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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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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京中如今有不少学子都知晓,吴楠手中的画里,有来年科考的考题。”

“砰!”

裴秋阳一巴掌拍在了榻边的小几上!

王万全和紫丹青梨一下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

裴秋阳站了起来,明妍娇面上一片隐怒寒意!

“考题?他好大的胆子!”

科考乃是为朝廷选举人才!是为江山社稷而用!

他们这般将考题肆意泄露,便等于是影响了科考的真正目的!

让有才之人无法出头,无能之人占尽榜头!

长此以往,国家不得能人,必定祸象百生!

此等之举,与惑乱朝纲有何分别!

“消息可属实么?”裴秋阳问。

王万全跪在地上摇头,“这消息如今在京中已传开,那吴楠也是因着此番,才敢以高价贩卖画作。听说有不少读书人,倾家荡产去买他的画。”

裴秋阳冷笑,“还敢这般正大光明地卖。”

顷刻暴怒之后,她又瞬间冷静下来。

经历过前世种种,她已不再是那个一冲动便不用脑子的糊涂蛋了。

挥手让跪着的三人起来后,重新坐回榻上,拽下腕上的佛珠凝思起来。

吴楠上辈子就是在来年科考一举中榜的。

当初她就不明白,吴楠才学一般,是撞了大运不成?

如今想来,他这是早得了考题?

只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怎么得来的考题?又是怎么敢这样公开贩卖的?

他的背后肯定有人!

她猛地一握佛珠,抬眼,“紫丹,去问问东宫……”

话没说完,忽然又顿住。

紫丹看她,“殿下有何吩咐?”

裴秋阳皱了皱眉。

太子哥哥那日让她试探问出的诗,多半是已经知晓这个事儿了。

她若再贸然去东宫问什么,只怕会连带孔悦被太子哥哥更加误会什么。

若是将孔悦跟吴楠再次勾连到一起,那她女子的清誉将如何保全?

她再次慢慢地转起佛珠,“不必了。你们先下去。”

几人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裴秋阳想了想,走到桌案边,写了一张字条,折好后,走到窗边。

推开,朝外问了一声,“可否帮本宫给国师送一封信?”

深寒之中,无人回答。

裴秋阳想了想,将信放在窗棱上,关了窗。

转回身,喝了口水,再去推开窗门时,窗棱上的信已不见了。

她垂眸,又凝思了片刻,关上窗户。

……

京城外的一座小宅院内。

无机看着手中那并不算十分漂亮的簪花体小字,眸色静缓。

秦风歪在一旁笑道,“小公主给你写什么情话呢?”

却见无机将信纸一收,就跟怕他会看似的。

嘴角抽了抽。

单手托着腮帮子,又笑道,“这两日京城中的闲话,你可听过么?”

无机将信纸认真折好。

秦风无奈摇头,往他跟前探了探,低声道,“都说诚亲侯世子准备……要跟九公主成亲了呢。”

然而这话扔下,垂眸折信的无机却似一潭深泉,毫无波澜。

秦风微讶。

这时,苏木走了进来,一双狞目朝屋内扫了一圈。

走到桌边,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森然道,“你准备怎么做?”

两人往桌上一看。

一张柔软的人皮面具躺在那里。

秦风伸手,拎起来看了眼,啧啧称奇,“厉害啊!小木木!”

说着,往自己脸上一盖。

原本平平无奇略显风流的眉眼,顿时变成了另一张温雅清隽的年轻男子模样!

若是裴秋阳在此,定然要被吓一大跳!

这张脸,正是文敬之的脸!

苏木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嫌晦气!”

秦风笑,揭下面具,也朝无机看去,“看来是听说过了。叫小木木准备这么个东西,小和尚,你是准备要做什么?”

无机太后,仔仔细细地将那折好的信纸收进袖子里。

然后,慢声平缓地说道,“诚亲侯既然不想他儿子死,那便给这位世子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好了。送过去吧!”

明明一脸的淡定沉静,可这话里的森冷幽寒,却叫屋内另外两人瞬间毛骨悚然。

秦风一挑眉。

苏木狞笑起来,将盒子揣在怀里,出了门去。

……

桐华宫中。

宓嫔看向对面的秀露,“确定她安然回宫了?”

“是。”

秀露的脸色有点儿惊慌,“娘娘,这若是查出来,跟您有关系,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啊……”

宓嫔却笑着摇了摇头,“查到又如何?最好是都查出来。”

秀露眼露愕然,“娘娘!”

