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眼睛一亮，早把几人打量了好几遍，从身上的绫罗绸缎以及身上的配饰，就能看出几人非富即贵，这可是以后的大客户。
“哎哟，那真是我们燕春楼的荣幸啊，希望几位吃好玩好，我定会把我们燕春楼最漂亮的姑娘找过来陪你们，婉儿……”
老鸨正要点花娘的名字，让她们赶紧来作陪，就被陆音音打断了。
“妈妈，您不用这么张罗，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找花娘，而是想找个人。”
老鸨闻言一愣，略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只是面上依旧挂着笑。
“不知这位公子想找谁？”
陆音音也不跟她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问。
“妈妈，你在燕春楼多少年了？可认识柳仙儿？”
老鸨听到“柳仙儿”的名字，脸上的笑倏然僵硬，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甚至忘了伪装。
陆音音把她的神情收在眼里，有表情就好，说明她至少知道这么个人，总比不认识强。
思及此，她抿唇一笑，看向老鸨，也不打太极，直入主题。
“妈妈，看你这表情，应该是认识柳仙儿的对吧？从你们的年纪来看，你和柳仙儿年纪相差不大，或许你们曾经还是小姐妹呢，对不对？”
陆音音不知道的是，她随便的猜测还真猜对了，现在的老鸨当年和柳仙儿确实是姐妹，至于关系好不好另说。
老鸨将惊惧的神情收敛，眯起眸子看她。
“我确实认识她，不过这好像并不稀奇，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但凡经常来燕春楼的，谁不认识她呢，毕竟是当时的花魁。
只是不知，公子看着年纪轻轻，不像是跟她很熟的人，为何突然问起柳仙儿呢？而且，柳仙儿早就死了很多年了，你应该也知道。”
陆音音自然知道这些，只把手放在桌上轻轻敲击，像是耐心很足的样子。
“妈妈，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怀疑你干了什么坏事，不过是想跟你打听个人而已。”
此话一出，老鸨长舒一口气，神情这才好看了些，面上又露出惯有的假笑。
“我并没有紧张，只是乍然听到她的名字，有些意想不到而已，不知公子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消息？”
陆音音笑的意味深长，我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还不是看你会告诉我什么。
不过她只是笑笑，手往袖子里一摸，拿出一个钱袋子往桌上一甩。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懒得跟你周旋，一句话，我要用钱买你的消息，你答不答应？
你若是答应了，这些金叶子就是你的，但你拿了钱，就要保证从你嘴里说出的话都是真话，你若是不答应……”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鸨。
老鸨被她这一眼看的浑身发毛，她在闵京混了这么久，出入燕春楼的高官或勋贵也不在少数，但从未有人让她这般惊惧。
明明年纪不大，总觉那双眼睛让人无端冷寒。
老鸨当机立断，走上前把钱袋子拿在手中，又是一个假笑。
“公子说笑了，我们燕春楼开门就是做生意的，有钱送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不知公子到底想问什么？我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音音满意地点点头，还好自己没有嘴快，省了一笔钱。
原本想说，若是一袋子钱你不答应，那就两袋子，砸钱什么的最简单。
“妈妈真是爽快人，既然收了钱，可要说实话啊，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骗我，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一句谎言，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顶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发凉。
老鸨小腿肚子抽了两下，嘴角抿了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硬茬，以前怎么没发现闵京有这么一号人。
陆音音坐直身体，缓缓开口。
“你跟柳仙儿年纪相仿，想来十年前应该同在燕春楼，对她的事情应该很了解。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问一句，柳仙儿的女儿在哪儿？”
老鸨眼神一缩，双手下意识捏紧了钱袋，一脸的挣扎神色。
陆音音见此，嘴角的笑意越浓，看来她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是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妈妈不用担心，我之所以要找柳仙儿的女儿，是想帮她一把，不是想伤害她，所以你没必要这么害怕。”
看来这个老鸨还有点心，眼里并非只有钱。
老鸨并没有纠结很久，只是神色有些复杂。
“柳仙儿当年被抬进了公主府，燕春楼的姑娘没有一个不羡慕她的，我当时还不是老鸨，也不是花魁，同样很羡慕她，直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
原本大家也没多想，甚至还有些同情她，觉得大长公主太可怕了，跟她住在一个府中，定然很苦。
后来大长公主疯了，她在府中待产，偶尔还会回来看我们，意气风发的，都把我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直到她生产，没曾想产后大出血，人死了，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本来生完孩子，就可以一跃上枝头，土鸡变凤凰的，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后来，某一天晚上，驸马忽而疯疯癫癫地抱着那个孩子过来，说什么孩子是索命的鬼，丢在燕春楼，自己就跑了。
当时驸马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杀婴案，什么报仇，什么索命。
大家把前后的事情都联系起来，自然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妓院的姑娘，什么糟污事没见过，以前也有姑娘为了稳固自己在后宅的地位做过狠毒的事。
这下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谁还敢碰那个孩子呀，驸马肯定是做贼心虚被吓的，我们跟柳仙儿非亲非故的，也没人愿意帮她养孩子。
当时妈妈很生气，第二天一早就让人把孩子送回公主府了，谁知驸马那天晚上跳湖死了，那个孩子谁也不愿接手，就成了烫手山芋。
妈妈也没有办法，我们这里毕竟是妓院，养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原本想花点钱，把孩子随便给个什么人收养的。
但这孩子的身份又不普通，若哪天皇家来人要孩子，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最后有个姐妹站出来，说她要抚养这个孩子。
她跟柳仙儿的关系相对好些，她既然愿意照顾，其他人也没话说。”
陆音音听完这些，心里不知是放松了些，还是其他什么，左右跟自己没关系，只是帮大长公主一个忙而已。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