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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伏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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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找他。你们两一起,从山谷到他隐居的地方不过一日的路程,这盒子里除了那几封信,还有我上次答应替他寻的玉簪。你将这两样东西交予他,他就知道是我有求与他。请他仿照上面的笔记,将所有信的对象都改成我。”

伏流先生是李泌在多年前认识的一位隐士,为人低调,善作画,还有一手绝迹,能模仿各种字迹,以假乱真。他有一位爱妻,因病亡故,多年未曾续弦。

“你是说,把这几封信都弄得像是建宁王写给你的?你又没有搞错啊,难道以后你要拿着这个到皇帝面前说他刻意拉拢你?有什么用啊,拉拢你很正常啊。你就算想要污蔑建宁王结党营私,也不用把自己拉下水吧。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污蔑?”

“我的心思你也能猜吗。”李泌拍拍韩子寞的肩膀,“你照做就是了。马上就要到出发的时候了,还不赶快去易容吗?”

“我这不是正打算去嘛?”

韩子寞说着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衣,还有一张半完成的人皮。

韩子寞动手将人皮贴在自己脸上,李泌以为可以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可是眼前的人鼻子不如他高挺,眼睛还是和韩子寞一样的,嘴唇也不像。

“你这样,是怎么骗过孟九的。”

出于礼貌。李泌没有直说。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抽搐,他认识的孟九,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啊。

“急什么啊,我还没开始呢。”

韩子寞在家镜前坐下,打开了另一个抽屉,从中取出许多胭脂、霜粉一类的物品,还有一些李泌没见过的笔。

“说实话,你还真是挺厉害的。”

韩子寞打卡胭脂,李泌就跟着咳嗽。他不是很喜欢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段洺昱就从来不用这些的。

韩子寞见李泌咳嗽,得意的笑了,他本来就没有要用胭脂的意思。

“差点忘了,你是死人脸,用不着红的。”

总算有机会给李泌捅刀了。

原来李泌一直误解了易容术,他以为易容术是提前将面具做好,需要时贴在脸上就好了。

而资深伪装者韩子寞的举动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每易容成一个人就做一次完整的面具,还是太麻烦了。通常,韩子寞都是做一个简单的初步模型,再运用他出神入化的化妆技能将脸化成另一个样子。

韩子寞化妆时很专注,拂在脸上的鼻尖如羽毛骚动。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韩子寞看镜中的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个刚刚认识的妙龄少女。完全没有平日不正经的猥琐样子。

“怎么样?”

韩子寞转过身来,有些得意地问李泌。

李泌压抑下自己的惊讶,因为面前的人真的和他有同一张脸一般。上次韩子寞易容成他,回来时面具已经取了,脸也因为中毒而浮肿,所以李泌未曾亲眼见到他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只以为是孟九一时疏忽所以未曾察觉。

如今看到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李泌才想起来,韩子寞可是靠易容成别家主人,入室骗取财物发家的。虽然韩子寞父亲去世时本就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但不知他就是为何好这口。好在后来遇到了自己,才改邪归正。

“你倒是说句话呀,光看着有什么用。那副将没听你说过话吧,没听过的话我就用我自己的原声了,模仿你说话好累的。”韩子寞捂着自己的胸口,用一种虚弱无力地声音说道,“小长源,你便是如此说话的,知道吗?”

他哪有那么弱。

李泌刚想反驳,就觉得胸口闷疼,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好一个病娇美人。”

韩子寞不关心李泌,反而学着李泌的调调在旁调戏。

李泌瞪了他一眼,自从韩子寞跟颜树在一起之后,感觉每日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他,还是先说正事。

“记住,一定要去找伏流先生。此事重要,不得有误。”

“行了,知道了。话说你怎么那么相信容寻逸,让他去华顼那边卧底是因为华顼曾经主动找过他,那这次呢,不就是找个人和我搭戏吗,随便找个小兵就是了。还派他做什么,万一他半路上叛变打我怎么办,我这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所以先很有自知之明地跟你说一声,我一个人是肯定打不过容寻逸的,我连孟九都不一定打得过。”

韩子寞说着,也毫不避讳地在李泌面前脱起了衣服,脸是一样了,衣服还得换呢。

“那你怎么好意思每天自称大侠的。”李泌在旁替他接着脱下来的外衣,答道:“打不过你不会跑吗?再说,也没必要把容兄想得那么坏,我就是怕你一个人难以脱身,才让他去帮你的。你倒是狗咬吕洞宾啊。”

“你说谁狗呢!”

韩子寞已经脱地只剩里衣了,他拿起那套白衣看了看,与李泌身上的还是有些区别。李泌这人吧,看起来淡泊,实际上讲究地很。衣服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哪里是普通百姓能穿的,韩子寞好不容易仿的一套类似的,花了好大的价钱。

这老狐狸,嘴上说着出身贫寒,却能与皇帝做至交好友。由此可见心机很深,他说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段洺昱,这一点一定也不可信。

“总之,我们现在还是信任容兄。”李泌边给韩子寞递衣服,边给他解释,“至今为止,我找不到容兄害我们的理由。”

“这可不一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一他们出大价钱收买呢?”

“容兄……”李泌想起容寻逸腰间的玉佩、还有那支鲜少示人的怪笔—那笔杆也是上好的暖玉的,冬日拿在手里不会冷,还有他的饮食习惯,怎么看都像是富家出生。那日他能认出华风朗琴艺阁地焦尾琴是晋时古物,应该不是一两次接触,家底有多丰厚,总之比他和韩子寞强。

“容兄不像是缺钱的人。”

“也是。”韩子寞给自己整理着腰带,“那要是他为了功名而来呢,对方若是许诺事成之后给他封个宰相什么的当当,说不定他就叛变了呢,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富贵不能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