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缨子起先还一副老子天下最大的嘴脸,可凤倾厉踏进门槛时,她却立刻变脸,肃穆地立了起来。
虽然没有点头哈腰,但明显对待南宫亦竹的大脾气泄了不少。
“主人。”
小缨子心里头一百匹草泥马跑都不够,主人平时来帝都都会提前打招呼,怎么这次一声不吭直接就来了?
肯定是南宫亦竹这个妖女搞的事情!
她才这么想,却不料南宫亦竹真甩起小手蹦跶到了她跟前。
叫你使驴性子,牵着不走非得抽!
南宫亦竹故意将脑袋勾下去放在小缨子面前笑嘻嘻的耀武扬威,“现在能把她穿好带着跟我走了么?”
小缨子依旧不说话,微闭着眼帘直勾勾地盯着南宫亦竹。
她想杀南宫亦竹,凤姑姑还在世的时候就想那么干了,四年前她不明所踪,现在重新出现,可不是在给她机会。
凤倾厉睨了小缨子一眼,那厮秒懂,将轶柔直接用被子裹成铺盖卷扛在肩上从窗户跳去了后院。
后院门口已经备好马车,有轶柔在,南宫亦竹和凤倾厉自然没办法直接用轻功回武玉国。
只能先写书信告知聂老太爷轶柔找到了,让他去宫里缓缓王后那边。
第二日清晨,轶柔睁眼就发现自己未着寸缕,但身上,却被铺盖卷裹了个严实。
还不晃来晃去的感觉,很像是在马车上晃荡。
“小缨子,人呢?”
轶柔从头顶伸出两条玉臂,将裹着她的铺盖卷往下掖了些,露出脸来时,她一眼就瞧见了蒙着眼的南宫亦竹。
“你……怎么会是你?”轶柔诧异地问。
南宫亦竹吁出一口气,一个个的,怎么见了她都这么讶异?
小缨子向来对轶柔爱答不理,所以从昨夜开始,她就在外面当起了车夫。
转脸,凤倾厉闭目端坐,她脸色一沉,吞吞吐吐地唤道:“主,主人。”
“嗯。”凤倾厉应了一声,却是不睁眼的。
轶柔将目光挪回南宫亦竹身上,在被子里拱了几下,直接就钻了出来,光滑的酮体顿时一览无遗。
南宫亦竹蒙着眼,却也是知道她光溜溜钻了出来,于是顺手将身旁的包袱扔了过去,多余的话,倒也没说。
她与轶柔,本就有仇,能给轶柔带身衣裳出来,已是仁至义尽。
奈何轶柔根本不着急着穿,她现在最能舍弃的便是身体,所以残躯一副,被不被谁看见,她是真不在意。
“你没死,倒是叫我意外。”轶柔揶揄,好几年了,她开口还是犹如天籁,只是比跌落神坛时,多了几分不屑。
“我命硬,确实不太容易死。”南宫亦竹懒懒地回应。
轶柔嗤笑,慢腾腾地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裳一件件套上。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轶柔问。
南宫亦竹用指头敲着腿,恬淡回应,“你莫不是这几年抽水烟把自己脑子抽进水了?杀人偿命,不知道是谁惦记你吗?”
轶柔浑身一颤,她要被送去武玉国?
这四年混迹花楼,她早听闻武玉国国王和王后对待叛臣心狠手辣,决不姑息。
她当年一时失手错杀了秦闯,她若去了武玉国,怕不是回不回得来的事,而是她要被如何处理的事了。
四年时间,她不再是那个娇贵无二的嫡郡主。
有些东西,她看淡了,也由着人玩弄。但这些年,她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主……主人,南宫亦竹说的可是真的?”
轶柔不死心,虽说这贱人是主人失散的女儿。
但她忠心四年,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受到一些保护才是。哪怕是去武玉国的花楼待一辈子,她也愿意。
凤倾厉依旧不说话,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丝。
轶柔连忙抱着凤倾厉的小腿,不停哭求,“主人,我自入花楼后可是忠心待你,你怎么能,怎么能看着你的人被这贱人带去送死呢?”
南宫亦竹不语,凤倾厉也不理她。
轶柔在风月场早看白了人性,既然没人接戏,她还唱什么独角戏。遂一抹眼泪,不哭不闹,冷着脸,坐去了角落。
南宫亦竹无语,轶柔这四年,倒是修出了一般人比拟不了的老佛爷性子。
死不死的,没所谓。
一路安静了好几日,到武玉国城外时,轶柔倏地冲南宫亦竹笑了起来。
“你知道在花楼混这四年的唯一好处是什么吗?”
南宫亦竹跟她无语了一路,现在当然也不会回应。
轶柔轻笑,“没想到,禁衔的体力会如此好。”
南宫亦竹去帝都之前就知道轶柔被送往军营的事,可她莫名其妙来一语,却还是叫南宫亦竹不开森。
“他体力确实不错!”南宫亦竹快意怏然地回怼,“技巧也好,肌肉也结实……”
“哎哟!”南宫亦竹连忙捂住脑门惊叫,她说着说着就被凤倾厉薅了一巴掌。
“姑娘家家的,说话怎可如此污秽不堪!”凤倾厉哑了一路,没想到开口竟是吼她!
去你大爷的,算老几啊!塑料亲情,要不要这么认真。
突然,小缨子在外面爆呵一声,“有埋伏!”
紧接着,马车天摇地动般晃了起来。
凤倾厉和南宫亦竹一左一右从车窗跃出,轶柔不会武功,却一点儿没有惊慌,她牢牢抓住车窗,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这四年,她苟且偷生是为何!
要她死,可不止是和南宫亦竹光嘴上吵吵,她说过,她要把南宫亦竹拖下地狱不是。
南宫亦竹和凤倾厉还有小缨子背靠背呈三角御敌,因为杀气不止从一个地方袭来,而是四面八方,皆有。
他们三个几乎同时原地一跺脚,将隐在地下的人用内力震出来。
轰隆一声,枯叶四起,十几个杀手从地底冒出,腾身起来便朝他们仨袭去。
与此同时,轶柔坐的马车上也窜出了两个人,两人一人一刀将受惊的马当场割喉。
之后,两人将轶柔扶下车,并一左一右护在她两侧。
轶柔睨着远处与杀手厮杀的南宫亦竹,血红的唇角,噙着叫人胆寒的冷笑。
花楼里面,凤倾厉的人太多,即便她有部署,也根本没办法逃出来。
好在,南宫亦竹给了她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