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 古言小说 > 狐仙姑娘漫游记 > 第75章 寒碜透顶全文阅读

第75章 寒碜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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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开玩笑!鲍磊想:酬金尽管诱人,但检察官也不是吃素的。弄不好,承担个假证伪证罪名,够自个儿喝一壶的……

50万,100万?

妈好的,钱呵钱,当然越多越好……

鲍磊犹豫不决,有人敲门,鲍磊抬头看看,是珍部长。春风满面的珍部长根本不管小老板在场,伸出二根指头朝着鲍总作了个V字,鲍磊点点头,珍部长消失了。

“只要保住老爸,金玉软件就有救;鲍总,我全靠你啦。”

鲍磊瞅瞅邓勇薄薄的嘴唇,有些女性化洁白修长的手指,一阵快意袭上心头。

公子哥儿也有倒霉时候?你老爹不是共产党的市农委书记么?虽然不大不小,可也是个捞钱的肥缺。怎么着钱捞够啦?见势不妙?想溜啦?

鲍磊笑笑道:“看看嘛,如果可以的话。”

小老板大喜过望,变戏法般掏出一张纸:“签了字,50万就归你。”

鲍磊接过细瞧,原来是几页纸。他拿起一张资金入股说明书:“区检察院,金玉软件有限公司的800万元启动资金,是我找清风房地产以年息5厘的方式借支的;我用它作金玉软件的入股资金,年分红率11%。说明人:金玉软件执行总经理鲍磊(签名),200×年2月17日。”

后面依次是清风房地产出具的借条。

清风房地产总裁同意借支的亲笔签名,金玉软件的股东会文件,分红的文件……

鲍磊注视着分红文件上自己的签名,笑笑道:“董事长,这11%我还没到手哩!”小老板咳嗽一下,不好意思的说:“假的,当然是假的,做给检察官看的。”

满是期盼的望着他。

“好吧,谁叫我们是哥儿们呢?”

鲍磊打定主意,握起了笔,小老板赶紧将金卡递过来:“签了,就是你的,密码是,”

鲍磊歪歪嘴巴,接过金卡塞进办公室内则的VIP机。

小老板快步走过伸手按了几下。

然后退到一边,让鲍磊继续操作。

“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温柔敦厚的女声在鲍磊听来,此刻好听极啦。鲍磊飞快签上自己大名。

小老板喜孜孜的抓起,仔细地叠着。

一面对鲍磊点点头:“初设密码是123456,你随时可以更改的,谢谢!”

待小老板的身影在门外一消逝,鲍磊便飞快地起身,将金卡重新塞进VIP机,修改了密码。鲍磊再拨通查寻,依然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

“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

鲍磊松了口气,将金卡仔细的插在皮包夹层。

然后,拎起电话机。珍部长应邀款款儿进来了,进门就将一张金卡拍在桌上。鲍磊拿起到VIP机上一查,还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150万元整。”

鲍磊想想/

将头歪向珍部长。

“哦,忘了告诉你,我最后结账时才发现,东方固件公司那笔保证金已退,实际总额为三百万。”珍部长似笑非笑,神情自如。

各部门退保证金是大事,鲍磊规定必须要自己签字。

他记忆里没有签过这个字,可珍部长……

鲍磊瞅瞅她:“不是吧,我没有签过这笔钱呐。”“签过,你自个儿查查。”珍部长依然那么巧笑着。偏着头,一头黑发在暮霭中飘动。

“好的,我查查。哦,今晚上我请客吃串串,味道好极啦,肯尝脸吗?”

“串串?”珍部长失声笑道:“老总这么小气?不怕损害了自己形象?”

“一个朋友开的,凑凑趣。”鲍磊不紧不慢的解释:“这跟小气与大方没有任何联系。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你落难倒霉时,也才有几个死忙朋友帮衬,不至于弄得自个儿可怜兮兮的?”

他望着珍部长,话中有话道。

“这人啦,过了今天谁知道明天如何?还是悠着点好。”

“就是,人啦,有点得点,是应该知足。”珍部长笑着回瞅着鲍磊:“我已知足啦,可鲍总你呢?”他收拾桌上的文件,佯装着没听见她的回答。

“那么,今晚珍部长赏脸了?”

“七点正,公司门口见!”

珍部长知道鲍磊是故意装着没听见自己的话,便笑笑:“鲍总,没事我就告辞了。”“好的,慢走,合作愉快!”

