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沐烨和韩贺开着越野车到了流浪狗救助中心。
说是救助中心其实就是个废弃的大型厂房。
大铁门在里面上了锁，透过门上的栅栏能看见院子里成群的流浪狗跑来跑去，还有一大部分流浪狗被关在笼子里，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站在笼子前记录着什么。
“你好，嗨！能听见吗？”韩贺扯着嗓子招呼着院里的人。
没办法，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太大。
在韩贺锲而不舍的叫唤了五分钟后，其中一个少年终于扭过头来，随后将手里的本子交给同伴小跑了过来。
少年戴着口罩，金黄色的碎发在阳光下随着少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少年一边开锁一边轻笑道：“不好意思啊，这院子里太吵了，没听见。”
“没事儿没事儿。”韩贺大方的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那什么，能不能给我杯水喝？我嗓子都喊冒烟了。”
“可以，你们跟我来。”
少年十分平易近人，全程都笑眯眯的，语气随和。
直到进了休息室关上门，狗叫声才减弱了不少。
两杯水下肚，韩贺长长舒了口气，大大咧咧的出声道：“啊！舒坦！”
少年垂眸轻笑。
沐烨却全程双眸微眯的盯着少年。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少年终于注意到了沐烨的目光。
有点冷，似乎还有点敌意？
少年眉头轻皱仔细回想着。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我认识你。”沐烨冷冷出声。
韩贺诧异的看向沐烨：“啊？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韩贺问了少年想问的。
沐烨朝前走了两步，向少年伸出了手：“昨天，谢谢你送我爷爷去医院。”
闻言，程新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手礼貌的跟沐烨握了握。
“那你跟昨天那个姑娘……”
沐烨眸色微顿：“我们住在一起。”
程新尴尬的点点头笑笑：“原来是这样，你好你好。”
韩贺挑眉打量着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不过‘住在一起’这四个字，也太容易引人遐想了吧？
简单的客套了两句，程新主动出声问道：“那你们今天来有事吗？”
韩贺忙收起看热闹的心态，掏出证件，表情严肃道：“我们是警察，你是这个救助中心的负责人吗？”
“不是。”程新扫了眼韩贺的证件，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是志愿者，偶尔过来帮帮忙。”
“哦，那你认识这个人吗？”韩贺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依旧是一头凌乱不堪的长发。
程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个人好像也是这儿的志愿者，但是我跟他不熟，只是见过两次，连话都没说过。”
“这样啊。”韩贺有些失望：“那能拜托你带我们去找一下这儿的负责人吗？”
“可以。”程新转身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说道：“孙哥这两天病了，在他屋里输液呢，我带你们过去。”
这个救助站确实很大，放眼望去，除了前院的十几个狗舍外，后院还有七八个狗舍。
沐烨粗略计算了几下，这里起码有五六百只流浪狗。
心里对那个还未见面的‘孙哥’不禁多了一丝敬佩。
想要照顾这么多流浪狗，不但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连经费也是个大问题。
孙哥住的屋在院子的最角落，小小的一间不超过二十平米。
看的出来，孙哥的生活很拮据，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便再没有其他物件，连衣物被褥都是随意堆放在床脚。
沐烨和韩贺心头都有些发酸。
孙哥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单薄的被子，手上点着点滴。
路上听程新说孙哥今年不过五十岁，但他整个人看上去却像六七十岁。
第一眼看见韩贺和沐烨，孙哥还以为他们是新来的志愿者，兴奋的坐了起来。
韩贺却愧疚的再次掏出了证件：“不好意思孙哥，我们不是志愿者，我们是警察，想来像您打听一个人。”
闻言，孙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你们想打听谁？”
“刁志杰您认识吗？”韩贺收起证件，将照片又拿了出来：“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认识。”孙哥低头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恐怕他以后也来不了了。”沐烨站在韩贺身后轻声道。
孙哥不解的看向沐烨：“为什么？”
要知道，照顾这么多的流浪狗本就是个大工程，即使有的爱狗人士自愿来当志愿者，也大多是干了一两天就不来了，能长久坚持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而刁志杰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再也不来了，孙哥心里多少是不舍的。
沐烨低头跟韩贺对视了一眼，这才皱眉道：“他死了。”
“什么？”孙哥和程新同时惊呼出声，双眼瞪大的看向沐烨。
“你、你说志杰死了？怎么死的？”孙哥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还好程新眼疾手快的按住他，手背上的针头才没滚针。
“您别激动，我们今天来就是调查这件事的。”韩贺忙出声劝慰：“我们初步判定，刁志杰是被人谋杀的，所以想来问问你们刁志杰这个人平时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
“没有。”孙哥眼眶泛红，声音轻颤道：“志杰这个人很内向，平时很少跟人说话，哪会跟什么人结仇呢！”
“那他最后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孙哥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半个月前吧，他说家政公司的工作有些忙，最近可能来不了了。当时我还跟他说没事儿，工作要紧。”
韩贺眉眼之间难掩失望，合上记录本：“好，谢谢您配合，您好好休息吧。”说话间，韩贺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孙哥：“如果您想起了什么，随时跟我联系。”
沐烨和韩贺沉默着走出救助中心，刚拉开车门，韩贺的手机就响了。
“喂？”
“组长，你在哪儿呢？”话筒里传来郝长乐略显急促的声音。
“查案呢，有事儿说。”
“刚接到医院报案，医院的热水器被人恶意通电，一妇女被电正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