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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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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见到了忘川河边美丽的曼珠沙华。

五百年的回眸可以换来来生的擦肩而过,而我吊南消逝的岁月什么也没有换来。

我非常怀恋九绝山的日子,我想念师兄师姐。我想念那里的一山一水,我还想念师父。

后来吊南偷偷来见我,我知道师弟担心我,想为我解闷,明明我是师姐,却还要师弟来安慰,说起来不禁有些好笑。欢聚的片刻总是短暂的,不久吊南被一株名为魂断的草划破了手指,然后就开始昏迷了。渐渐地吊南的唇变成了紫色,那明显是中毒了,可惜我不能解,学过一些浅显的药理所以我知道一旦沾染上魂断,那可是真的会断魂的,是魂飞魄散。当时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师父,这魂断的解药我炼制不出,天下间也无人能炼出,唯一能解此毒的只有九绝帝君的里奇果,里奇果能解百毒,是仙中圣药,不过千年才得一颗,十分的珍贵。于是我摇动手腕的铃铛,这是师父打造的神器,师父说危急得关头运用法术使它发出声响,无论在哪里他都能很快赶到。师父来了,可是并没有如我所想的带来我想要的答案。“解药没有!”这就是他的回答。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吊南魂飞魄散。他没有救他。

“他不是你承认的徒弟,你说的玉石吗?现在你的玉石如何去发光?它永远的暗淡无光了,现在师父你满意了吗?”

我没想到师父会有那么绝情,虽然平日师父冷酷,在九绝山却没有过见死不救的念头,这样狠的师父哪里是我认识的紫陌帝君。

我开始恨他了——

“为什么不连我也杀了,我才是罪魁祸首啊。以前的现在的错的都是我,尽管师弟有诸多不对,他始终是你的徒弟啊。你怎么狠心不救他。”心底像是什么炸开了,我不得不出言不逊。

“谁的错,师父自有定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吊南只是为他所犯的错付出应有的责任。”他冷情地说出这句话。

他还是那样高傲,“跟我回山。”

我笑了,“师父你以为此时此情此景、我还能甘心回随你回去吗?要想带走我,你带走的只能是一堆白骨。”

“师父,可愿这样。”

师父蹙眉,显然他平日见惯了我的温顺,没想到我会顶撞他。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发怒。他平淡的说:“为师给你些日子想清楚,五日后为师来寻你。”

我在忘川河边伤心欲绝,漫天的曼珠沙华也随我哭泣,冥界从未下过雨,三日间笼罩在泪雨中。惹得冤魂戾鬼也为之心碎,忘川河边鬼哭狼嚎,搞得冥界不得安宁,冥王实在忍受不了,于是他交给我一个能够让吊南复活的方法。

我信了。

后来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传说有一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绚烂绯红,人称彼岸花,即曼珠沙华。传说曼珠沙华是连接人、冥、魔三界的忘川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她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那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她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据说一开始曼珠沙华都是白色的,当吸收了幽灵之后就变成了红色的。

其实人们不知道的是,白色的曼珠沙华是很罕见的,冥界仅存的一颗也被我带走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从遥远的时空拉回远去的记忆。回首看着面前的黑影。

“那你的烦恼是什么?”黑洞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轻抚手中的冥瓶,“因为有一个人告诉我,能够让师弟起死回身,前提是要收集满这个小瓶,可是几百年了,我还是没有让它装满,我在想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到头来全都是一场骗人的把戏。你说我该继续下去吗?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黑洞以一副老者的口吻说道:“这种方法我知道,不过有些残忍,冥瓶收集的是人的最后一滴泪,魂灵一旦取走最后一滴泪可以投胎转世,若是生人被取了最后一滴泪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总之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尽管这样你还是要去做吗?”

“是的!”我郑重说道。

“好吧,你的烦恼我替你分担了,这样你就可以减轻点儿压力了,紫陌帝君是洪荒最厉害的战神,他的事情也不是我等小巫评说的,我走了,有缘再见。”天空瞬间恢复了清明,我侧耳听着声乐。

……

六百年后。

在异国的一个小酒楼里几个人围在一张桌上谈论着什么。一个清秀的书生模样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哎,来来来,给你们讲一个新鲜的事。传闻啊在申国的雨城有一家小楼,那楼的牌匾上刻着苍劲的几个大字,“忆品楼”。传闻忆品楼所品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人事,这家小楼平日里会挑选一些人上台讲故事,进行歌舞表演等,而下面有需要的人也可以要求上台。那忆品楼不是酒楼也不是妓院,做的是文雅的事,倒是吸引了许多客人。有机会我都想去看看。”