待珍部长转身刚走出。

鲍磊抓起金卡塞进VIP机,修改了密码。再重新拨通验证卡中的金额,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

胸中随之涌出一丝愤慨,很明显,就这眨眼功夫,珍部长就私吞白吃进了50万,这妞儿,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你啦,今儿个算是碰上高手啦,我鲍磊要叫你怎样吃进去的再怎样吐出来。

咱们走着瞧罢。

不慌,反正有的是时间!

鲍磊想着心事,慢腾腾取出录音机,仔细的删去了不利于自己的那些录音片段,又佯做埋头读文件状,仔仔细细的听了好几遍,确定无遗无漏洞,才收了线,关上录音机旋钮。

电话响了。

“会是谁打来的?又有什么事儿?”

鲍磊迟疑的望着鲜红色的话筒,慢吞吞的抓起。话筒中传来芳儿奶声奶气的喊声:“爸爸,几点钟下班哟?芳儿想你哟,还不快些回来哟”

鲍磊心情豁然开朗。

脸上堆起笑靥。

“爸爸今天加班,要晚一点下班哟,芳儿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呢?得红五星没有?”“芳儿乖,得了一枚红五星。”

“好好,爸爸要奖励你,给你买卡通熊好吗?你妈妈呢?”

话筒被抢了过去:“活着呢,有口气,还没死!你好久回家?我熬了鲤鱼汤,等你吃晚饭。”

是老婆。咳,说话总这样呛人的老婆,过去可不是这样。也就是几年前的事儿吧,那时的老婆呵,年轻美丽善良,说话轻声轻气,走路袅袅婷婷……

自打有了芳儿就全变啦。

鲍磊郁闷,怎么女孩儿一变成女人。就成了这个样子?

当然,谁让她是老婆来着?既然是老婆当然就有权利这样做。也许,天下的老婆们都如此吧?鲍磊摇摇头:“不用等我,你们先自个儿吃吧,加班实在晚了的话,我回来在老可那摊子,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呯”老婆扔了电话。

鲍磊慢吞吞站起来,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

楼下,各部正忙忙碌碌。挂在办公大厅上的时钟分针,眼见要指向十八点了,许多员工已收好文件,或站或坐在自己位子上,等着那下班的时钟,快乐敲响。

“珍姐,今晚我请你吃海鲜大餐,去不去?”

信息部长赵阳光,高声大气的邀请珍部长。

“千年吃一次,不去可别后悔。”“存起下次请,可不可以?”销售部长笑着回答:“今天我真的有事。”“帅哥相约?当然比赵阳光重要啦。”

赵部长自己也并无多大把握。

请得动美丽高傲的珍部长,自然顺梯而下。

“信息部有今天,还得感谢销售部呵。瞧瞧,珍部长不赏脸是不是?”“真有事,下次吧。”珍部长正色道:“下次我请你,双份请。”

“我替珍部长去行不行?”

对坐的销售部姚副部长,见赵阳光一副真真假假失落的样子,凑趣道。

“反正都是出血,圆赵部长一个心意。”“你?”赵阳光瞅瞅他,知道姚副部长在开玩笑。

便毫不留情的回击:“你去可不一样。”

“哪点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

“你闭上眼睛得啦,有道是眼不见心不烦。”“呕呕。”“呕呕。”“呕好!”“好一对雄企鹅,相互呕呕着什么?”珍部不禁笑起来。

下班钟终于敲响。

早收拾好的员工们,陆陆地续续离开了公司。

依在栏杆上的鲍磊,对珍部长离开时做的一个OK,报以会心的微笑,再目送每个员工慢慢离去。庞大而闹哄哄的公司,渐渐沉静下来,工作区的灯盏全熄了。

只剩下那些隔离各部门横平竖直的矮栏栅。

沉浸在公司大门灯明亮的光角中,显得那么凄清空旷和斑驳陆离……

一阵寂寥袭上心头,鲍磊想着公司不出一个礼拜将会发生的情景,不禁有些伤感。这些年,见惯了大大小小的民企垮掉,习惯了平时团结一致或勾心斗角的员工们的唏嘘离别。

可总不习惯的,却是自己心底深埋的缕缕感叹。

人啊!互不认识,互不理解,心中总筑起防范大堤的人啊!

