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却有些不满这么隔着一架屏风说话了，偏他还不能就这么单刀直入地闯过去。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我等你出来再说。”
秦裴然的心有些凉了，不是说好的问一句就走的吗？怎么问了还要问，甚至都要留下来了呢？这跟说好的可一点儿也不一样啊，更何况她还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呢，就这么出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你不能……”秦裴然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要急，先试着自己深呼吸一次。】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吧，系统把什么都忘干净了，这不它就跳出来作了吗？
秦裴然强忍着心下的一股冲动。半晌，她答：“好的，我马上就出来了。”
黑影儿移动了，秦裴然就紧紧地盯着它的移动——盯着它在屏风上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随后，她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提起一口气。天！她都对他说了什么？都已经掉坑里了还在自己给自己挖一个坑，怎么的还想比比谁的坑更深？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就大胆地往前直走吧。】秦裴然都不想说话了，也不想生气了。
什么都不想了——想再多有用吗？该来的总是要来，它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的，这就好像透风的墙与烧纸的火——瞒是肯定瞒不住了，那就把什么都招了，保不齐的他还能信个几分。
要信了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这么想着，秦裴然就抓紧穿上了衣服走出来，只一件事略显得尴尬：她是急急忙忙地出来，自然不能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齐整。再加上刚出来，身上也带着些水汽，再有衣服这么一盖在身上，那点儿薄薄的面料能不湿了透了才怪呢。
甚至于她连一双脚都是光着踩在地上的，每走一步就有一点儿水沾在地上。
“你……”子清不由得站起身来，秦裴然以为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想他却是另有目的的。过了不大一会儿吧，秦裴然就看见了子清的手上提着自己的一双鞋袜。
他是为了替自己拿鞋袜的。
“坐在这儿。”子清指了指一把矮木黑凳，秦裴然自觉地走过去再坐下来。然后，子清在她的面前蹲下，一手托着她的一只脚，一手拿着她的鞋袜，俨然一副要帮她穿上鞋袜的意思。这怎么能行？且不说他的身份如何了，就是让谁看见了也得引起误会。
“我来……”
“坐好了不要乱动！”子清下意识的就用了命令的口吻，秦裴然也就下意识的一动也不动了。
时间一下变得十分难熬，每一点每一滴都过去得好慢好慢。
秦裴然不仅一双手无处安放，连同一双眼睛也是无处安放。她看哪儿？看来看去的不都是子清吗？他还不许她乱动……
那她要怎么办嘛！
“好了。”当子清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秦裴然是真的有很一种感觉——如获大赦。她也在这事后才敢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鞋与袜都非常服帖地包覆着自己的脚，而且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
一切仿佛都是按着自己的要求量身定做的。
【这难道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我不懂，自己先去琢磨了。】
看来系统还是很懂她的，教的什么下一回就会了。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当然了秦裴然不能因此就忘了什么是正事，她总得说一说子清。
“我自愿的。”子清就是这么回答她的，秦裴然头疼了。谁还管你是不是自愿的？人们一向最相信眼睛看见的一切了。
分明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事了。”秦裴然只能略过可选择，她也很无可奈何。
“难道说你是怎么从一只猫变成一个人的？”子清在秦裴然的对面坐下来，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猛的，秦裴然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她一下瞪圆了眼睛，子清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
“你先问吧。”子清的声音听来十分的不真切，秦裴然恍若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你凭什么认定的？”
“凭什么——”子清沉吟了半晌，道，“凭你与它实在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若有一两处地方相像是巧合，那也便罢了。”
从一开始的抚背到切块的鱼肉，再到现在说出的月丫——子清其实早就起了疑心，只是未曾说出口罢了。
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
不自觉的，秦裴然向后退了一步。她一手撑在桌上，脑子一时有些懵。
【想什么呢？】
“想一个合理完美的解释。”
【他都不在乎什么解释，你就干脆说个是不就得了？】
“……”
秦裴然一时竟无话可说。
转而再看子清却是已向自己走近过来，秦裴然还想退的，奈何一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只能站在原地而一动也不能动。
月亮恰在这一时刻露了脸，银白的月光透过窗与敞开的门照射进来，地上像是落了一层霜似的发白发亮。月光也照射在子清的身上，由后面替他打着背光。
秦裴然有些看愣了。恍惚的她好像看见了过去的子清——那个曾经一身白衣的子清。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过来。”如同印证一般，子清轻声呼唤着秦裴然，秦裴然似乎没理由不过去。
“你又回来了。”缱绻而眷恋的声音落在秦裴然的头顶，使得她也有些沉醉了。
【保持点清醒。】
“你闭嘴。”
【时刻注意周边的情况，不然……】系统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已然响起一阵惊呼，秦裴然下意识的想要查看一下，奈何子清却是一手按着她的头，显然是不想让她看的。
不过听声音倒是挺细的，是个女的声音，来的应该是宫女吧。
怎么连宫女也不让看呢？
“你们……”殊不知门口站着的并不是什么宫女，而是一位沉不住气就自己跑来想要立个下马威的妃子。
子清当然不能让她看见了。
“谁来了？”
“一个走错路的宫女而已，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