地注视她，眸子的冷色多了几分，须臾才道，“我必须保护你。”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包裹着糖衣的刀，深深地刮着她的心脏，疼得她无法动弹，她哭得更厉害，努力喘着气道：“不，如果你松手了，你这是在杀了我。”
人或者在临死之前会想很多以前的事情。
短短几秒钟时间，她脑子里的画面如同一幕幕电影一样放映在眼前。
高中的第一次相遇，她嘴巴里含着棒棒糖，扎着马尾，绝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的丈夫是他，会和他有属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