宓嫔走到窗边,看外头黑沉沉的天。

冷声道,“我说过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伸手,搭在寒凉的窗棱边,片刻后,缓缓道,“既然这样都死不了,那就毁了吧!”

秀露一惊。

又听宓嫔道,“去告诉德妃娘娘,我答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无需她费心!”

……

丰照宫。

德妃合上手里的书,轻缓一笑,“还算有点儿骨气。”

灵枝将参茶端过去,“娘娘,宓嫔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德妃将书放下,接过参茶,掀开盖子时,热气飘散开来。

她笑了笑,饮下一口,道,“前些日子叫她亲手杀了的那个小太监呢?”

灵枝忙道,“让人收了在冰库里呢。”

德妃放下茶盏,笑道,“挑个时候,给她送去。”

灵枝应下,“是。”

……

翌日一起早。

裴秋阳没收到无机的回话,却收到了一张请帖。

镇远公府的早梅开花了,准备办一场赏梅宴,请了不少人去参加宴席。

裴秋阳看着那精致漂亮的请帖,只觉这纸张背后,都散发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随手便将请帖扔到一旁。

白芷走了进来,恭声道,“殿下,陛下宣召。”

……

养心殿内。

景元帝正在用早膳,德妃坐在他身旁,笑着给他布菜。

“陛下尝尝这个水晶小笼包,是妃妾亲手做的,您从前在浅邸时最爱吃这个了,不知妃妾的手艺可有退步么?”

景元帝含笑吃下,满意点头,“爱妃的手艺愈发精进了。”顿了下,又道,“你的身子不好,不必做这些粗活。”

德妃含笑放下筷子,在他身边坐下,温和地说道,“陛下是妃妾的夫君,只要陛下能吃得好,龙体安康,妃妾便别无所求。”

景元帝动容,笑着给她也夹了个包子,道,“你也要保重身子,如此,才能陪伴朕白头到老。”

德妃笑,夹起包子吃了一小口,又笑道,“妃妾记得,秋阳也是极爱吃这个的。”

景元帝笑着摇头,“她什么不爱吃?瞧那张脸圆的。”

“珠圆玉润才是福气。”德妃轻笑,“是有陛下宠着。”

景元帝边笑边用膳。

又听德妃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在宫中,有陛下宠着,秋阳才这般舒心。妃妾只担心,这孩子单纯天真,若以后嫁了人,过得不顺心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景元帝喝汤的动作一顿,朝她看去。

德妃立时挤出一抹笑容,“都怪妃妾多嘴,扰了陛下了,陛下快用膳吧!”

景元帝却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转向德妃,道,“妃妾所言并无不是,朕最近也在为此事忧心。”

德妃心下微动,面上却是一片关切,“陛下心中可是有何主意?”

景元帝拉着她朝一边榻上的走去,受伤的腿还有些踉跄。

德妃伸手扶着他。

两人在榻上坐下,景元帝语气微沉,“你也知晓,秋阳性子顽劣,又是个不肯低头的,以后嫁了人,若夫君对她宠爱有加百依百顺也就罢了,可若是那人如文敬之那般,是个婆口苦心的,这可如何是好?”

德妃闻言点头,“陛下所虑极是。”

景元帝对德妃一向信重,便开了话匣子,“如那文敬之,朕自以为已是十分了解,且又同秋阳是自小的情谊,便对他十分信任。可是你瞧瞧,秋猎那一次,他都做了什么?若不是国师,秋阳只怕……”

说到这事,景元帝又动了怒,“朕如今想想都是后怕。”

听他提及国师,德妃面色微变,笑道,“幸而有国师,秋阳才能几次都是安然无虞。”

景元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又道,“如今朕也是怕了,唯恐那些个孩子,表面瞧着是个情深义重的,可私底下还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秋阳这婚事,朕真是头疼……”

堂堂帝王,能对一个女儿的婚事这般上心,足见裴秋阳在景元帝心中的地位。

德妃含笑,拍了拍景元帝的手,“陛下也不必这般杯弓蛇影,秋阳是个有福气的。”

景元帝反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她从小孤苦,幸而得你们这些年对她的偏顾,可又养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唉。”

德妃微笑,看了景元帝一眼,道,“秋阳如今这般,倒是也不拘着找个门当户对的,陛下不妨放宽了去看。”

景元帝心头一动,朝德妃看去,“爱妃的意思是?”

德妃笑道,“秋阳金枝玉叶,又是皇上的心头宝,能比得上她身份的男子,世间难寻。既如此,皇上不妨就替她寻个知心知意,保准能体贴爱护她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