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吧。
容寻逸将段洺昱报到庙的內间,想办法替她把火生了起来。他让段洺昱千万老实一些,他先去隐涧山庄看看情况。
不带上段洺昱的原因是,华顼不一定会帮他。
起初,华顼选中容寻逸就是因为他和李泌关系密切,可以从李泌身边切入,替他们做不少事情。但如今李泌已经叛逃,容寻逸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一身好武艺。可是在战场上,一个人就算有再高的武艺,也抵不上千军万马的围攻。
何况,若是李泌真的归附了史思明,日后就是严庄他们的自己人,容寻逸一去,二者相处必定尴尬。
容寻逸是翻墙进的华顼的院子,这两日华顼一直窝在家中,因为华风朗下了禁令的缘故。
所以当容寻逸忽然出现在华顼眼前时,华顼是有一些惊吓的,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容先生,我应该没有派人寻你吧。”
按照他们的约定,容寻逸只能等华顼他们的传唤。
“华顼公子,如今我和那李光弼已经闹翻了。”
容寻逸开门见山,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华顼听罢居然有些吃惊,大概是想不通什么人会如此地去害容寻逸。
不过经历了这事,容寻逸对他们来说就真的毫无价值了。华顼有一点惋惜,还想着好好利用这人的能力呢。
正当华顼想着怎么打发走容寻逸时,一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少主,客人想见你,说若是有一位容先生来了的话,就一道过去。”
听这话,小厮口中的客人应该就是严庄,华顼最后还是想办法将严庄带回了自己家里住。
华顼听完,看了容寻逸一眼:“跟我来吧。”
严庄的住处离华顼的不远,中间隔了一片竹林,进去会看见一座小院。和隐涧山庄其他地方的风格一样,小院并不怎么豪奢,甚至简朴地过了分。
容寻逸走进小院,见严庄在修剪花草,因为正是初春,并没有什么开的繁盛的花,只有那么零星的一两点嫩色,嵌在一片新绿之中。严庄修剪的都是往年的残枝,很专注,仿佛他的本职就是一个花匠。
“来了。”
听到有人进院,严庄却是头也不抬。
“对啊老大,叫我来干什么?”
华顼一见到严庄,整个人就活泼了许多,和刚才冷酷的样子每一点相似。
“谁叫你了,我是想见容先生。”
严庄放下剪子,扭头望了容寻逸一眼:“容先生,好久不见。”
明明几日前才见过。
容寻逸应了声就想要将事情再禀报一遍,却被严庄打断:“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先生这么快就知道了?”容寻逸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莫非通缉我的榜单已经贴了出来?”
“哪有那么快。”严庄哑然失笑,“袭击狱卒的就是我们的人,将李光弼引来的也是我们的人。容先生,看看吧。”
严庄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容寻逸,轩鱼离开太原城之前,已经将所有的暗哨和情报资源都过度给了他,今日他收到了史思明的密信,所以才配合他们做这么一出戏。
“真是太过分了.!”
容寻逸看完信,将信撕成了碎片:“这李泌自己叛敌就是,为何要陷害于我!”
严庄斜眼看着容寻逸:“谁让你总是替李光弼出战,才让史将军当作心腹大患。”
“可我是……”
“史将军对你和我们的关系并不知情。他想要让你无法出战,李泌就替他出了这离间计,当真是委屈容先生了。”
“那今后……”
“放心,我们从来不会愧对自己的人。”严庄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尤其那夜助轩鱼逃脱,容先生功不可没。”
容寻逸想说李泌可没让他苦劝,自己就去劝李光弼这些事了,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还看不出来李泌是在算计你吗?可是他不能说,容寻逸庆幸自己是个很能憋住话的人,换了韩子寞一般,分秒就能将事情透露个大半。
“说实话,我不相信李泌真心归附。”严庄提起放在一旁的水壶,开始给那些花儿浇水,“不过他既然连段洺昱都开始不管不顾了,我且半信半疑一次。信上说,他料定你对段洺昱有意思,一定会去救她,看不出来,容先生对野蛮娇女也感兴趣。”
这话带着几分戏谑,容寻逸暗道李泌写什么不好,非要这样来坑他,他到底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他的慌张、手足无措在严庄和华顼看来恰好是间接地承认了这一点。
华顼将容寻逸上下扫视一边,小道:“怎么看起来文雅的男子都喜欢野蛮的,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反而喜欢小家碧玉的。”
“你喜欢小家碧玉的?”严庄打趣道,“我看你平日里妓馆没少逛,还以为你喜欢妖媚一点的。”
“那是在外面玩的,娶回家的哪能一样啊。别说我了,说说正事吧。现在容寻逸已经和李光弼闹翻了,我们怎么办啊?”
“容先生暂且将段姑娘带来我这儿养伤吧。”
严庄好似忘记了这儿是华顼的家,他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或许在他看来,华顼的也就是他的。
容寻逸忙道谢,好像真的很在乎段洺昱一样。
“史将军的信上说,李泌还埋了一个雷,他骗李光弼说,段洺昱手上有一份武库的地图。这小子也是把你往死里坑,一点不顾及你的性命,你叛他算是叛对了。不过,他既然替我们埋好了雷,我们也不能不用是不是?”
“严先生想怎么做?”
容寻逸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仿佛因为严庄肯收留他们而愿意为为严庄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我会派人在城中不时放出你的消息,段洺昱可以在我们这儿修养,容先生可能就要麻烦一点,不然,容先生对我们的价值就太小了……“
容寻逸忙点头称是,满口答应。
“那你就去带段洺昱过来吧,尽快,不要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