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还算是太平。
不过第二日就热闹了——易婷婷居然被送回来了。
听到易婷婷要回来的消息，郝一莲一早就和易慎去门口守着。
因为担心易婷婷真成了皇妃，将来给小鞋子穿，梁如玉虽然不情愿，却也带着易晗丹在门口候着。
隔着老远，看到郝家的马车，郝一莲就咋咋呼呼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去皇城了回来似的。
“哎呀，婷婷现在回来，定然是有好消息，却放不下我这个当娘的。”
“大小姐还没下车呢。”梁如玉声音很小，反驳道：“这才去了几天，姐姐就什么都知道了。”
郝一莲话里尽是得意，下巴恨不得抬上天：“那是自然，有我大哥和父亲帮衬，以婷婷的容貌来看，飞上枝头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也是我命好，生出这么个好姑娘出来，哪像有的人，一个闺女儿，还样样不如别人。”
梁如玉一口老血哽在心里，但看着逐渐接近的马车，又不敢反驳什么，只能将气咽回肚子里，气耿耿的等着。
易晗丹上前扶着她的手，眼眶已然带着些红色。
几人等着，郝家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
先从车上下来的，还是上次接郝一莲几个去皇城的郝柱。
见到郝柱，郝一莲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郝柱脸色并不好，连笑脸都没有一个，冷着脸道：“二小姐，小的奉命送表小姐回来。”
“其他的一概不知，现在人送到了，小的回去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说完，朝马车中催促道：“表小姐，赶紧下车吧！”
易婷婷这才从车里缓缓挪出来，还用帕子遮住脸。
她的婢子紫儿搀扶着她的手，直到下马车，帕子也没能从脸上挪开。
郝一莲见状，笑意僵在脸上，低声问：“婷婷，你……这是怎么了？”
见易婷婷不回答，她又转向郝柱：“婷婷怎么了？”
“哟，二小姐，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郝柱说完，麻溜的上了马车。
嘴里还嘀嘀咕咕道：“终于下车了，这一车味儿，只怕马车今后都用不成了！”
“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郝一莲赶紧问。
但郝柱直接驾车掉头走了，理都没理她。
郝一莲赶紧几步迎上去，还没近身，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极度恶心。
“紫儿，你怎么伺候小姐的，这么大味道也不知道给小姐换身衣裳？”郝一莲捂住鼻子怒斥道。
紫儿不敢抬头，亦是不敢应声，低着头跟在易婷婷身后。
易婷婷越是走近，在场的人，都闻到了那股臭味。
“天哪，大小姐这是掉进粪坑子去了？”梁如玉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紫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伺候小姐就要面面俱到，即便是马车上有男人，一路来也该寻个地方给你家小姐收拾干净。”
紫儿依旧不吱声，易晗丹发现紫儿脸上有淤青，不由狐疑道：“紫儿，是不是出来什么事情了，你的脸怎么了？”
紫儿身子一抖，头更是低了。
郝一莲顾不得那么多，忍住臭味，上前道：“婷婷，到底怎么了，你将帕子放下母亲瞧瞧啊！”
“一声不吭的，要急死我啊！”
“母亲！”易婷婷将脸上的帕子拿下，猛然扑到郝一莲怀里，顾不得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她刚近身，臭味更是明显，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似的。
那味道极度上头，就像是死去多时的臭鱼，闷在粪水罐子里发酵之后的味道。
郝一莲干呕了几声，放开易婷婷，尽量忍住恶心，道：“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易婷婷这才抬起头来，双眼肿的比六王爷盘的核桃还大，红的像是被人暴揍了几拳似的。
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肿眯成了一条缝隙。
一看就是一直在哭。
郝一莲心疼坏了，拉着易婷婷的手，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易慎看了眼周围的人，道。
郝一莲这才回神，道：“对对，先进去。”
但是走到后院子，易婷婷却是直奔自己院子而去。
“大小姐是不是出去一趟，连规矩都忘了？”梁如玉站在岔路口，道：“刚回来，怎么也要先给老夫人去请安才是。”
“你没嗅到味道？”郝一莲横在梁如玉前面，沉声道：“肯定是要去请安的，不劳你费心！”
“我倒是不想操心你们的事情。”梁如玉微微一笑：“可如今我是主母，你们不懂规矩我不提醒，老夫人只怕要怪罪我。”
“等婷婷洗漱一下就去。”郝一莲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紧跟着朝易婷婷屋子奔去。
但易婷婷已经锁了门，连窗户都关的紧紧的，只有紫儿被打发了出来。
“紫儿，小姐到底怎么了？”郝一莲见易婷婷不开门，只能拉住紫儿，问道。
紫儿脸上尽是被打之后的青紫，一说话，就疼的直皱眉：“回二夫人，您和二少爷前脚刚走，后脚大小姐就出现了不对劲。”
“起先是身上一股子味道，像是酸了的白菜似的，起初我们以为是靴子没洗潮了的缘故。”
“给大小姐将里里外外的衣裳全部洗了一次之后，味道还是在。”
“郝老爷便着人将大小姐的衣裳，还有带去的随身的行礼全部丢了换成新买的。”
“可味道依旧存在不说，那股子味道，还有隐隐加重的意思。”
“郝老爷赶紧派人寻来百花给大小姐泡澡，刚泡完的确有效果，可从浴盆中起身，穿好衣裳没一会，味道又会出来。”
“这时候，大家已经肯定臭味是大小姐本体发出来的，郝老爷不敢耽搁，紧着请了大夫上门，连太医都来了，谁都没诊断出个什么问题。”
“臭味愈发的大，一天比一天加重，一天比一天难闻，郝老爷寻遍了法子也没招，只能将大小姐……赶回来了……”
“而且……”
紫儿说到这，顿了顿，竟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似的，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郝一莲。
“还说了什么！”郝一莲着急的道：“你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