为什么每每到此时?总有挥洒不去的难过与留恋?总有哽在心底的儿女情长?鲍磊嗟叹会儿,默默地按熄了总经办的灯盏。

接下来的时间很紧。

一个钟头里,他得先去接东丹,再顺路回来接珍部长,然后三人一块去老可的摊子。

鲍磊忽匆忙整理整理,然后抓起皮包,匆忙跑出了公司拦出租车。周五双休下班晚高峰,街上到处是缓缓移动的车辆和焦急的人群,喇叭声嚷叫声喧哗声声声入耳,四面八方闹成一片……

鲍磊就在这洪流里蹦达。

对着缓缓滑行的出租车,不断打招呼。

“走吗?走么?走不走?”不时倒有车停下,可一听是走本区最涌挤的地段,都摇头借口离去。一时,急得鲍磊眼冒金星,直想骂人。

好容易,一辆出租车驰在他面前下客。

不待车停稳,鲍磊就一把抓住了车门。

与此同时,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和二个同伴,也抓住了另一边车门。原先的客人结账离开后,司机疲倦而惬意的哑着嗓子问:“谁先上呵?”

对方三个姑娘嘻嘻哈哈一涌而进。

“帅哥,到‘皇冠KTV’

司机扭过头来亮开嗓门儿:“不去不去,我不是帅哥,看清楚,莫乱叫。”原来是个姑娘司机。鲍磊心中一喜,凑上前:“为什么不去?”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

“你拒载?”“我们要投述哦。”

“随便、随便,我要加油。地球人都晓得这二天的油紧,要排长队。”姑娘们吵一会无可奈何下了车,忙慌慌的又一齐去拦别的出租车。

鲍磊就一拉车门。

屁股一抬,坐进车内。

尽量露出迷人而成熟的男性微笑:“你好,我到金店。”姑娘望望他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一踩油门:“坐好。”车子缓缓滑出了停车道。

接了东丹。

又乘姑娘司机的这辆车,接了在公司门口等着的珍部长,鲍磊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姑娘司机见客人等于是包了自己的车。

这趟没白跑,一高兴便打开了话茬儿。下午在电话中,东丹经不住鲍磊的低声下气,同意将星期天搬家的事挪挪,原以为鲍总驱车来接是陪自己小心,二是只为自己破费,十分高兴。

可后来。

见他又接上风情万种的珍部长,就有了一丝不愉快。

碍于初次见面,只好与珍部长有一句无一腔的闲聊。再看到姑娘司机开始找鲍磊聊天,就真的不快乐啦,沉着脸默默地坐着,也不再和珍部长搭腔说话。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鲍磊,毫没查觉。

他只是瞅着姑娘司机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加上她的谈吐又与女白领们截然不同,甚感新鲜。

话茬儿一打开。

就全忘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古训,聊了起来……

“还没有到?”东丹忽然一声怒喝:“还要开多久嘛?”鲍磊一怔,瞅瞅外面回答::“快啦。”倒是姑娘司机机灵,听出了东丹话中的怒气,立马闭了嘴。

“鲍总呀,我肚子早已饿瘪啦,瞧你这客请的。”

珍部长也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还有多远哟?也不能总是坐车吧?”

她瞭向一边的东丹,“就是。”东丹愤懑的点点头。二个女人乐呵呵的,瞅见刚才还神气十足,色迷迷的鲍总骤然止嘴。鲍磊头上有了些汗珠。

“快了快了,你俩不要着急嘛。前面拐一个弯就到了。”

的的!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

第73章表演凶猛

老可刚把老婆和她的一帮公务员妞儿安顿好。

就瞅见鲍爷和二个女人下了车。

“快一点儿,又来客啦。”老可忙对小青么喝到:“先上茶水,再上油碟。哎,把碟子抹干净再上。”小青手忙脚乱的忙着,一不小心打翻了油碟,掺杂着蒜泥味精的色拉油,粘腻腻的流了他一身。

小青,是叉叉裤下午才从人才市场上招来的服务人才。

据他自己介绍,在几个串串摊子干过,最多时的客人达几十人云云。

可现在看来,生手生脚的他,根本就没干过这一行。叉叉裤气恼的瞪着他:“你不是服务过几十人吗?还这熊样?”小青额头上冒出青筋,呐呐而言。

“久了,忘记了,不,我不会餐饮服务,说起玩儿的。”

“哎哟,鲍总经理来啦!”

