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不服！”她突然大声。
校场本该是吵闹的地方，一瞬间鸦雀无声，连风声都比人的声音大。
“军中无儿戏，以后谁要是再不听号令，下场就跟他！一个样。”苏亓的声音抑扬顿挫，说得人心慌意乱。
“邵将军，把这个尸体，拖去喂狗，然后开始操练，让我看看军队的水准如何。”
喂狗……这……
众人干咽……
邵群和半天才缓过神来，“属……属下遵命。”
苏亓深呼吸了一下，方才还像从地狱中走来的修罗，下一秒就变得轻松温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红裘，以后给我准备一个黑色的发带，不用这个了，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乱杀人。”
她带着满脸天真的笑容对红裘说。
红裘抿唇低头，拿着剑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抖，“是，属下遵命。”
“今天下午我都要待在这里吗？”
“将军若是还有别的要事，就不必亲自在这里监督了。”
“这样，你待在这里帮我监督他们，我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带人出去玩儿。”
红裘：“将军，万万不可啊！”
“当了那么多钱，不吃喝玩儿乐，钱放在哪儿能干什么呀？听我的，你就在这儿，我先离开了。”
“诶！将军！”
“怎么了？”
“将军把那个人杀了，就不怕文官知道这个事之后参你嘛？”红裘问。
“参我？一群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儒生，他们懂不懂我们这行？不懂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何况是参我？老子才不怕。”
况且她又不是真心想在这个位置待着，暂时待待，她会让位的。参就参，早点“脱离苦海”更好。
红裘：“他们会找到那个人的家里人，让他的家里人来京向皇上还他们公道，到时候将军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事事都要对我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你是我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红裘被堵住嘴了，她可不能说她是皇上的棋子，不，不只是皇上的棋子。反正，暂时还不能出事。
“属下在侍奉的是将军您，自然是将军的人，事事也都要为将军考虑。”
苏亓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好，我走了，你记得好好监督他们。”
“是。”红裘行礼道。
苏亓拿了自己的剑，转身步伐轻快地离去。
高楼上两双眼睛盯着她，一个是序昭，一个是顾聊安，他们俩都看到苏亓的杀伐决断，也看到了她的多种面孔。
序昭拍了拍手，“聊安，这样的奇女子可不多见啊。”
顾聊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校场，没有说话。
“你能保证她对你的忠心吗？”
言下之意是：你能保证她能成为本皇子的助力吗？
顾聊安客观分析了一下，道：“其实她并不愿意待在顾府。”
序昭有些泄气，对他这个答案表示失望，又不能直接说出他的想法，“是了，她既是太子眼线，又是三公主的眼线，怎么可能会为我所用，如今前途可观，自然是要选择更强大的明主。”
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说得郑重一些。
顾聊安心知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道：“殿下，她已然不是原来那个苏亓了，我保证她不是细作。”
“你能保证她现在不是细作，也能保证她以后不是细作吗？”序昭很快便说。
顾聊安听他此言，沉默了，很快，他便转移话题说：“夜晚的光柱，是因为她。”
什么？那惊世骇俗的光芒竟然是因为她？
序昭满脸不可置信，“聊安，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聊安不敢欺瞒殿下，也不会欺瞒殿下。”
序昭左右看看，没人，便道：“如今民间多传，那光柱是出现在顾家的，能祸患原中的不祥之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聊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大殿上受了伤，君见给她治疗，然后就这样了，那样强大的力量，我也是难得一见，她太深不可测了。”说着，他虚了虚双眼，看向邵群和。
“殿下，邵群和……”
序昭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便回答：“他啊，是个死认真的人，能力不在话下，遇到覃谭是他的不幸，哼，造化弄人，若没有覃谭，此时在苏亓位置上的人，就是他了。”
“殿下不打算用此人？”
“此人满腔正气，绝非流连宫墙之人，一心只想着上战场，可不好驯服。之前因为覃谭的缘故，就没多管他，如今苏亓在这跟他切磋了一番，想必他心里是服气的。”
“所以，苏亓可用，他也许就可用。”这番话意味深长。
“她会为殿下所用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看她的性格，你觉得谁能压得住她。”
“只有她自己能压得住她。”顾聊安如是说到。
“那怎么让她自己压住自己？”序昭颇有些兴趣。
“她虽然难以压制，但其实她自己是个有头脑的人，并且很会抓住机会，如今太子和三公主都把它当成殿下您的人，她不应当不清楚。”
序昭朗声笑了一下，“你说的是啊，我方才没想到这一层，走，你我也下去切磋切磋。”
顾聊安拱手。
序昭安慰地说了一句：“切磋切磋棋艺。”
顾聊安：“是。”
话说这苏亓回去之后便换了便装，她今日该带着钱去探望探望那一帮小子了，碍于民间的流言，还有百姓的“热情”，她只好头上带个纱笠，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打扮得像个淑女一样，偷偷摸摸地过去。
到了破庙，她直接跑了进去，“哟！号号儿们！”叫了半天没人理她，定睛一看，一个个啃鸡腿呢！
孩子们啃得不亦乐乎，看到她来了，还是停了下来，挂着满嘴的油，抱大腿的那个男孩四号说：“姐姐，你来了！”
与此同时，地上睡着的那个人也惊醒了，立马坐了起来，听孩子叫她姐姐，便放下了戒心。
苏亓吃惊：“哟，你们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鸡腿都啃上了，还是一人一个。”
四号跑上去，对那个成年人道：“狗子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将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