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理让姜砚清模仿姜阮阮的笔迹，写了满满一张纸，然后揉成团，藏在袖子里，又拿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那只橘黄色羽毛的画眉，教了几句，然后大步朝着啸风别院里走去。
去到别院里，姜阮阮彻夜未睡，刚刚抄写完一千遍的《女诫》回屋休息。
凌明理没见到人，只看到桌面上满满一叠罚抄的墨宝，然后很有心机地将手里的纸团扔在椅子边上的位置，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又命人把画眉和平日里喂食的器具、逗画眉的小棍子和一包小黄米交给丫鬟，让丫鬟等姜阮阮起身再交给她。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姜阮阮，完全不知道凌明理到底给她挖了多大一个坑。
睡了一个上午，云萝去伺候姜砚清，只留下连翘伺候姜阮阮用午膳。
用完午膳，姜阮阮无意发现庭院里多了一只小画眉。
小家伙个头不大，全身的绒毛极其艳丽，颇有光泽的橘黄色毛发里掺着少量翠绿毛羽，小眼珠着特别精神，看着就让人心头一软。
连翘循着姜阮阮的视线望过去，知道她在看什么就说，“是你二舅送来的，是给你解闷。”
“哦，这小家伙倒是蛮可爱的。”
姜阮阮原以为这画眉是凌霄的东西，不敢触碰，听闻是二舅送自己的，又想到那层关系，嘴角漾着笑意，朝着那鸟笼走过去，拿起小棍子戳了戳，逗弄着画眉。
“你二舅说这鸟会说话。”
“说话。小家伙，你会说什么？”姜阮阮声音清甜，拿着小棍子继续逗着画眉，“万福金安，可会说？”
凌霄走入庭院里的时候，就远远看到姜阮阮在逗弄着画眉，好似在教它说什么话。
他面上冷肃，想起她竟然去风月场所，并没有理会她，打算晾她一晾。
连翘发现凌霄，稍稍推了推姜阮阮的肩。
姜阮阮瞥头，视线触及凌霄，僵了下，立马站了起来，冲着凌霄福了福身子，“表哥好。”
“嗯。”凌霄低声冷哼，也不管姜阮阮到底有没听到，径直走入书房。
陆昱也紧跟着闪了进去。
平日里，无需去军机处的时候，他们都会在书房里做事，处理军中要务，各地探子发来的情报，以及凌霄名下一些投资的产业。
凌霄走到办公台几前，瞥了桌面厚厚一叠罚抄的《女诫》纸，压得严严实实的，还有一个拳头那么高，眉头微拧。
当真抄了一千遍？
忽而心间有些刺痛，脑海里响起那次她在假山后面说，手疼。
摇了摇头，还真是个祖宗。
罚不得，罚了到头来折腾的还是他自己。
凌霄拉开椅子，看到椅子下有一张小纸团，蹲下，捡起，打开。
满满都是他的名字。
表哥凌霄。
标准的簪花字体。
心间猝不及防刷了一层蜜，连带嘴角都弯弯上扬。
小家伙，真让人不省心。
陆昱伸长了脖子偷看，看到姜姑娘写了满纸的字后，抿抿嘴道：“将军，要笑就笑吧，我当做没看到。”
“嗯，你转过去。”凌霄恢复肃冷表情。
陆昱也配合，就转了过去，刚好面朝着还没合上的书房门。
凌霄抬脚，猛一踢。
陆昱屁股上吃痛，整个人被踹出门外。
书房门合上后，凌霄的嘴角才又扬了扬，反复摩挲着纸张上的字迹。
也不知道为何，姜砚清频频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明身体已经好转，也穿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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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阮几乎是被连翘扯着来良缘阁的。
她本意不太想来，可想到迟些日子要去宫里，又觉得头痛不已。有婚约明面上约束着是好事，但经过醉仙苑那么一遭，加上如今凌蜜名声被毁，怕她就算是嫁人了，凌蜜和凌明义都不会放过她。
姜阮阮想起四娘那句话，在这个京城里，如果没有权势，就如同行走在料峭之上。
如若她嫁的人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压根扭不过皇室和一些权贵，那么也没用。往坏里头想，她还可能害死人家。
想到这里，姜阮阮就觉得这条路行不通。
奈何连翘一直游说她。
“小姐，钱都交给花姐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啊。”
“去吧，见见又不会少块肉。”
“而且听说这个花姐啊，特别会选人，给你选的未来夫家，有有钱的，也有会读书的。”
“帅气、斯文、体贴、有钱的，各种类型都有。”
“说得我都想去开开眼。以前就听一些姑娘家说过，我从没去过。”
……
姜阮阮笑笑戳了下她的额头，“好好好，看到合适的，先把你嫁出去。”
连翘砸吧砸吧嘴唇，默了好半天才说，“小姐，只要能伺候在你身边，嫁过去后那人不碰我，不妄想把我变成通房陪嫁丫鬟，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啥别的期盼。我不想嫁人，觉得太累了。”
姜阮阮笑意稍，大概也能理解连翘的想法，如若可以，她也不想嫁人，可看到连翘那丧气样，就止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顾笙那样的。你会遇到好的。”
连翘挤挤笑意，这话她并不信。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良缘楼外。
良缘楼是一间茶楼，三层高，有大堂的茶座，也有私密包间。
台上有人唱着风花雪月的小曲儿，平日里也会变着花样弄对对子、猜谜、角色配对的小活动，促进未曾婚配男女之间的感情。
不过，这种地方多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来，稍稍有身份的人家，就算心里头好奇，面上还是得端着。
连翘把交钱的回票交给了掌柜，花姐就拿着媒人扇，笑意盈盈扭着柳腰儿走过来，仔细端量了下姜阮阮，赞叹道：“可真真是个可人儿。”
不过她的笑意一闪而过。
毕竟阅人无数，就这水灵的长相，要是有个好家世，也不用到她这里来找夫家。女子长得光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又如何？她年轻的时候又何曾不是村里一枝花？
关键还得看命。
花姐领着姜阮阮和连翘来到一包间，也不废话，直白地说：“杨公子家里头的经济算是宽裕，做生意的，有两处宅子，还没娶妻，妾室也没有，主要是这人眼光高。你们先见一见吧。”
说着，花姐就命人把一公子领了过来。
那人刚推开门，姜阮阮和连翘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