老可瞅见鲍磊,隔得老远就叫了起来:“您还记得我们这小摊子?”“怎么记不得?好串串嘛,干净卫生,货真价实,味道好,服务好,收费合理。我想不来都不行呵。这不,我和我同事都来啦。”

鲍磊满面春风。

小青和老可笑眯眯迎上去,将三人引到位子上坐下。

老可笑盈盈的送上了茶,早口渴难耐的东丹和珍部长,端起一饮而尽。东丹恍恍惚惚好像认出了老可,偏偏头,却又一时想不起眼前的这个大块头老板,到底是谁?

未了,她只得嫣然一笑道。

“是你呀?哦,这串串摊子是你开的?”

老可得意而矜持的点点头。“这是我朋友。”东丹高兴之下,竟对珍部长炫耀:“一个真正的死忙朋友。”珍部长惊奇的问:“死忙朋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东丹一听话不中听。

脸色有些阴沉。

“我怎么就不可以有这样朋友?朋友多,总比敌人多好嘛,你说是不是?”“当然,当然!”东丹才重新变为高兴。

小青忙忙的送上各种菜肴。

虽然还有点生涩,却也在努力。

新鲜绿油油的贡菜,虽被斩了头可圆溜溜肥腻腻的身子还在蠕动的泥鳅,环保绿色毛肚,薄亮晶莹剔透的粉丝,洗刮得红里透白的鲜鸭肠……

加上一锅熬炼得红油清亮,翻腾不休的汤料。

让三人食欲大开,喜上眉梢。

“坐坐,美女们快请坐。”鲍总大气的招呼着俩人:“开筷,吃!想吃什么?尽管说。哎,老板,有好菜新鲜菜,尽管上,不用等召唤。”

“要得!要得!”

老可笑咧了嘴巴。

老可老婆和一帮同事,正开心的吃着笑着聊着,一抬头,瞅见鲍磊和二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吃得火热,有些暗自纳闷。

“鲍磊这是怎么啦?敢把小三弄回家里来,不是挨骂来了么?”

鲍磊和东丹的关系,她早从软耳朵老可那里得知。

尽管忿忿然为鲍磊老婆打抱不平,可好歹也是新时代人,对这种时下流行的情人关系,也不以为然。除了时时对老可敲打防范外。她想得最多不过是这样。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搞好自家活,不惹火烧身,平平安安过一生。”

“这次加工资,我加了三百八。你呢?”

广电局社会科的文员小温,拈起一根鸭肠,问旁边的女伴。

“加了多少?”呼呼呼的将鸭肠喝进嘴巴。“一样,也是三百八。”女伴谈谈的回答,随既有些愤愤不平:“听说宣传科的文员加了四百八。”

“为什么?”一旁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打字员。

啪地放下筷子:“莫非宣传部是大妈生的?那些美女会卖骚?”

“可能哩,谁叫我们社会科是小妈养的?”女伴无可奈何的说:“我已给王科长说啦,我要调到宣传科去。”“我也要,不然的话,就给他几爷子摆起。谁叫他们活活欺侮人哩?”

小温则懒洋洋道。

“哎,算了吧,吃口胡椒顺口气,省省吧。”

她斜睨着老可老婆,老可老婆,局宣传部(科)的小徐副主任,只好摊开手,摇摇头,做了个无可奉告苦笑笑的手势,其实,自从考上大学后的东丹,早就喜欢上了麻辣鲜香的串串。

读大学时,东丹就常常和女同学结伙外出吃串串。

道理简单:串串相对火锅价格更便宜,作为还未工作的大学生们,承受得起。

再说了,这些年来为了竞争,串串的味道越来越好,商家为了拉客,越来越不惜改进和成本,串串的麻辣鲜香味道直追火锅,几乎与火锅相提并美了。

更绝的是。

串串不必像火锅那样登堂入室。

一个角落一个墙头角或一处稍宽的地方,支起一方帐篷便成一体,任嘴馋的食客大快朵颐,不必担心腰包里的钱不够付。

因此,时下喜食麻辣鲜香的南方,街旁,路边,巷中……

君不见串串摊子雨后春笋般冒出,越来越成为了平凡百姓的最爱。

不过,当着鲍磊可不能露出声色,东丹想,我一个黄花闺女给了你一个中年男人,要知道我节约喜欢串串,那你还不节省了心思和钱币?以后还不乐得顿顿串串打整?

目前,我身价还没那么低吧?

