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四不太敢抬头看她。
姜阮阮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他越是低头，姜阮阮和连翘就越发觉得古怪，也跟着低头看他。
“哦——小四姑娘！”
两人指着陆昱，激动地齐声说道。
影四唰一下就脸红了，口吃道：“你们……你们认错人了。”
呜呜呜，要不是心疼那个钱，他何必假扮姑娘啊！
这绝对是他的黑历史啊，堂堂蛇影门排行第一的暗卫啊！
还不如当只青蛙，呱呱呱呢！
姜阮阮抿嘴浅笑，“上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小四姑娘。”
这时，姜阮阮才后知后觉，联想到上次她在老宅子门口碰到凌明义那档子事，也有人从天而降解救她。
这“小四姑娘”来得如此及时，怕不是凑巧。
难道说，凌霄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思及此，她心间骤然被暖意胀满，朝着那里堂走去。
啸风院里人口简单，平日里基本都是凌霄一个人应对，偶尔碰上陆昱或者蛇影门的暗卫，也会一起吃饭。
姜阮阮提着裙摆走了进去，轻轻唤了声，“霄哥哥。”
声音清甜，灼灼眉眼淬着笑意。
容易让人看了恍神。
“嗯。”凌霄面上不动声色应着，心里头却似石子投入心湖般荡起涟漪，“怎么这么久？”
姜阮阮看了眼圆桌，缓缓走了过去，选在了凌霄身边的位置坐了下去，见凌霄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开，便知道自己选对了位子，不由得轻呼了口气，像是话家常般说道，“刚刚见到了小四姑娘，就聊了几句。”
听到姜阮阮跟别的男人聊天，凌霄自然没啥好脸色看，冷冷看了饭菜一眼，说：“吃饭。”
姜阮阮扬起的嘴角渐渐缓了下来，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凌霄为何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怪不得坊间传闻，这凌霄就是个骤冷骤怒的人。
拿起筷子，姜阮阮借着话题，小心翼翼地试探：“是霄哥哥让小四姑娘来保护我的吗？”
“嗯。”凌霄淡淡应着，开始夹菜，蒙头扒饭，吃得很快，跟小姑娘小嘴砸吧完全不同。他平日里做事细心，但生活起居这些，素来不讲究，尤其在外行军打仗，更是细致不来，眼角瞥了眼小姑娘极好的修养，忽而觉得自个有点老爷们的糙，不由得放缓吃东西的速度。
姜阮阮用膳的素养极好，吃什么都是细嚼慢咽的，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说话。吃了口饭和青菜，采用帕巾轻擦着嘴角，带着点好奇的眸光问，“那我应该叫他什么……总不能老是叫他小四姑娘吧……”
凌霄闻言，面上更冷，几欲要喷出寒气。
“影四。”
“哦。”
姜阮阮悻悻地夹了几根青菜，觉得凌霄好难聊哦。
两人吃得很安静，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冷。
见姜阮阮低着头吃着青菜，凌霄夹了好几片五花肉，放在姜阮阮碗上面。
一见是油腻的五花肉，脑子里又浮现醉仙苑里五娘说的话，姜阮阮蹙着眉头：“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她平素就不是太爱吃肉，向来吃得比较清淡。现在再想想那腰身，可不想变成水桶腰。
“不许挑食。”凌霄素来命令人命令惯了。
姜阮阮觉得凌霄有些霸道，委屈巴巴又乖巧地吃了一片，实在吃不出美味来，反而觉得有些难啃，油腻得很，吃得有些反胃。
姜阮阮想到连翘说，这男人啊，你不能老是顺着他来。有时候你得反着干，他才觉得有趣，新鲜，等到他怒的时候，你又把做的这些事都推到他身上去，说那都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
姜阮阮以为顾笙是这样的，结果连翘说，那都是话本里教的。
不知道有没用，反正她实在是不想吃那五花肉了，负气地把碗里的几块肉夹到凌霄碗里。
“霄哥哥，我不吃五花肉。回头要是腰粗了，你该嫌我了。”
“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凌霄蹙眉，可视线却止不住往她那纤细的腰身上瞄，最后还是面色隐隐说，“还是得吃肉，太瘦了。”
又给她夹了点瘦肉，把一盘鱼往她跟前推，见她为难地蹙眉，声音又沉了几分。
“你平日里也不吃鱼？”
姜阮阮咬着下唇，好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不太好伺候的人，不由得点点头，轻声地说，“也是吃的，就是鱼刺多的鱼不吃。”
湖里养的鱼，肉肥，刺儿少，有也是大骨头，鱼肉吃着容易，她是吃的。但那大江里头的鱼，刺特别多，软刺儿也多，她卡过鱼刺，一次就吓死了，再也不吃那鱼，多好吃的都不吃。
偏偏凌霄推来的这条鱼，就是她小时候卡过鱼骨头的鱼，心里头看着不舒服，实在没法强迫下口。
凌霄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确实暗隐隐有那么个意思，女人可真麻烦。怪不得他以前都不喜欢女人的，这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行军打仗的人，风餐露宿，什么没吃过，有这种鱼吃，能乐呵上半天。有时候烤鱼吃还没调味料呢，味道腥得不得了，要换做小姑娘，怎么可能吃下去。
如若知道他们还曾经吃烤老鼠，估计会吓哭。
心里头是这般埋汰，可他还是把鱼放到了他跟前，拿起筷子细细地戳了戳，反复挑出刺儿，放到小碟子里。
因为是江里头的鱼，刺特别多，凌霄挑得很辛苦。
姜阮阮见状，心头软了几许，小手搭在凌霄的手背上，羞涩得不敢去看他：“不用这么麻烦……我吃着仔细点就好。我就是小时候卡过这种鱼的刺，看着害怕。”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说“害怕”两个字轻飘飘的，很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凌霄看了眼那搭在他手背上的白嫩小手，嗓子有些痒，吞了吞口水道：“以后让厨子给你做别的鱼。”
“谢谢霄哥哥。”
姜阮阮抽回自个的手道谢，却听得凌霄的手抖了抖。
小姑娘吃饭真的跟蜗牛的速度有得比。
凌霄早早就吃饱了，姜阮阮还是小口小口慢慢吃饭，可他却头一次觉得不嫌烦，看着小姑娘吃东西也能变成一种享受。
姜阮阮是个用膳不喜欢太安静的人，偶尔会待口中的东西都吃完了，停下来说几句。
“霄哥哥，军中可有适婚的男子可以介绍？”
她想把云萝这个胆儿小的给嫁出去。听闻有些官阶比较低的士兵，娶了媳妇，媳妇也能跟着大户人家身边继续伺候着。
姜阮阮打着私心，想要云萝和连翘嫁得近些，白日里可以陪她，却不知凌霄脸又又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