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仔细打量了一番万贺楼的布局，才发觉小豆子先前说的黄金地段居然丝毫没有水分。
她们所在的这间雅室，是二楼最为中间的地带，前面只有围栏，即便是在一楼也能在抬头之间窥探到这间屋子的宝物。
姜离连忙取了钥匙，将雅室的门打开，里面一尘不染，还带着一股子清雅的茉莉香味。
屋子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黄金做成地衣架，姜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去将黄金衣架抗走的心。
扭头一看，杜三娘也正盯着那黄金衣架愣神。
姜离舒了口气，笑着挽着杜三娘的胳膊：“您说咱们若是拔得头筹，这衣架会不会给咱们当做个彩头？”
“竟在这儿瞎琢磨，这东西弄回家去，咱们家里还不得天天招贼？”杜三娘倒是想的实在，嗔了姜离一句便将盛着嫁衣的包袱打开，仔仔细细地将衣裳挂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绯红的嫁衣挂在黄金衣架上，还真是说不出的富贵逼人。
姜离啧啧感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衣裳。
原本杜三娘是打算在领口衣襟绣满玉兰花，却在制衣的过程中发现了更加相配的金丝线。领口便改用了金丝线镶了边，只在腰间绣上了大片的并蒂莲。
绣花的面积虽然大了不少，却因为用了同色系的丝线显得别有一番滋味，并不觉得俗气。
衣摆上和袖口上按照张玉兰的要求，缀满了玉兰花，金色的花骨朵摇曳生姿，广袖翻飞间，仿若云霞璀璨。
这件衣裳刚一摆好，门口便有人围了过来。
姜离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其中大多都是女子，目光落在嫁衣上头满满的艳羡。
杜三娘看着这场面，却并没有开心，反而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姜离敏锐地察觉到杜三娘的心情，连忙拉着她往一边走了两步，低声问道。
杜三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摇头叹息：“我没事儿，就是瞧着这些姑娘的模样，便想起了你。你说我这一身好手艺，却让你嫁的那么委屈。是我对不住你。”
“娘说什么呢？若不是您那日的果断，我与仲远也不会就这么在一起啊。”姜离想起最初自己的纠结和抗拒，便无比感激杜三娘。
其实那个时候，她需要的也不过是有人推一把。
那份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母女两人感慨了一番，姜离便提出下去转一转，杜三娘却不肯。
“这嫁衣可是给张小姐出嫁准备的，若是在这里被人碰坏了，张小姐那里只怕是没法交代。阿离，你自己去看吧，你回来跟娘讲也是一样的。”杜三娘笑着说道。
姜离皱眉：“不是说咱们这种在二楼雅间展出的贵重物品是会有人专门守在门前的吗？怎么不见人影？”
“今儿是万贺楼开门的第一天，有些遗漏也是正常。我本就不怎么爱出门，对这些东西也不大感兴趣，你快去瞧热闹吧，兴许还能让你瞧出一个赚钱的点子来不是？”杜三娘笑呵呵地催促姜离。
姜离皱眉，许久才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去看，一会儿来替您。”
她来万贺楼的确是存了找财路的念头，自然不愿意错过分毫。
姜离站在门口，看到自己左手边大多都是首饰饰品，右手边则空了不少铺子，只有两间铺子前头围满了人，看不清里头的东西。
首饰姜离自然是不感兴趣的，有山河的霓裳坊在，姜离不信这棠越郡还有能够超越的存在。
所以姜离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右边，也往人群里挤了挤。
“哎呀，真可爱。”姜离听到了张玉兰熟悉的声音。
她正想退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张玉兰扭头对上了她的视线，顿时放下了手里的小玩意。
姜离眼睁睁瞧着一坨毛团子飞快地钻到了雅室里头那人的长袍下头，还没来得及琢磨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张玉兰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你娘呢？我的嫁衣可是已经带过来了？你不好好守着我的衣裳到处瞎逛游什么？”张玉兰一连三问。
姜离叹气：“我说张小姐，这万贺楼也不是只有你的嫁衣一件值得人观赏的，我是来万贺楼展示不假，可你应该搞清楚，我娘才是你嫁衣的制作者，她拥有对嫁衣的处置权。我来万贺楼，是带着别的东西参展的，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你的嫁衣啊。”
“哼，可你现在也没有展示东西，根本就是在这儿瞎逛。”张玉兰冷哼一声，拽着姜离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拉了出来。
姜离眼风里扫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衣摆底下伸了出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
“你不许看，那是本小姐的东西。”张玉兰不悦地拦在她身前，恶狠狠地说道。
姜离无奈摊手，指着最中间的那间雅室提醒了一句：“张小姐的嫁衣就在那边，不如您先过去看看？”
张玉兰白了姜离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
姜离扶额叹气，眼尖瞧见了楼下的山河，连忙冲了下去。
“山河。”姜离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因为她看到了山河身后的段容嫣，脚步便也慢了下来。
段容嫣却先笑着迎了上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认识，否则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就肯来见我。怎么，如今你们两个是要在我面前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了？我可警告你们，若是你们敢联手诓骗我，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姜离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句：“段姑娘的脾气还是这样火爆。”
“阿嫣不要胡闹。”山河叹了口气，伸手将段容嫣拉到了自己身后，转头冲着姜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今日便将东西带过来了？”
“嗯，张玉兰的嫁衣已经展出来了。”姜离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同段容嫣解释了一句，“我们进万贺楼的介绍信还是找山先生写的呢，论理也该亲自过来道个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