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很安静，能听到勺子碰到杯子的声音。
莫焕生看着顾陵城的神情，他估摸着，也猜测到了，小晨还没有跟他讲过这些年的事情。
他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过去的事情，我并不想说太多，毕竟是小晨的事，说不说我尊重她，但是，我只想问你，你说你等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当年她和子炎差点烧死在仓库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子炎病发，她拖着严重的肺炎带他去看病最后倒在医院急诊室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人追债，走投无路，去酒吧兼职差点被**，最后断了一根肋骨才保住自己逃跑出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说完，他看到顾陵城的俊脸紧绷，脸色难看至极，莫焕生继续说：“还有很多，你都不在，而我，一直在她身边，仓库的火海是我跟她一起闯的，急诊室是我陪她的，酒吧也是我拼尽所有跟她一起逃的，你说，这些，她会忘吗？你只给了她那几年的美好回忆，其他的一概没有。”
这些都还只是部分而已，邹小晨所经历的，比这个还更苦，莫焕生他用了几年陪她走过路不算坎坷也是曲折，他不想用这些来绑住邹小晨，但是，他接受不了，顾陵城一身清风似的回来，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带走。
莫焕生的话，一字一字的直击他的心底，那些字就像一把把的尖刺一样，往他心口扎，放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几乎扎进肉里，可是他却浑然未觉，莫焕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他的心都想被一个无形的紧紧的揪住，鲜血淋漓的。
顾陵城没有说话，莫焕生以为说了这些他心里能好受，可是，却发现，说了，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邹小晨过往的那些经历，换做是一个男人，也难以扛住，更别说她一个孤身女子了，他心疼，很心疼很心疼，如果可以，他也宁愿替她来，可是她有她的倔强，她的倔强和坚强，是令他所折服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莫焕生开口了：“顾医生，放了小晨吧，把她还给我。”
顾陵城抬眼看他，千般语言到他嘴边，沉吟了一下，他说：“邹小晨，一直都是我的……”
他从来没有不要她，从来没有放弃她，从来没有一天不爱她，那些年他错过了，那些年她受苦了，如今他回来，他就不会放手。
莫焕生说：“没有小晨，你依旧是你的顾医生，依旧是国内最权威最年轻的医学专家，但是我不能没有小晨，我当初离婚，是迫不得已的。”
如果他知道，离婚后，顾陵城会回来，那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离婚的。
顾陵城没有驳他，而是深吸口气，娓娓道来：“大家都以为我可以没有她，但其实，如果可以没有她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多年一直等她到现在，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可以没有她的。”
不会放弃大好的机会回来，他知道过去的他追不回，但是未来的，他可以给，只要她想要，他都给她。
在这段感情里，邹小晨一直以为她是弱势的，他是主导的，可是，她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以她为中心的，如果她这个中心没了，他的世界就分崩离析了，他比她还更怕失去这段感情。
莫焕生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不管你如何，也不管现在如何，未来，我都不会放手的，我比你更适合她，我才是陪她走过所有艰难的人。”
顾陵城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说：“我也是，既然回来了，我就不曾想过放手，不管以前和未来，现在她是我女朋友，我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
他的话，理直气壮，却没趾高气扬，他知道，在莫焕生跟前，他真的骄傲不起来，那些年邹小晨走过最难的路，是他陪的，这些陪伴，是顾陵城羡慕却嫉妒不来的，他只能接受现实，只能接受过去，但是现在和未来，他要掌握着。
莫焕生忍着气焰，他说得没错，邹小晨既然已经答应做他女朋友了，莫焕生选择尊重她，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看了一眼外面，深吸口气，回过头看顾陵城，眼神坚定的说：“我尊重她，但是，如果她需要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有半刻的犹豫。”
顾陵城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但却多了一丝的敌意，说：“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说完，莫焕生不怒反而是笑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看了看时间，便说：“我得回去了。”
顾陵城也看了一眼时间，只是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果然，没过一会，邹小晨的电话就来了，他低头看了一下，“邹小晨”三个字一跳一跳的，好像她着急得跳脚的时候，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扬，接通了电话。
邹小晨到了公司楼下了，说：“你在哪里？我到楼下了。”
顾陵城起身，边走边说：“那你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挂了电话之后，邹小晨走到门口，四处看了一下，看到顾陵城的车还没来，也看了一下，没发现莫焕生的车，登时松了口气，她还担心他们两个人碰到了，顾陵城又要生气一阵了。
她是真的冤枉得很，她真的是一片真心对明月，没有半点儿的私心给别人，就怕顾陵城生气，他一生气，她就不知道怎么哄了。
片刻后，顾陵城的车再她跟前停下，摇下车窗说：“上车。”
邹小晨看到是他，登时笑开了眼，马上上车。
他们的车走了之后，莫焕生的车在另外一个车道口停着，看着邹小晨开开心心的上了顾陵城的车，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了，他神情冷峻，平日里的温润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中剩下的是一抹悲伤，他有时候在想，如果可以让他早一点遇到邹小晨，是不是一切都不会不一样？！
如果当时他铁了心不离婚，现在是不是也不一样？！
一切如果都是过去，谁都料不到如今，只能争取了。
莫焕生深吸口气，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