再怎么着,也要吃个火锅大餐,生猛海鲜,鸡鸭鱼肉什么的。

不让你鲍总出出血,还真以为我东丹是那么便宜和好打整的?“下次,我可不愿意再坐在这四处漏风的摊子上,寒碜得很。”

东丹拈起一大夹烫熟了的粉丝。

望着鲍磊道:“要是有熟人朋友瞅见,那还不羞死人了?”

哧的喝进小小的漂亮的樱桃小嘴:“听见没有?”“你说了算,你说了算!”鲍磊笑呵呵的端起玻璃杯,将一杯黄金液般的生啤,一饮而尽。

珍部长则小心翼翼的拈起一筷夹贡菜。

放进自己的油碟,让它冷冷再吃。

说实话,对于串串,她实在无多大兴趣。今晚能应邀而来,主要是想瞧瞧鲍磊的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知道自己私下隐瞒了50万,作为精明强干的鲍总,自然心中有数。

不过是一时奈何自己不得罢了。

不错,这就是斗争。

所谓朋友和志同道合者之间,尔虞我诈,不动声色,相互较量,互相利用的斗争。这个黑白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成功和金钱是真的。

曾经沧海又为水的珍部长,在心里暗笑。

鲍总呀鲍总,你也只有去哄哄像东丹这样涉世不深的女孩儿的本事,道法和功夫都还浅着哩!

东丹一上车,不用彼此介绍打听,她就知道了她和鲍磊之间的关系。珍部长见惯不惊的应酬和周旋着东丹,借着车外不断掠过的灯光,她有些怜悯的瞧着东丹,白净高挺的颈脖。

丰满的胸部。被牛仔裤紧紧裹着的圆润大腿……

她想这般纯洁干净的女孩儿,不惜委身于一个有妇之夫,真是天作孽。

可女人嘛,青春稍纵即逝,年轻不有点精彩和惊险,又何来为人妇后的甜蜜回忆?就拿眼前这个东丹说吧,遵守妇道,洁身自好,认真工作,老实做人,又能怎样?

大不了像大街上如河中密集的鱼苗般,摇曳着游来游去的许多女孩儿一样。

四处碰撞争夺挣扎,最后找到一个如意或不如意的岗位,委委曲曲,忧忧郁郁。

在老板的骂声和骚扰中工作,未了,找上一个可心或不可心的老公,在平凡、无聊与遣憾中,了此一生……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请!”

她对东丹扬扬杯中的果汁:“为你和鲍总,干!”

“为我们的友谊,干!”细心的东丹不动声色纠正她,也举起玻璃杯:“请!”二个女孩儿一饮而尽。也许是麻辣鲜香味的作用?还是略带酵母菌的果汁?

不长时间。

东丹和珍部长就双颊酡红,更显妩媚动人。

时间一久,二人的话茬儿就都放开了。“请问东丹小姐在何处高就哇?”珍部长笑容可掬的望着东丹:“我可是鲍总的部下,给鲍总受气打工的小小老百姓。”

“他的部下?以前怎么没听鲍总讲过?”

东丹到底年轻,一不注意话就冲口而出。

“我在金玉软件时的同事,”鲍磊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茬儿举起玻璃杯说:“这一杯,祝我们三人有缘成为好朋友,干!”二女孩儿自然举起杯,异口同声道:“干!”。

鲍磊放下杯子。

冲着小青一招手:“来,上菜!上酒!”

老可系着一袭白围腰,窜来窜去的忙忙碌碌,陆续有散客到来,以至于最后,再也无法加桌添灶了。虽然忙,老可却很高兴。

请叉叉裤帮忙招回的小青,是笨拙一点但肯干勤快,跑来跑去的很快就入了道。

老可再也没以前那种,客人一多就心有余力不足,手忙脚乱的感觉……

今儿个,尽管老婆和她那帮公务员妞儿白吃,可忙下来营业额也要突破往日的数目,有点赚头……他四下望望,叉叉裤呢?

刚才这小子还在指挥着喳呼着哩,又被老妈揪回去了啦?

“我礼拜一上班就去辞呈,让科头一人忙去。”

那边厢,老婆和她的公务员妞儿们还在叽叽喳喳,小温双颊酡红,两眼迷漓的嚷嚷道:“徐姐,你去不去?”老可老婆摇摇头。

“徐姐你也太老实啦,当个副主任别人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次还不是只加了和我们一样的补贴?”

老可老婆笑笑:“知足了吧,眼下金融危机,外面还有多少人失业哟。”

“那算他们自个儿倒霉,为什么不当公务员?当公务员还能失业吗?还不是满世界乱窜想找大钱哩。大钱有那么好找的?”

