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一个老人家，我可担不起你这一膝盖，赶紧起来吧。”
车道渠也是同样行礼，苏亓看都没看他一眼。
车道渠：“夫人，公子派我来告诉你，信已经送出去了，属下告退了。”他走得非常之快。
苏亓听了话，别的也没关注，直到老管家老态地笑了两声，慈和道：“夫人貌似烦恼，不知老奴能为夫人解惑吗？”
苏亓直言道：“只怕是老人家不能为我解惑。”
“夫人若不嫌弃老奴身份低微，可否一说？”
又来了，又是这套。
苏亓本不想说，一时间想到了方才那丫鬟说的，顾聊安的母亲，便想着问一问，就说：“那我有一问，不知算不算冒犯。”
“夫人请说。”老管家一脸慈爱。
苏亓也觉得亲切了许多，拉着他一同坐在台阶上，“我想问，顾聊安的母亲……”
方质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又笑开来，她是少主的妻子，当然可以说，不是少主承认的人，他是不会带回这里来的。
方质棠：“少主的母亲是老奴我的主上，这里便是主上日常起居办事的地方。”
“你既然叫他少主，想来，他们家也是有些厉害之处的。”
“夫人说得是，我家少主有一位祖父，也就是老主上，老主上结了帮派，叫无名帮，这帮派不做坏事，只做好事，例如驱散强盗，劫富济贫之类的，天下豪杰闻之大义，云聚于此，在江湖上鼎鼎有名，但无名帮从不听任何人的调遣，除非帮主。”
“主上有两个女儿，大小姐离开后，无名帮就交给主上打理了，朝廷不喜这种扎聚民心的帮派，夫人可知，功高震主。”
苏亓：“也不是皇帝任命的什么，凭什么用这四个字来压你们？”
方质棠无奈地摇摇头，“皇家一向如此。”
苏亓：“都不能挽着这么好的帮派继续为百姓们造福么？”
方质棠：“无名帮劫富济贫已经触犯了许多贵族富豪的利益，所以不得不受到打压。”
苏亓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一时间没有考虑到这个原因，对于那些人来讲，这一点真是挺致命的。”
“为了和朝廷和解，帮主让大小姐进宫侍奉皇帝，是皇帝的甯妃，无名帮是大小姐的靠山，也害了大小姐，宫里争宠之风太盛，无名帮也有人背叛，一来二去，无名帮便被朝廷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最终主上解散了无名帮，大小姐没了靠山，心机又不重，被人陷害失了宠，定了罪，留下了一位皇子就……没了。”
“皇子？”苏亓迅速在脑袋里搜索，这么说顾聊安和其中一位皇子是亲戚咯？那最亲近的不就是……
“是亓皇子序昭吗？”苏亓问。
方质棠这下更肯定了顾聊安和苏亓的关系，她连这都知道！相信少主很快就会有后了！
“是的，就是四皇子序昭，甯妃娘娘没了之后，四皇子一路坎坷长大，还好有主上扶持，不然真就苦死在宫里了，只可惜贼人陷害，顾大人被革职查办，主上被人暗杀，无名帮是真的没了，老主上日夜担忧，护好了少主后，一身伤残，随主上一同去了。”
苏亓后知后觉，“我说呢，顾聊安那样的人怎么会做皇子的谋客，原来他们两个是兄弟，这究竟是谁做的事？这么狠。”她都替顾聊安恨。
原来这就是顾聊安无法放下序昭的理由可是皇家的日子不好过啊……
方质棠：“少主没同您说？”
“他没对我说过，这些本是伤心事，她跟我说这干嘛？”
“这……”
“你说，是谁？”
“就是之前的皇后。”
“皇后？又是皇后？这个皇后有点东西啊？”苏亓吃惊，“一个后宫的女人，能这么厉害。”
方质棠笑了笑，“夫人可不要小看后宫的女人，后宫往往是众矢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后当时母族势力强大，助皇帝登上皇位，皇帝自然要无比厚待。”
“可是她后来没了。”
方质棠刚才说得有多么不服孬，多么不服气，说起去了的皇后，就有多么解气，“皇后太放肆了，她母家的人比她更放肆，在战场上的，无视皇帝召令，还居功自傲，气焰嚣张，皇帝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枕边人。”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伴君如伴虎啊，不过也好，皇后还是死了，她母家还有剩余的人，可都安分吗？”
“活着的倒是都没什么风浪。”
“还算识趣。”苏亓突然又想起一人来，问他说：“我曾经在大殿上见过皇帝老儿的心尖人，但却只是个贵妃，好像是……悦？悦贵妃！”
方质棠闪过一丝嘲笑，感慨道：“她啊，悦贵妃是后宫里最容易最幸福的女人了，先有人为她铺路，该清除的障碍也都清除了，因为长得像皇帝的挚爱，所以皇帝一直专宠她，她也很聪明，活了下来，所以你才能见到她。”
苏亓闻之，只觉得造化弄人，还有种荡气回肠之感，然后啧啧几声，“成为了别人的替身，不知道她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但比起其他的女人，她大概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了，别说，我对这个悦贵妃还颇有好感。”
“是啊。”老管家试探地问：“夫人是一位将军，不知出身是……”
“出身？我一届青楼女子，侍人待客都是我的本分。”
方质棠大惊失色，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青楼女子？待人接客？你……你……你竟然……”它本想试探一下，查看她是不是与亓胜和亓妙有关，没想到……
“哼，可我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后来连同我整个人卖给了你家少主咯。”苏亓开着玩笑，一阵一阵的。
苏亓灵敏，直接站了起来，怀有敌意地看着周围，看到顾聊安从房顶上飞了下来，唏嘘地走开了，俗透了的来临方式，一点看点都没有。
顾聊安很快替苏亓解释：“她是清白之身。”
老管家立刻行礼：“少主。”
“你不用怀疑她。”顾聊安如此说，“她已经是本公子的女人，你怀疑她，就是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