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呢？”山河猛地凑到了姜离面前，怎么看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姜离皱着眉头将山河推开，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男人现在不在家，你来我家多有不便，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哎呀呀，小阿离，你这幅过河拆桥的态度可真是令人伤心呐，要知道我今日过来可是特地给你带了一个值钱的消息呢。”山河摇晃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神秘兮兮地冲着姜离眨了眨眼睛。
“什么消息？”姜离问。
山河却摆起了谱，一定要吃到神仙肉才肯将自己的消息交出来。
姜离皱眉：“你从哪儿知道的神仙肉？”
“阿离，这不是你亲自教给了那鼎香楼的厨子？”山河压低了几分声音，又往她身前凑了凑，“这几日，鼎香楼的招牌可就是这神仙肉，我听说他们打算今年带着神仙肉去万贺楼呢。阿离，你将神仙肉的法子传给了他们，你却要拿什么出去呢？”
“你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去万贺楼呢？”姜离轻笑一声，转身去水井里将先前冰起来的肉取了出来。
山河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分析着：“你既然要做大昭第一女富豪，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一年一度的朝会便是你的好机会。只要你准备的东西能够进入万贺楼，等到明年，你只需要坐在家里数银子就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姜离撇撇嘴，使唤着山河给她递东西烧水，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神仙肉我只给你做这一次，但凡你在鼎香楼吃过的东西从今往后都不会出现在我这儿。至于赚钱的法子，自然也未必只有饮食这一方面，我娘的手艺，难道不值得去万贺楼？”
“你也真干得出来。”山河嘘了一声，满脸的不赞同。
姜离奇怪：“你这是什么态度？”
山河冷叱：“你自己要赚钱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做什么要拖着你娘下水？你的孝心莫不是都喂了狗了？”
“你如此关心我娘，我十分感激，可是你如何就断定我是在利用我娘，而不是在帮助她呢？”姜离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杜三娘的屋子，压低了几分声音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娘为了生计一直压抑着自己，这回接了张玉兰的嫁衣，我看得出来，相比金钱，我娘更享受的是制作嫁衣的过程。她喜欢的，我为什么不支持呢？如今我娘欠缺的不过就是名声，也正是因为名声，才会让张玉兰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可我娘的手艺若是进了万贺楼，一切自然都不一样了。我虽然不懂刺绣，可从薛掌柜的态度来看，我娘的手艺应当是在棠越郡中数得上的。山河，若是换做你是我，你会选择自己的作品进万贺楼，还是选择我娘的作品进万贺楼呢？”
山河沉默。
姜离叹了口气，将做好的神仙肉给他盛了出来。
山河双眼一亮正要动筷子，姜离却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了上去：“我娘还没吃，你着什么急？”
山河越发委屈起来：“你们家又不是没有肉，这明明是我点名要的，为什么要先给你娘吃？”
“先前不是你说我不够心疼我娘？如今跟长辈抢食，你还真是出息啊。”姜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端着饭菜就先去了杜三娘房中。
杜三娘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布料一针一线缝的仔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姜离进来。
等到她放下针线转头的时候，就被山河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杜三娘问。
“婶子，阿离欺负我啊。”山河嚎啕大哭，一声声指责着姜离的恶行。
杜三娘哭笑不得地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进了山河碗中，这才算是堵上了他的嘴。
山河饱餐一顿后便腻在了杜三娘身边，亲生儿子似的不愿离开。
杜三娘浑身不自在地放下了手里的布料，奇怪地问道：“山先生不忙吗？”
“不忙啊，我那儿的姑娘各个勤劳能干，完全不需要我操心。我只要每个月按时付给她们银子就好了。”山河咧嘴，笑的一派天真模样。
姜离无力扶额：“我娘在赶你，你听不出来？”
“听出来了呀，可我也得回答婶子的问题不是？”山河笑了笑，指着杜三娘手里的布料说道，“我也想要看看婶子的手艺，来日到了万贺楼，也省的我眼拙认不出来。”
姜离从他这句话里头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以什么身份去万贺楼？”
“阿离这次倒是聪明了。”山河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为了避嫌，今日过后，我不会再到大槐树村来，你去棠越郡时最好也不要去霓裳坊中逗留，省的给旁人落下了把柄。我瞧着杜婶子对待张小姐这身嫁衣的态度，怕是年前没有精力去做旁的事儿了，我会同张小姐商量一下，直接将这件嫁衣展到万贺楼去。”
姜离狐疑地问：“张玉兰那个性子，能够答应把自己的东西展出去吗？”
“旁的不敢说，可去了万贺楼可就不一样了。来日张小姐穿着这身打万贺楼出来的嫁衣出嫁，怕是要引来全城的羡慕与围观，张小姐的那点子虚荣心岂不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山河挑眉看了姜离一眼，安慰了一句，“这事儿你就不必操心了，等我办好了，会让小桃来通知你们的。”
山河离开大槐树村后的第三天，消息就传了过来。
只是来递信的人并不是小桃，而是张玉兰本人。
她一进门便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活似将她的嫁衣送进万贺楼是她的功劳似的。
她说：“我不管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既然要进入万贺楼，那就得抓紧时间。这回你们可不能只盯着我的工期来做衣裳了，至多到腊月二十八，万贺楼可就要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