“你喝多啦,小温。”

一旁的女伴劝慰她。

“注意点,旁边还有这么多客人。”“关我什么事?他们就是想找大钱嘛,该倒霉。”呯,一个油碟扔了过来,落在小温桌子上。

立时。

菜呀汤的迸溅了大伙一身。

在老可老婆和女伴们的连声惊叫中,几个才上桌不久的中年妇女围了过来。简朴的衣服和满脸的沧桑,一看就是下岗女工。

妇女们围着小温。

指手划脚,粗声粗气的骂着。

“小娼妇儿,你是个什么鸟公务员就不得了啦?值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我们是想找大钱,可找不着哩,公务员,你给我们出出主意,偷库房还是抢银行?”

“年轻时谁不说大话?可你也太嚣张了,一开腔就打死一大片。你是站在干坡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哩。你一辈子都这样年轻?”

老可老婆见惹了众怒,忙和女伴劝着妇女们。

可下岗女工得理不饶人,像是平日中蕴藏着的所有怨气和怒火,一下都找着了发泄口,全冒了出来。

场面变得闹哄哄乱蓬蓬的,越来越多的客人提出了抗议。更有原本已吃完准备结账的客人,正四下乱瞅想乘乱溜走。老可急了,见叉叉裤从不知什么角落钻出来。

忙开叫:“叉叉裤,你和小青看客人,我去劝劝。”

老可和老婆齐心协力,拱手作揖,摇唇鼓舌。好话说了一大筐。

又以打七折优惠为代价,总算劝走了下岗女工。然后,惹了祸的小温和女伴们也告辞。这当儿,任凭小青和叉叉裤怎样耳听六面眼观八方,再加上双份的警惕与无边的敏捷。

还是有一桌五个客人,乘机白吃溜掉了……

老可气得装了一肚子晦气。

一张老相的脸,阴霾得要下雨了。老可老婆陪着小心,不像往日那样吃了碗一扔筷子一丢就回家,而是破天荒的系上了蓝围裙,帮着老可四下张罗。

这时,仿佛不经意间,叉叉裤端着半杯啤酒经过鲍磊身边。

一停步:“哟,这不是鲍总经理吗?”

“是你?小东家。”鲍磊惊奇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忙着从手包掏出“熊猫”牌高级无醇香烟:“坐坐,快请坐,真没想到能碰到你啊?”

鲍磊的热情和恭敬感染了东丹和珍部长。

二女孩儿也起身招呼叉叉裤请坐。

“戒啦。”叉叉裤冲着鲍磊一挥手:“干我们这一行,自己不能吸,你是知道的。”“老板,来个油碟,上新鲜菜,泡杯好茶来。”

鲍磊请他坐下后,大声招呼老可。

老可屁颠颠的跑过来。

从耳朵根拿下夹着的半截铅笔:“要什么菜,请说;我这儿最好的茶有特花,毛尖和碧螺春。”“拈最贵的泡四杯呗,你还啰嗦什么?”

鲍磊眼一瞪,不耐烦的挥挥手。

“去去去,我要和小东家说话。”

“好的!”老可低低头,在手中的小夹板纸上写写画画,转身离去。回到摊上,老可给老婆打招呼:“别管鲍磊他们,你不要过去;凡事我去忙,你和小青,把其他客人盯紧点。”

“小青?哪个小青?”

老可朝忙忙碌碌的小青背影呶呶嘴。

“新来的?”“下午才在人才市场上招的。”,“工资多少?”“七百,包吃包住。”“这么贵?”老婆差点扔了手中的杯碟,惊叫起来。

“贵?你知道个啥。”

“那他住哪儿?”“今晚暂时在咱家打地铺,明儿个再说吧。”

待老可送上新的酒菜和茶水,鲍磊恭恭敬敬的替叉叉裤倒上一杯“沪洲特曲”:“小东家,上次那一单多亏了你兄弟帮衬,不然我赚不了那么多。”

“自家兄弟嘛,不说那些,请问,这二位美女是?”