靠窗的位置一大一小两个人安静的坐着。自从忆品楼三个字落入耳中,一双小小的耳朵就很有兴趣的注视着那桌客人。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头清丽的黑发,头发随意的散着,额前齐齐的发直到眼睛。对面的女子有着清丽脱俗的面容,正优雅的吃着菜。

“白颜姐姐,我听出来了,他们是在说我们哦。”小女孩露出了明媚的笑。

低眉的白衣女子看着天真的小女孩说道:“好好吃饭。”

靠近他们的那桌,书生停下来后,接着另一个人又接过他的话。

“我知道那忆品楼的掌柜呀是个美丽的女子,叫作安白颜,人们都称她端木姑娘。她有个如影随形的妹妹是个冰山美人,叫作冰月,武功高强,身怀绝技。那安白颜真是个是位奇女子,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尊容,也没有人敢亵渎她。她一袭紫衣似魅,青丝胜墨,声音甜美动听。安白颜才华横溢,她讲的故事,凄美动人。因此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每当安白颜登台时,当天进楼就不用支付什么,只需要留下至真至情的泪即可,但是这安白颜鲜少登台讲故事。而且一下台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她,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最多一个月她就会出现一次。不过这有趣的小楼还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另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显然是喝醉了酒,满脸透着晕红。他拿着酒壶直嚷嚷:“我知道的是安白颜身边的冰月,十七模样,每次见面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姿态,除了在安白颜面前你能见到她别样的模样,其他时候无人能让她有丝毫表情。但倘若谁敢伤害安白颜,她就会剑拔弩张。

那冰月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忆品楼”全靠她打理才如此秩序井然。进入“忆品楼”的人总是会看见冰山美人一袭白衣胜雪,手抱玲珑宝剑,腰挂五彩陶笛,一言不发地守在安白颜身边。人人赞叹妹妹如此冷艳迷人,那安白颜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貌,人人都想一睹风华,却难以如愿。”刚说完就倒了。同桌的同伴都哈哈大笑起来,“别管他了。”

“在忆品楼还有个可爱的的小女孩,那女孩有着卷卷的黑色头发,女孩孩六七岁模样长得很俊俏,是个难得的天才,小小年纪吹得一手好笛呢,第一次上台吹奏就引得人们连连叫好。小小年纪赢得了楼中无数才子佳人的喜爱,忆品楼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是啊,真想去申国一趟呢。”

“没想到我们的传闻已经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了呢?白颜姐姐我们出名了哦。”

“是啊,你也出名了呢。开心了吧!”小女孩傻笑着点头。

我看向窗外,外面是人身鼎沸的大街,百姓们进行着日常的生计,大街上有卖各种吃的,有卖各种玩的。酒肆的旗子在空中飘荡着,召唤着过往的行人。这样的地方和雨城很像。不知不觉思绪回到了忆品楼。

“走了小薰,我们早点回去,你月姐姐一定很想念你了。”我站起身来,白色的衣袍像雪一样明亮。

“我也是很想月姐姐了,我们快走吧,白颜姐姐!”

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酒楼有一刻的静谧,客人忘了吃饭饮酒,有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同一个方向,仿佛那里有千万朵奇花,人群中传来声音:“好美的女子,简直是天仙下凡。”当白色的大小身影消失在门口,沸腾的气息才又活了回来。

在两人的身后传来追悔莫及的声音。

“怎么早没发现她呢?”

“真希望再见到啊!”

晨曦暖暖的天空一轮红日渐渐升起来。在柔和的光芒中,人们踩着细碎的步子向忆品楼走去。

“忆品楼”一楼进门正中的圆台上垂挂着一块宽大的白色纱幔,纱曼里隐约是个玲珑的身影,这就是我“忆品楼”的掌柜安白颜。她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的是一把流月古筝,这把精致的古筝一向被她视若珍宝。此时她不去理会楼中的人用怎样的眼神看她,她只专注于自己所做的事情。

思绪不自觉的飞到了百年前,那时我悲伤至极,冥界局势混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黑衣男子就那样踏着矫健的步子来到她身边什么也没有做,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

“我知道一个救活你师弟的方法,要不要听听,不过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抬起梨花带雨的庞看向那个不知名的男子。

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继续道:“三界内外,无论妖魔人神,每个人都有最后一滴泪,那最后一滴泪异常的珍贵,如果你想办法收取他们的最后一滴泪,注满这个冥瓶,然后用泪来浇灌这里的曼珠沙华,曼珠沙华就能为你师弟修补魂灵了。那时你的师弟就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