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静茹有没有跟你说过向世明这个人性格怎么样？比如说，他会不会因为某件事显得很极端？”
王雅欣摇了摇头：“没、她没跟我说过。”
“向世明还有其他家人吗？”
“我不知道。”王雅欣突然拔高了音量，显得有些烦躁：“向世明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又不是我的，你们来问我有意思吗？”
郝长乐和小壮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您别激动，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杀人案也跟我没关系，你们赶紧走吧。”
王雅欣说着起身就走到门边开了门，意思很明显——赶他们走！
小壮轻抿着嘴角收起笔本，刚起身，紧闭的卧室门内突然传来幼儿的哭嚎声。
正常情况下，母亲听见自己孩子的哭声肯定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了，但王雅欣只是撇了一眼卧室门，依旧站在门边。
大有一种他们不离开她就不去看孩子的意思。
郝长乐和小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前脚刚迈出大门，身后的门板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壮回头瞄了一眼小声道：“你觉不觉得王雅欣有问题？”
郝长乐点点头：“不止提起王静茹时她的反应不对劲，就连对待自己女儿的态度也很奇怪。”
顿了顿，郝长乐才继续道：“算了，咱们先去找唐素兰的家人。”
根据调查，唐素兰去了文湖市后，只剩下她那对年迈的父母还留在石栾府县。
但与王雅欣家的状况不同。
当年的巨额赔偿掏空了他们的家底，如今老两口只能住在一处不到二十平米的待拆迁房里。
屋内的土墙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痕，房梁上结着蜘蛛网，好似只要一阵强风就能将屋顶掀翻。
炕上只有一床破旧的棉被，窗户上的玻璃早就碎的不成样子，只用塑料布简单糊着。
郝长乐和小壮错愕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这房子都算是危房了吧？你们怎么能住在这儿呢？”看着坐在炕沿边，微低着头的老两口，小壮忍不住低呼出声。
心里对唐素兰不禁多了一丝厌恶。
她倒是一个人躲到文湖市逍遥快活了，就让她的父母守着这么间破房子过日子，她怎么忍心？
“这房子快拆了，没人住，不要钱。”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坐在身旁的老人也是连连点头：“我们两个老家伙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不挑。再说了，过着这样的日子，死了倒也是种解脱。”
郝长乐眼眶有些发酸。
来时在路上想的那些问题此时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知道老人却是率先笑着出声道：“你们是为了一年多前，我闺女撞死人的事儿来的吧？”
郝长乐目光微顿，咬咬牙，于心不忍的点点头。
“文湖市最近出了几起命案，我们怀疑跟当年的车祸有关。”
“命案？”老妇人惊呼出声：“难道、难道素兰她又……”
“没有没有。”看着老妇人逐渐泛红的眼眶，郝长乐忙摆手解释：“我们只是怀疑凶手可能跟当初被唐素兰撞死的女人有关，所以想来跟您二老问问当初有关肇事案的事儿。”
闻言，老妇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郝长乐扭头看了小壮一眼，这才试探性的出声道：“当年肇事案后，死者家属有没有来找过你们？”
老两口都低着头仔细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有，当时好多人都来我们家闹过，其中有一个小伙子闹的最凶，他说死的那个是他未婚妻，他们马上就结婚了，还揪着我老头儿的衣领让我们把他未婚妻还给他。”
郝长乐忙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打印照片，递给了老妇人：“您看看，是他吗？”
两位老人只看了一眼便异口同声道：“对，就是他，当时看他哭的可怜，我们也跟着难受。可是、可是素兰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的。”
郝长乐面色沉了沉，抿着嘴角收起照片继续道：“那后来呢？按理来说，唐素兰该被拘留才对，可又为什么会去了文湖市呢？”
“素兰说她不想被关起来，钱都赔了，只要她出去躲几天，等风头过了也就没人会再来找她了。”老妇人抬手抹了把眼角的眼泪，声音沧桑而沙哑：“可谁知道，这丫头一走就是一年多，再也没回来过，连个电话都没给我们打过。”
“素兰走后，那些受伤的人家属又来我们家闹过几次。”老人叹了口气接过话茬，继续道：“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搬走了，房子也被他们强占了，我跟老婆子没办法，只能搬到这儿来了。”
小壮握着笔的手因为愤怒而轻颤着，咬牙道：“那您为什么不报警呢？就算他们是受害人也无权抢您的房子和东西。”
老人却是摇摇头，坦然的笑着：“说到底，还是我家闺女对不起人家，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他们抢了那些东西能原谅我闺女，那就都给他们吧。”
小壮一时语塞。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们作为父母的伟大。
郝长乐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角，皱眉道：“这么说，您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唐素兰？”
老两口同时摇了摇头。
郝长乐却是有个一个不好的预感，漆黑的瞳孔看向小壮。
小壮会意后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却没有明说。
唐素兰这么久不跟他们联系，很可能不是她不想联系，而是……她早已经遇害了！
联系完韩贺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傍晚了。
郝长乐和小壮刚走进去，接警电话就响了。
“县医院刚刚接收了一名重伤儿童，接诊医生怀疑有虐童案，请值班警员立刻赶往县医院！”
接警员挂了电话紧跟着按下内线，声音凝重的说道。
郝长乐和小壮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转身出了门。
刚跟着民警进入治疗室，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雅欣？”小壮惊讶的目光越过面无表情的女人，最终落到床上痛哭不止的小女孩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