“哦,瞧我忘记了给您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珍部长,能干得很哟。”

“珍部长你好!”“小东家你好!”“这位是我的朋友东丹。”“东小姐你好!”东丹矜持的点点头。叉叉裤并不认识东丹,更不知道她和鲍爷之间的关系。当下便投其所好奉承道。

“东小姐好青春哟,瞧着就让人眼亮;如果说东小姐是一支出水芙蓉,那么珍部长就是一株怒放的红牡丹。二位坐在一起,我就感觉到了春天的绿肥红瘦,秋天的斑斓多彩。”

东丹珍部长笑了。

虽然都知道他是奉承。

可身为女人,谁不喜欢听这种顺耳的奉承话?珍部长笑盈盈举起杯,微启朱唇:“初次见面,小东家真会说话,我敬你一杯。”“美女敬酒,岂有不喝之理?干!”

于是,珍部长喝下半杯果汁。

叉叉裤潇洒地喝下一杯生啤。

东丹岂愿落后?也款款儿举起杯:“我也敬小东家一杯。”“好好,干!”东丹逞强,和叉叉裤同喝下一杯,黄澄澄的生啤酒。

鲍磊愉快的微笑着。

将温茶水递过东丹,再依次递给珍部长和叉叉裤。

“漱漱口,歇歇!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了,小东家,以后有什么好处多关照关照哟。”叉叉裤笑嘻嘻道:“鲍总,我俩合作以来没少拉下你吧?不然,你那千把万是天上飞下来的?”

“乱说些什么?”

鲍磊瞪他一眼:“小东家,你喝多了吧?”

叉叉裤意识到自己的失口,忙掩上嘴巴道:“咳,是喝多了点。没事儿,我说着玩儿哩!请,二美女。”停停,他又高兴的说。

“不过,鲍总,眼下正有一单大生意,你要是能和我老大合作,包你能赚上这个数。”

他在明亮的灯光下,叉开了二根指头。

鲍磊忙对他使使眼色,压低声音道:“现在不谈、现在不谈这个,懂吗?”对东丹与珍部长举举茶杯:“这碧螺春是香,醒脑醒酒。”

停停,眼珠一转。

打着酒嗝儿珍部长低头品茶,眼角却瞟见了鲍磊给叉叉裤使的眼色,心中一动。

提起这个顶头上司鲍总,珍部长谈不上好感,也没有恶意。要说,鲍总还是自己加入金玉软件的引进人呢。鲍总赏识自己器重自己,工作中没少给自己开绿灯。

不过这年头,还有什么捞什子总经理?

一个按部就班,给老板打工的打工崽得啦。

刚与第二任丈夫离了婚;毕业于名牌大学的珍部长,闯荡江湖几年就认准了一个死理:爹有娘有不如自有,男爱女爱不如自爱。

只要有钱。

一切好办!

珍部长才不是东丹那种,情窦初开,涉世不深,充满憧憬的女大傻,透过黑白世界,大千社会,繁华锦绣的表象,她抓住的是生活的本质核心。

在公司近二年。

她无一不在认真工作中细心观察。

认真工作,是利用公司平台尽量扩大自己的影响,增加自己的知识,编织相关的关系网,

为有一天自个儿的事业崛起做准备。

这些年,国内企业兴起一股向外国企业管理的学习风。

无论财大气粗的国企或卑微低落的民企,都像模像样的搞起了什么企业文化,目标责任……

大小老板都异口同声的告诉员工:“好好干,企业是你家,大家爱护它!”一时闹腾得炸炸呼呼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

对此。

心知肚明的珍部长暗地冷笑。

企业是我家?做梦去吧,老板,企业只是你的家,而是打工崽的地狱,普天下的人都死绝啦?谁信?哄着大伙儿为你贡献积累?最后,一脚踢开罢……

细心观察的珍部长,为人小心谨慎。

没瞅准事儿,不下叉。

经过自己的认真观察与揣摩试探,她认定贵为总经理的鲍磊,是自己的同路人。平常与鲍总保持若即若离,话茬儿投机的距离,进一步在关键时候,才敢于在鲍磊透露公司裁员计划时,出此上策。

虽说自己提钱时私留下了50万。

可那,是对鲍磊的进一步试探。

如果鲍磊大呼小叫,不依不饶,非要叫自己吐出来平分,就说明此人眼光短浅,不可同事……说实话,50万对现在坐拥近千万资产的珍部长而言,仅是小菜一碟。

可用50万。

试出一个可以合作共事的朋友,不是很值得的么?

再说,除了钱,世上还有什么能测试出如海人心?因此,才有了心高气傲年轻美丽的珍部长,今晚肯赏脸与鲍总和他的小情人,一同曲尊坐在寒碜透顶的摊子上吃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