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将刚才展示给小二看的那锭金子递给段洺昱,又从腰间取下一荷包。
“没了,就这些,荷包里有一块玉牌,全国各大柜坊都可以随意调钱,给你了。”
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段洺昱不客气地
将金子和荷包都收好,美其名曰替李泌保管。李泌倒也没多纠缠,钱财都是身外物,而且段洺昱应该也不会坑他。
“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吧。”
“行行行,那就放过你。”
段洺昱得了钱,很是满足,至于李泌就让他一个人玩去呗。
晚饭后,华风朗和华顼还是没回来。段洺昱和李泌聊了会天(多数是段洺昱在说),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分别前李泌还特意叮嘱段洺昱,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可要干大事。
李泌照例夜里是睡不着的,到夜班时,听到屋外“沙沙”的声音,自己穿好衣服,一只脚跳到轮椅边,手动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果然是下雪了。
雪下得不大,伴着小雨,飘得很慢。李泌坐在屋檐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冰凉的,触手就融了。
去年在嵩山,也下雪了,下得很大,那时候李泌喜欢和法愚道长在落雪时下棋,旁边还有颜树叽叽喳喳,也算一大乐事。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李泌收回手,法愚道长等都跟在皇上身边,还真有点想他们的。
雪下得渐渐大了起来,李泌觉得有点冷,恰在此时,小白蹿了过来,李泌将它抱在怀里:“真乖。”
一人一狼,就这样坐在雪地里发起了呆。
所以第二天一早华顼来找李泌时,不由得双手抱拳:“李先生,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话有几分嘲讽意味,李泌没深究,放下小白:“华顼公子,华庄主找我吗?”
“嗯,还有李将军也来了。”
“这么早。”
李泌抬头望天,他昨夜是望着院子中的雪一点一点堆起来捱过去的,没注意天就亮了。
“那李先生,跟我去不?”
“好。”李泌点点头,“麻烦华顼公子派人叫下小洺,她喜欢睡懒觉,估计还没醒。”
“那就让她睡呗。”华顼自觉地上去为李泌推轮椅,“反正今天也用不到她,人家一姑娘,每天照顾你多累啊,让她休息休息。”
因为下了雪,路面滑,华顼推得很慢。李泌也不急,慢悠悠地与华顼闲聊:“昨夜玩到很晚才回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
“年轻就是好。”
李泌状似感慨,却不知这句话在华顼心中引发了无限吐槽。
“太原城就要打仗了,华顼公子还有心情寻欢作乐。”
“我这是趁着还没开始打,把该享的乐都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把我往战场上扔吗?行,我拗不过你们,上就上呗,我要是死了,你替我爹养老,你做得到吗?”
“别这么说,你才不会死。”李泌反手搭上华顼的手,“我只怕…你会在战场上,遇到你不想遇到的人。”
“我不想遇到的人?呵呵,我难道会怕谁吗?”
华顼干笑两声,脑海中忽地出现一抹青色身影,如果他来……不会的,老大早就回范阳了。
李泌轻叹一声,很轻,轻到两人都没听清。
往后是一路无言,两人各有心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华风朗的书房。
华风朗和李光弼都候在屋内,见李泌来,皆露出了热情笑容。
“华庄主、李将军。”
李泌未起身,只点点头算是问候。
“昨日华庄主寻我,说是李先生在城内发现潜入的士兵,我近日也觉得奇怪,城门早就锁了,城里却好像多了些人。”
“说不定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进入城内。”
李泌随口说了一句,却引得华风朗眉头紧皱:“说起来,隐涧山庄倒有一条密道。”
“怎么可能啊爹,你这是在怀疑自家吗?”华顼打断了华风朗,插嘴道,“那条密道只有隐涧山庄内部人员知道,而且出口有人守着的。如果有人潜入,就是直接进了隐涧山庄内部,那也出不去啊。”
李泌点头:“华顼公子言之有理。”
“总还是觉得,要将密道全堵了好些。”华风朗沉吟道。
“万万不可。”
说话的还是李泌:“那密道本身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叛军即将攻打我太原,必然会在周边做一些搜索工作,此时如果修密道,动静大了反而容易被发现。”
“就这么放任吗?”
“只能放任。”
众人皆陷入沉思,好半天,李光弼才打破僵局:“算了,先不提这个,李先生昨天发现那批潜入的士兵,可都有了下落?”
“有。”
李泌将那小二所说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光弼等人,华风朗闻言,吩咐人去将那小二提了来,简单交代几句,让华顼和山庄内的武士在小二的带领下去捉那几个士兵。
据李泌的观察,昨日见到那几个,武功不算低,但是有华顼在,他们应该一个都跑不掉。
昨日如果让段洺昱出手,也可以拿下大半,但怕的就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回去禀报大部队,打草惊蛇。
华顼走后,华风朗热情地请李光弼、李泌一道吃早饭。反正要等华顼回来,二人就没推脱,一边吃一边等。
吃完早饭,段洺昱也寻李泌来了,照旧喜欢动手动脚——当着华风朗和李光弼的面,这两位将段洺昱的行为看在眼里,却不制止,反而有些渴望段洺昱做的更过分一般。
“少爷回来了。”
正当李泌对段洺昱不胜其烦的时候,华顼的回归解救了他。
李泌本以为华顼会将所有人都俘虏了,但出乎他的意料,华顼只捉了一人,就是那个刀疤男。
“其他人呢?”
难道逃掉了?
华顼一撇刘海:“杀了。”
“杀了?尸体呢?”
李泌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若是有人见到那几个人的尸体,不就……
“毁尸灭迹呗,我让人把那些人都剁成肉酱喂狗了。”想起什么一般,华顼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一只血淋淋的、鼓鼓的布袋,“我还给你家小白留了袋肉酱,小白在哪呢,让它出来呗。”
你眼瞎吗?小白一直在我怀里。李泌抱紧了小白,看着那袋子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华顼公子下手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