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烟愈加稀少，景色便也越来越好，让人心情明朗舒畅，果然如Jennifer说的，出来玩，也不算我吃亏。古来的越野悄无声息地不断超越前面的车辆，每一次无声超越，他都显得十分随意和漫不经心，只我在一旁提心吊胆目瞪口呆。
“你开车技术真好。”我忍不住虚心夸赞，“可是能不能慢点，我有点晕。”
车速很快慢下来，他抱歉的看我一眼：“对不起，习惯了。你还好吗，车上有很多零食，你要不吃点东西压一压？还是要喝水？”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开慢点就好。”
他却仍旧递了一瓶水来：“喝点水吧。”
毕竟是董事长的亲自关怀，我不能扫他面子，但我这个人水喝得多了容易上厕所，很怕车子行在荒郊野外的时候我尿急，所以只拧开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我说：“董事长您真的不是业余赛车手之类的吗？”
他低声笑了笑：“不是。但以后你或许会明白为什么我车开得好。你还是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董事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们的气氛和谐，我便有些放开了，觉得自己不能太吃亏，大了胆子问：“你能用你的故事和我做交换吗？”
他沉默片刻，说：“好。”
我很高兴，觉得这桩买卖我定是要赚，便十分积极：“刚讲到哪里了？”
他面无表情地提醒我：“讲到你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天天看别人接吻。”
我：“……”
但要较真想一想的话，我在初中时候，确实也有过那么一段情窦初开。初中时我不仅学习认真，还加入了羽毛球队，打得不错便代表学校去参加市区比赛了，可惜没有获奖。而我们队里最帅的那个男生得了男生组冠军，因为觉得不服气，之后我回家伤心地哭了一天。
“所以其实你暗恋那个长得最帅的男生？”
“也算不上。”我想了想，“应该是佩服，长得帅的男生都比较花心，有很多漂亮女孩儿喜欢他。”
古来笑了：“你还是暗恋他。”
“上高中的时候听说他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被退学了。”在同学那里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惊愕了许久。
“上了高中之后妈妈辞了小学老师的工作，开始和朋友做生意。我就开始住校，忙学习，比初中更忙，忙得昏天黑地废寝忘食手不释卷，也就实在没什么新鲜事了。”这样看来，我的生活着实寡淡，像一锅永远烧不开的温水，平淡无奇。除了梁渠更没什么交心的好朋友值得如今去回首话当年，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无波无澜，细细琢磨甚至觉得，会有些失败。
“高中不是谈恋爱最好的季节吗？上了高中就没有觉得不错的男生？”他的问题让我想起梁渠，梁渠对我最好奇的事情就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有没有看上的男生或者看上我的男生，而我总是摇头让梁渠觉得很焦虑，他常常调侃我的性取向。
“没有。”我坚定地摇头。
“和你合租的那个呢？”
我爽朗一笑：“他是高中同桌，好朋友。”
“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喜欢他吗？“
又是这个问题，我已经习以为常波澜不惊，懒懒答他：“他有喜欢的人，是我另外一个好朋友。”我和宿舍里那群八卦的女人也这么真诚地解释过，但她们居然不信。
“你的意思他喜欢的人如果是你，你就会跟他好？”
我看着古来，不清楚他是如何从我话里得出这个结论，想想刚才的话和自己懒懒的态度，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明确的表明过自己对梁渠的立场，让人误会也正常，但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董事长说得那么清楚，董事长也忒八卦了，于是不咸不淡地依旧解释了一句：“我也不喜欢他，只是好朋友。”
古来低声笑了笑，终于肯信我，决定从这个话题上绕开：“好吧，换个话题。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看书打羽毛球。”没想就说了，这些我在简历上写过很多遍。
“最爱吃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饶有兴趣的他，并不觉得我需要向领导坦白我的私生活。
“你回答我这些问题，我可以给你讲我的故事。”见我犹豫，他再次抛出诱人的条件。
“这个条件刚才我讲故事的时候你就同意了……”我提醒他。
“但你的故事这么简单，用来换我的故事，你不觉得很占便宜？”他转过来得意地看我一眼。
的确是我占了便宜，我忖了忖，认为想要获取一手消息，牺牲一点点也不妨事。于是我认真耐心的回答了董事长诸多奇怪又简单的问题，例如我喜欢吃饭还是面条，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喜欢吃肉还是蔬菜，喜欢美国还是德国，喜欢哪个明星，最爱哪首歌……后来，我不记得问题在哪里结束，更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座椅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豁然开朗，车窗外已是漫漫洱海，清新的空气灌入灵台，睡意四散逃开，身体像突然被掏空，又轻柔，又机灵。我趴在窗口用吃奶的力使劲吸了一口水草香气，看着成群的白鸥在海面上空盘旋，或者优雅滑过水面，它们激起的每一滴水都包裹着湛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散发着浓郁的湖水气息。有一瞬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触到脸颊发烫得厉害，才傻呵呵地笑起来：“好漂亮啊。”
古来的一句话将我拉回残酷的现实：“你刚才睡觉流口水了，要不要擦一擦？”我回头，看到他递过来的纸巾……
羞耻的拿着纸巾擦了半天，古来吃吃的笑声越发清晰，我的意识也愈发清醒，他问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还怀着一颗羞耻的心，滚烫着脸摇头。
“这里漂亮吗？”
我滚躺着脸点头。
他的手掌突然覆在我的脑门上，有些干燥，有些冰凉，还有些柔软。我又愣了，他放心道：“恩，没事。看你脸颊绯红，还以为你睡觉着了凉。”我依旧呆愣着，古来却重新发动汽车，往山上那条路转去。
他说：“这里我来过无数遍，对很多人来说是一块神圣的地方，我却总觉得它不过一池清水，是让这块穷乡僻壤的土地财源广进的资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心中的诗意再次被古来的话震得稀巴碎，郁郁不平却又颇为震惊地看着古来的豪车驶进绿荫苍山，开往那个豪华的半山别墅群。
“不是去开会么？”终于有些心慌，紧张问他。
“不急，先去见一个老朋友。”他看我一眼，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