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臉色不好看？」他蹲下身，擔憂的伸手撫著我的額頭。
「沒有。」深怕發燙體溫被察覺的我，默默將臉移開，「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妳的體溫好像……?
「為什麼用那眼神看我？難不成你真當我病了！」
「妳是沒病，可是聽說妳心情不好，還大發一頓脾氣。」他顯然知道一些事。
而且也間接說明了他出現在這裡可不是空穴來風。
「所以，你又想勸我什麼？?
「如果我的話妳聽得進去的話，但，這可一點也不像妳的作風。」
「既然你知道我不好相處，又何必來找我呢。?我無力的說。
「妳的臉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還是現在妳連我都不願意相信了嗎？」阿隆譴責的問。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些事不像外人所看的簡單。」我語氣頗為無奈。
「外人？」他看著我，有些失望的說：「老實說，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傷人，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不同，至少我不曾將妳當成外人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說。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但我知道自己不該說出那樣的話。這幾個月若不是他，可能我的人生會更墮落也說不定。「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把你當成外人的話，現在我根本不會在這和你繼續聊天。?
「妳這是間接要我識相離開的意思？」
「梁政鴻，你這傢伙！」我朝他手臂搥了下去，慢慢說，「沒錯，我的心情的確不好，但我從沒想過要將自己情緒發洩在別人身上，可是有些人老覺得我不可一世的樣子。」
「因為在乎別人對妳的感覺，所以心情更不好嗎？」
我點頭，「以前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但至從坐在這張椅子上後，我的世界好像變小了，甚至好像有些話非得傳到我的耳裡，尤其是那些讓人難堪的話。」
「這也沒什麼，這醫院煩悶連我當醫生都受不了，何況是那些護士。但他們之所以會討論妳，也許妳本來就帶有著與生俱來的魅力，才會成為他們的話題中的主角，我認為也許這樣想對妳會比較好。」
他笑笑連一句責怪都沒有，推著我來到這層樓的小陽台。這裡可算是醫院中最人性化設計，就像每個社區附近一個小公園般，有幾位阿公阿嬤正坐在用石頭坐的椅子上聊天打發時間，四周還佈著幾盆翠綠色植物點綴。地方雖小，卻是這裡的病人或家屬放鬆心情的好地方，至少暫時聞不到消毒水的氣味。
看著這片寧靜，儘管我心情依舊沉重，可是能夠短暫深呼吸口氣也不算壞事。
「很辛苦吧。」他站在我身邊，眼睛同樣晀望著遠方。
「嗯。」我的聲音有些虛弱。
「我看得出來妳很累，自從和子漢離婚後，妳就…」
我打斷他的話，「阿鴻，我們可以不說這件事嗎？」
他愣了一會，看著我緩說：「我知道妳不愛聽，只是妳不能不面對現實，整個世界不會因為妳一個人而改變什麼，但是如果妳老是走不出那個世界，只是證明著妳仍忘不了子漢！」
我憋著心裡一口氣，盡可能緩和的說：「但我們離婚了。」
「離婚代表是一段愛情結束，但是看看妳現在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這和愛不愛已經沒關係了。」我想要避開聽見那名字，垂下眼簾，兩唇間盡是冷漠，「他不會在出現我的生活上，包含任何一處角落中，現在的他該有多慶幸自己沒有繼續和我有所糾葛，而我對他而言也許就只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阿鴻一直看著我，臉上表情都扭曲了，他蹲了下來拍拍我的手背說：「他絕對不會這樣想的，因為妳是無可取代的，在我們的青春歲月中，妳是如此完美無缺的。」
「也許我曾經完美，但是現在我卻是個殘缺之人，真是諷刺。」我快語的發洩心頭不快。
「妳怎麼變得這麼極端？」阿隆做了辯解，「在妳眼中或許全世界的人都在鄙視妳，但同時也有許多人期盼妳恢復以往的樣子，就像妳媽媽一樣。」
「這事一點也不真實。」我一口否決這想法。「現在的我既不能養家餬口，難聽點說我可能以後永遠都站不起來了，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談更遠的事。」
「荷西，妳知道有時候，太過自我中心只會讓身邊的人喘不口氣的。」
我望著阿隆，語氣並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如果你是我，同樣的立場我相信你也會是一樣的答案。」
阿鴻是我和子漢的大學同學，曾經我們三人形影不離，所以我知道他一心期望我們能恢復過往的樣子，但歷經那麼多的事，我真的能像那個時間一樣，安然無恙地待在歡笑聲中嗎？
「阿隆，我知道你希望我能用最快速時間恢復原本的樣子，只是現在我希望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安靜無求的度過未來每一個日子。」
我推動兩旁輪子，腳緊緊依靠在踏墊上，阿鴻並沒有再追過來。
這話聽來冷漠，但是我別無選擇，因為我知道最後連阿鴻也不會在我身邊，而我只要從現在開始在身上打上麻醉，等到世界變成我一個人時，也不算是最壞的，最少有人還朝著他的夢想前進著，雖然我停止了，甚至當初我的選擇有些唐突且缺乏理性，但最少眼下，我們世界永遠不再可能有交集了。
風掃過我蓋在額頭上的瀏海，此時我已經離開了醫院，剛才的交談我比誰還要清楚，原以為離婚早已經過了很久的事，但事實上離婚問題一直延伸到我的生活裡，雖然我將所有過錯推給另一半，但這是唯一能讓我釋懷的方式，讓我不帶任何的偏見去看待一個有夢想的人，包含的不止是子漢還有我自己。
離婚聽說是我的決定，但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真正導致離婚的理由。所以兩個月前發生車禍時，我一通電話也沒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