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是离了的心，又何苦要死死地留住呢？
姜离明白，她与祁仲远，终究是没能逃脱劳燕分飞的结局。
她不怨任何人，只叹两人无缘罢了。
她转身回到屋中，突然奇怪地看了周蓁蓁一眼，不解地问：“你不是去请医婆了吗？”
“杜婶子不让人家进来，说是怕打扰到你和祁仲远。可我怎么觉得，我们没有进来打扰，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周蓁蓁叹了口气，有些小心地坐在了姜离身边，思索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他是回京城去了吗？”
“不知道。”姜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周蓁蓁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死死盯着姜离的眼睛说道：“你不要这样吓我，我知道刚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情绪都不大正常。你看我不也已经熬过来了吗？阿离，你别吓我，也别逞强，咱们该告诉孩子他爹的事儿得告诉呀，咱们……“
“如果我跟他之间隔着国恨家仇呢？”姜离蓦地打断了周蓁蓁的话。
“什么呀？哪来的什么国恨家仇啊，你打小就生活在这儿，你爹娘也是死在村子里的，哪里能够与远在帝都的祁仲远结仇？”周蓁蓁撇嘴，瞧着姜离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骇然。
许久，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咱们村子里头以前一直有个传言，难道是真的？”
“什么传言？”姜离好奇。
周蓁蓁抿了抿嘴，小心地觑了姜离一眼，才继续说道：“说是你爹早些年是出去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回来的时候身无分文，被你二叔一家嫌弃。莫不是你爹在外头的时候去过帝都，得罪了祁家，这才会让你说什么国恨家仇的。可是阿离啊，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你看祁仲远跟家里关系也不好，你也不必这么在意吧？”
“我爹在外头的事儿，大槐树村的人都知道？”姜离皱眉。
周蓁蓁点点头：“咱们村子拢共这么大点的地方，谁家那点事儿不知道啊。真要是说起来，也就是到了咱们这一代上，才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你看看，你男人和我男人，不照旧是许多人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你以为我那时候单是在大槐树底下想钊哥？还不是也被那些流言蜚语说的动了心思，总觉得顾钊，人家一个十里商行的少东家，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是不是我真的被他骗了，是不是我真的就等不回来他了？可你瞧，如今他不也回来了吗？阿离，还是你跟我说的呢，这男人啊，是要做大事的，咱们女人不能总是想着将他们拘在身边。我从前就觉得祁仲远答应去书院教书是忽悠你，他们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不定盘算着什么大事儿呢。”
“顾钊呢？”姜离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扭头看着周蓁蓁，问道，“他是不是又离开家了？”
周蓁蓁点了点头，却没有第一次的那种慌张：“不过这一次，钊哥告诉我他的目的了，所以我并不担心。”
“他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姜离迫不及待地追问。
“你不知道？”周蓁蓁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意外，“钊哥可是说过，那是同祁仲远和山河一起去做的大事儿，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瞧着我与祁仲远如今这模样，像是能知道什么的？”姜离没好气地反问一句。
周蓁蓁叹气：“我也只是知道他们先前去北地的时候，找到了一些什么人，说是与西域那边多来往，能够找到新的赚钱门路。你也知道，顾钊做的本就是商行的生意，本就不拘泥与一地一物。所以他们说要去做，我也觉得没设呢不对。可如今联系到祁仲远要回帝都报仇一事，我倒觉得他们从开始去北地就是为了今日谋划。阿离，你有没有想过，祁仲远对你做出这幅没有良心的模样来，其实是为了你好？”
姜离摇头：“我还真不觉得。”
“阿离你仔细想想，你们两个人经历了多少事儿？难道你们还不足够了解彼此吗？”周蓁蓁拉着姜离的胳膊，轻声细语地劝解，“兴许，只是因为回帝都要做的事情太过于凶险，祁仲远怕连累你，这才故意惹恼了你。我虽然没有见到那日帝都来的那些人，却也是听说了的。我听说高门大户里争斗起来，可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阿离你这样的性子若是进了那深宅院落中，岂不是要让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姜离沉默了片刻，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你就不要难过啦，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周蓁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蓁，你爹方才在外头找你，像是有什么大事儿似的。”杜三娘不知蛇呢时候站在了门口，冲着周蓁蓁说了一句。
周蓁蓁歪了歪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我爹好好的又找我做什么？阿离，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着，周蓁蓁便起身准备离开。
杜三娘跟在她身后，瞧着她走远了，便赶紧关上了门，匆匆来到屋里，问姜离：“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姜离摇头，“我是想要买块地回来，再也不出去的。可我现在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阿蓁，她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也都知道不会是真的。可我没有办法告诉阿蓁实情，那些事情对你我来说只是过去，对旁人来说搞不好就是叛乱了。娘，我想……”
“无论你想怎么样，娘都是陪着你的。”杜三娘顿了顿，瞥了一眼姜离的神色，轻声说道，“方才我在外头接到了一个人的书信，若是你愿意，他们说可以带着咱们一起离开。”
“宁夫人？”姜离皱眉。
杜三娘摇头：“是个男人，说是姓吴。”
“吴用？他可说了要去哪里？”姜离皱眉，有些想不通。
杜三娘仔细回忆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倒是没说，只说让你好生考虑一番，三日后他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