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婧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起来,却被魏尘用力勾住肩膀压在胸前,低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进宫的路还远,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淡淡的草药味,和大婚那日闻见的不一样,靠得这么近,司空婧甚至能闻见他身上独特的檀香。
他此刻平稳的心跳声通过胸腔回响在司空婧的耳边,原先还咋咋呼呼的人儿,此时却莫名其妙红了脸。
胸腔那颗乱跳的心,让司空婧胆怯得不敢挣扎,她怕自己此时的窘迫被他发现。
于是慢慢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力量全都依靠在魏尘的身上,晃晃悠悠的马车,晃起车帘,丝丝凉风灌进来,不多时,她便放松得沉睡了过去。
感受到靠在身上的重量,魏尘不自觉得扬起嘴角,手不由得又紧了紧,将她的身体揽着,惬意得靠在马车上也昏昏欲睡起来。
......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停下的时候,两人同时醒了过来。
“王爷,到了。”
听见车夫的声音,司空婧做贼心虚一般,急忙撑着身体从魏尘怀里起来,手脚笨拙得拢了拢头上的簪子。
其中一支朱钗被她推歪,此动作落入魏尘的眼中,他动作自然得替她将朱钗重新插好,随即牵着她下了马车。
他的动作如流水一般自然而顺畅,丝毫没有犹豫或生疏,就好像他和她本来就是这样似的。
站在宫门口,司空婧紧张得手心出汗,魏尘说的没错,她的礼数和司空晴可是天差地别。
在淮王府的时候可以敷衍一下淮王,可当下她要见的人是太后,这皇宫里的规矩,她可是一窍不通啊!
“爱妃?”
见她站着不动,魏尘回头看了看她,却见她满脸惧色。
魏尘几不可察得勾了勾嘴角,用力将她拉到与自己平齐,又故意讽刺道:“怎的?爱妃在本王面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
暗感不妙的司空婧,面对魏尘的挑衅也没心情应付,当下只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淮王,她今日怕是只能靠自己活命了。
然而下一秒,落井下石的淮王却好心安抚道:“一会儿见了太后,本王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用紧张。”
魏尘说着,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用力拢了拢,当做安慰。
今日的淮王,和第一次见的时候有些不同,甚至让司空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明明只见了两次见,可是他今日的种种举动,司空婧却觉得很自然而然,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他的王妃的缘故吗?
被他牵着,与他走在一起,好像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远远得看见他们都转身避让,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司空婧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他曾是太子。
司空城是现太子身边的人,和原太子的淮王水火不容,如今他却要娶敌人的女儿为妻,即使是皇帝的旨意,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
回京以来,司空婧第一次替他人着想,原来...被迫接受命运的,不止她一个。
如此一想,司空婧甚至有些理解他当初为什么要将她打发去别院,可是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他在冷了她几个月之后,却突然转变了态度?
一路东想西想,太后的慈宁宫便到了。
知道他们今日要来,太后一早便让御膳房备了膳,他们行过礼后便用膳。
“你们一早赶来,没用早膳吧,哀家让人备了些,你们陪哀家吃点吧。”
跟着太后落了座,司空婧乖乖巧巧得默然垂首,等着太后发话,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看着如此乖巧的司空婧,心中甚是满意,忍不住赞叹道:“哀家见过两回那司空晴,长得是眉清目秀,端的是知书达礼。”
“原以为皇帝赐的是她,没想到司空府竟还有这么一个出尘脱俗的,哀家看着喜欢,不错,不错!”
面对太后这么一顿夸奖,司空婧提着筷子尚未反应过来,却见魏尘转头宠溺得看着她笑:“愣什么呢?太后夸你呢,还不谢谢太后?”
魏尘一句话点醒了司空婧,急忙放下筷子向太后道谢,却不忘在心里腹诽淮王演技太好。
刚刚那一记眼神,如此深情,看得她都差点要沦陷了。
“谢哀家做什么?哀家不过是实话实说。”
太后心情大好,笑了笑,又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魏尘:“淮亲王最近身子怎么样?哀家差人送去的补品可都有用?”
“多谢太后挂心,吃了太后送来的补品,觉得好多了。”
太后闻言,脸上的表情放心了些,想了想,又踌躇道:“如今,你二人成亲已有数月,也该抓抓紧,早日让哀家抱个曾皇孙。”
太后此话,听得司空婧一口膳食哽在喉咙,蓦地呛了起来。
噩梦就要变现实了吗?当真是所有人都盼着她给淮王生孩子么?
她此时的窘迫,魏尘又岂会不知,当即忍住好笑,接过嬷嬷递来的水,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对太后道:“太后,您看您把九王妃吓成什么样了?”
魏尘的话,听得太后大笑起来。
她看着司空婧憋红的小脸,好心得放过了她,笑道:“也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夫妻俩回去商量着,别让哀家等太久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空婧食不知味,噩梦中魏尘邪恶的脸时不时将他此时温和的笑脸挤走,时刻提醒她不可放松警惕。
一直在太后的宫殿里呆到了晌午,太后才将二人放走。
回去的马车上,司空婧和魏尘对面而坐,自动自觉得和他保持着距离。
“爱妃,你为何离本王这么远?”
看着她一脸警惕的样子,魏尘蹙眉,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坐到本王身边来。”
“有什么关系?这马车这么大,干嘛非要两个人挤在一起?”
他今日的举动,让她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了警惕,要不是太后那句话,她还真的就沦陷在他的柔情里了。
然而...她话刚落,魏尘挪着身子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大手一伸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是在外面,你若想继续住在别院,就乖乖的......”
魏尘说这话时,眼中尽是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