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既然我们坦诚相对了，请恕我直言，酒店负责库管的何师傅跟您是什么关系？”
“思梦，老何原先也是我们金家的家丁，他是白姐的远房表哥。他和白姐是先后进入腾飞集团的，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暗中帮助我。”
听到金杰的回答，我不禁再次感叹自己先前的神秘梦境：梦中，何师傅与一个中年女人结婚，他亲手给新娘子穿鞋，一双暗红色的绣花鞋；而正是梦中所见的这只绣花红鞋，指引着我注意到白雨荷，并一步步接近她，试图去弄清楚她不凡举止背后的隐秘一切。
“白姐，事实上，自从留意到您身上的九龙香之后，我就对您产生了兴趣；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得知九龙香是海棠太太生前所制，这就更让我对您充满了疑问。冥冥之中，我总觉得您和海棠太太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但我万万没想到，您与她的一家恩情深厚。”
虽已春暖花开，但西陵寝园里的风依旧让人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白姐，紫华唐宫的风水真的不好吗？龙鳞殿里真的闹过鬼吗？”我接着问到。“思梦小姐，你真的信这些吗？”她即刻反问到。
“也信也不信！信是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不信是因为这些谣传仿佛是被故意放出的，唯恐外人不知。”“你说的没错！龙鳞殿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是我故意向外透露出的。人都有好奇心，越是离得远的、自己难以接近的，就越是喜欢猜测和杜撰；然后再讲得绘声绘色，并以讹传讹。都说腾飞集团的雇员门槛高，白领阶层至少也得是本科毕业；不过，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眼不明、心更不明。”
“有一次，酒店管家部的一个小伙子到龙鳞殿送浴巾，回来之后，他跟大家说，自己亲耳听到了非常瘆人的女人哭声；他还说您把他骂了一顿，并警告他不许到处乱讲。”
听了我的话，白雨荷不由地几声冷笑。
“你说的是那个个子不高的小安吧！小安是非常好的搭档，配合我演了不少戏！这小伙子虽没读过什么书，却格外机灵、很会看情势，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最好用！”
此时，一直跪坐在墓前的白雨荷缓缓地站了起来；金杰上前搀了一把，然后扶她转身坐在墓碑前的石阶上。
“思梦小姐！”“您就别这么客气地称呼我了！像金杰一样，叫我思梦就行。”
“好！思梦！这腾飞集团里有许许多多的阴谋诡计，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是你不知道的。不过，越是见不得光、越是想藏起来的脏东西，往往越是掩盖不住。就像他们李家害死了海棠小姐，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是绝对不会轻纵的。”
“所以，你们就联手害死了李龙泽？”“不！不是害！是复仇！”
这一刻，白雨荷突然提高了声调。
“白姐！别再说了！”金杰紧跟着说到。
“不！少爷，我得说，我得说！多少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报了仇，我不想再隐瞒和忍耐了！半辈子的夙愿了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思梦，实话告诉你吧，李宝元的一儿一女都是死在了我们手里。”
“什么？他们……他们都是……”“对！李凤鸣是，李龙泽也是。”
白雨荷一开一合的朱唇间，真相一层层被剥开。
“当日，借着欢送集团高管的机会，海洋把李凤鸣请到了海棠厅。当时，我就在备餐间跟着帮忙。趁人不备，我在一瓶红酒中加入了致幻剂，并叮嘱侍应生在给李凤鸣倒酒时，一定要倒这瓶酒。果然，酒席散了之后，李凤鸣在开车回家途中药性发作，撞上了路旁的石墩子。也算她命大，没有一下子被撞死。”
“之后呢？”我忐忑地问到。“她入院后，我以前去照顾的名义来到了医院。就在她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再次在她喝的水中投入了致幻剂。老天开眼啊！夜里，她从睡梦中醒来，再次产生了幻觉；也正是这逼真的幻觉，让她自己走到了楼顶，纵身一跳便去见了阎王。”
原来，这就是当日李凤鸣情况稳定之后，又一次精神失常的真正缘由。
“要不是李凤鸣虚情假意地敬酒，海棠小姐就不会死！她亲手害了人，就必须拿命来偿！”
“即使当年李家下人所言属实，海棠太太就是张炎和李凤鸣母女俩毒害的，可这与李龙泽又有什么关系呢？海棠太太去世的时候，李龙泽才五六岁啊！你们又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我紧接着问到。
此时，半天不作声的金杰开口了。
“思梦，李龙泽是没害我姐姐，但他狂妄自大、欲壑难填，为了日后能全权接管李氏集团，为了将来能独霸家业，他一直视龙天为眼中钉、肉中刺！自龙天回国之后，他便百般刁难，多次在李宝元跟前说他是灾星。那一次，他和李凤宜带着龙天去外面吃饭，龙天误食了掺有榛仁儿粉末的奶油汤，由于他的特殊过敏体质，险些丧了性命！要不是那日前夜我梦到父母来叫龙天走，要不是我事先有了不祥的预感，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市里，说不定龙天早就被他们害死了！李凤宜与李龙泽何其狠毒，要杀死我姐姐唯一的儿子、我的亲外甥，我岂能容他？”
“也许……也许他们并不是蓄意的呢？”我对金杰说到。“有心也罢，无意也罢！为了保全龙天，宁可错杀一千、绝不错放一个！”
“所以，你就弄了两种药，让白姐掺在李龙泽的日常饮食中；这样一来，他就会夜卧不宁、噩梦频频，醒来之后还会胡言乱语、像疯子一般，对吗？”“对！看到自己的儿子疯疯癫癫，李宝元一定会感到很失望、很痛心！看着他难受，我就觉得痛快！”
这一刻，金杰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那你为什么要给李龙泽用利多卡因呢？”“造成他可能有心脏病的假象啊！你忘了，我母亲出身医学世家，我姐姐也懂医，我自小就耳濡目染。”金杰脱口而出。
“长期用药是可以导致其出现与心脏相关的不适症状，但并不容易致死啊！况且，法医不是最后鉴定死因是心肌梗死嘛！公安局可有他们李家的人，难不成人家会捏造事实、反过来帮你们吗？”
听了我的问话，金杰冷冷地一笑。
“就像辰亮师傅的断语一样，李龙泽肯定活不到二十六！同样，我也有断语，那就是他一定会死于心梗！”
“你的断语？”“人算不如天算，说来也巧，就在李龙泽死之前，他妈妈张炎死了，死因恰恰是心脏病突发。呵呵！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前提，母亲患病、遗传儿子的大众看法才会蔓延开来；这样一来，李龙泽的心肌梗死就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说完，金杰点上了一根烟。
“怎么个水到渠成？你们又做了什么？”“成事在天，可谋事在人啊！那天夜里，我跟老何用李龙泽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刑具，送他上路了。”
“自己准备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