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犹豫了片刻，问道：“不知道段姑娘对布料以及绣花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就用张玉兰这种料子就好了。”段容嫣笑了笑，神情高深莫测，“至于绣样……杜婶子瞧着我适合什么样的？总不见得天下女子都随了张玉兰这样绣兰花吧？”
“好，我明白了。”杜三娘点了点头，“这布料是如意布庄专门为张小姐选的，还有没有剩余的料子还是得去如意布庄问一下。方才我家阿离说的也很清楚了，便是张小姐这身衣裳，算起来也是我从如意布庄接的生意。所以，段姑娘若是当真打算雇佣我来为您做嫁衣，还是得先去如意布庄经过薛掌柜的同意才行。”
段容嫣冷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没有必要到了手的银子还要往外推。张玉兰这件嫁衣多少银子？我照例给就是了。”
“二十两。”张玉兰说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骄傲。
段容嫣皱眉，忍不住上前捏住了布料婆娑了片刻：“你是被坑了吧？这料子不过就是云锦，二十两都可以买上一整匹了。”
“我给你一整匹云锦你也做不出杜婶子这样的好手艺，这年头布料还有什么稀奇的？杜婶子的手艺便是再加上二十两我也是觉得合适的，我不像段姑娘，说话做事都像是一时兴起。”张玉兰撇撇嘴，“你口口声声喊着做嫁衣，可如今还不是连个娶你的人都没有？”
张玉兰这话一出口，段容嫣就变了脸色。
她铁青着一张脸抛出一锭银子扔在了杜三娘面前，转身便走。
张玉兰显得十分得意：“杜婶子你瞧，我不过三言两语就让你赚到了银子。”
杜三娘俯身捡起那锭银子苦着脸看向姜离：“你去将这银子还给段姑娘，便是真要接下她这点生意，这银子也是应该交到薛掌柜手上去的。咱们事先说好的事情，总不好随便更改。”
姜离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张玉兰一眼，便赶忙追了出去。
可不过片刻功夫，万贺楼上上下下已经寻不到段容嫣的踪影。
姜离正准备去霓裳坊看看，一出门便被薛如意招呼了过去。
“你们来的这样早？你娘可是已经将那嫁衣完工了？”薛如意显得有些意外，“我想过你们会趁早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早，来，快带我去瞧瞧。”
薛如意跟着姜离上了楼，对于那间黄金地段的屋子十分满意。
进了门，她便围着那件嫁衣转了三圈，扭头问道：“可取了名字？”
杜三娘摇头：“这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还需要名字？”
“若是张小姐就这么打包带走，自然是不需要名字的。可如今这衣裳摆到了万贺楼中，便成了一件展品，展品自然是需要吗名字的。”薛如意笑着解释了一句，转头瞧见姜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连忙又问了一句，“阿离姑娘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在为自己的展品发愁？”
姜离摇头将先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便将段容嫣留下的银子递了过去。
薛如意垫了垫手里的银子，轻笑一声：“送上门的生意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杜婶子你放心的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不必分的如此清楚。”
“薛如意，这生意可有我的一分力，你要如何感谢我？”张玉兰轻笑一声问道。
薛如意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的银锭子，笑着同张玉兰说道：“你的尾款我给你免去一半可好？”
张玉兰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原本就是被你们激着才多花了好些银子做这件衣裳。如今你说免去一半，可这衣裳算下来也足足十五两银子了，我可仍是吃亏的。”
“先前是谁说我娘的手艺千金难买来着？”姜离问。
张玉兰撇撇嘴：“本小姐又没说付不起尾款，何须你们再激我一次？不过这话说回来，段容嫣那个女人瞧着可不像是我这么好骗，你们如今收了人家的定金，若是做不好这嫁衣，小心她真的会杀了你们哦。”
张玉兰说完，便大咧咧地坐到了一旁，自顾自地饮茶。
活似她才是在这儿展出嫁衣的人似的。
薛如意瞧着她一副主人翁的架势，突然脱口而出：“玉兰嫁衣。”
“什么？”张玉兰歪头看她。
“这件嫁衣就叫做玉兰嫁衣如何？这样一来，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你张小姐的嫁衣，名字有清新脱俗，可好？”薛如意问。
张玉兰被她这一番夸赞夸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附和：“玉兰嫁衣我也觉得甚好，杜婶子觉得呢？”
杜三娘自然是不会与她们争辩什么，这边定下了玉兰嫁衣，写到了门口的挂牌上。
薛如意感叹：“没看出来杜婶子这一手簪花小楷写的真是不错，想来从前也是正经练过的。”
杜三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合适了。
薛如意看了她一眼，笑着同姜离说了一句：“好了，我还得去旁处看看，就不在你们这儿耽搁了。”
姜离点头，送薛如意离开后，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姜离皱眉，心里头觉得奇怪。
她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喊了一声：“罗三哥？”
“姜离姑娘？”罗三也十分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儿不过是万贺楼开门的头一天，有好些宝贝可没来全活呢，今儿你来玩可是有些吃亏的。”
“我不是来玩的，我娘做了件嫁衣拿过来给大家瞧瞧。”姜离指了指二楼的那间屋子，笑着同罗三解释了一句。
罗三愣住：“你娘还有这样的手艺？”
姜离笑着点头：“是啊，罗三哥若是有空也可以上去瞧瞧。”
罗三连连摆手：“我一个男人又不讨老婆，去瞧嫁衣做什么，今儿我来可是来瞧大宝贝的。”罗三说着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姜离耳边，说道，“我大哥听人说这里有打西域来的客商，带着的活物，才是一等一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