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像孔映音这样的风尘女子来说，青春是短暂的，怀孕是不被允许的。
能遇上良人，赎身从良的，那是少之又少。
过了好半晌，待孔映音哭够了，司空婧胸前也泪湿了一大片。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想起当初她把自己压倒在榻上的样子，司空婧实在难以想象，她竟是这般脆弱的女子。
司空婧虽然嘴上功夫厉害，可是她不会安慰人，也不懂哄人，只得默默得将手帕递给她。
司空婧嘴巴动了动，很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可转念一想，这是别人家的事，她问了也不能怎么样。
于是便默默得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孔映音毫无精神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心疼。
思来想去，仍是忍不住问道：“孔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孩子的父亲...他知道吗？”
孔映音端着茶盏，慢吞吞得喝了一口水，握着茶盏摩挲起来，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他知道......”
“那他怎么说？”
司空婧话刚出，孔映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涌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得往下掉。
她吸了吸鼻子，抽泣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交给老鸨处理，像我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奢望？！”
“啪！！！”
孔映音的话让司空婧心底窜起一股子火气，她蓦地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这帮龟孙儿！！”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司空婧此时气得肝儿都快炸了，手掌的力道一点都不带控制，直震得茶具一阵哗哗作响。
顺带拍得她手心发麻。
孔映音被她震得身子一怔，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反而平静道：“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都怪我自己一时糊涂......”
司空婧将手抬起，一边揉着手心，一边愤愤道：“怎么不怨？！一个男人，若没有一点儿责任感，根本不配当一个男人！”
说到这个，司空婧忽然想起魏尘，相比之下，淮王简直就是个圣人！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孔映音放下茶盏，缓了缓脸上的神情，看着司空婧认真道：“这件事，我希望司姑娘可以帮我。”
孔映音的话让司空婧心中一沉，明知她所指为何，可仍是忍不住问道：“怎...怎么帮？”
手被牵起，孔映音迫切的脸凑到眼前，握着她的手心有些冰凉，司空婧看了看被她紧握住的手，那感觉，就好像在拼命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希望司姑娘可以帮我除掉这腹中的胎儿，虽然不忍，可若是让老鸨知道，我可能这辈子再没有当母亲的机会了。”
“可是我......”
司空婧话都还没出口，这时却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了老鸨的声音：“司空大少爷这边请。”
老鸨的声音让二人同时僵直了背脊，四目相对，震惊之余，便见司空斌推门而进，转身将老鸨关在了门外。
“！！！”
看见司空斌，司空婧尚未来得及慌乱，却发现孔映音神情比她还激动。
“你来做什么？！”
方才还柔柔弱弱的孔映音，在看见司空斌的一瞬间，眼神蓦地变得冷冽起来，上前一步挡在司空斌的面前。
司空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蹙着眉头，越过她看向站在后面的司空婧，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司空斌的话让孔映音脸色一沉，急忙转身看着司空婧，惊道：“你们认识？”
所有跟司空斌认识的女人，在孔映音看来都跟他有不正当的关系，当下不由神情复杂得看着司空婧。
却见司空婧仰着脸，反问道：“你又在这儿做什么？”
“......”
眼前这情况有些混乱，孔映音无力再想，只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眼前发黑踉跄了一步。
司空斌还算有良心，见她发昏，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但却被孔映音嫌弃得躲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孔映音低声朝司空斌吼了一句，脚步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司空婧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到底对孔小姐做了什么？”
本来司空婧还好奇，这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照眼前这情况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司空斌闻言有些轻蔑得笑了起来，反问道：“来吟风楼还能做什么？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我呸！”
看着司空斌脸上的讥笑，孔映音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朝她脸上啐了一口，道：“无耻小人！若不是你给我下药，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
“什么？！”
孔映音的话让司空婧大吃一惊，然而她话还没落下，便见司空斌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随即扬手在孔映音脸上挥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孔映音的嘴角赫然涌出一丝血迹。
“！！！”
司空婧用力扶住了孔映音的身体，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抬头怒视着司空斌吼道一声：“司空斌！”
“她有孕在身，你疯了吗？！”
司空婧的话对司空斌丝毫不起作用，只见他讥笑了一声，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谁知道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司空斌冷呵了一声，看着孔映音道：“你以为本少那么好糊弄吗？在这楼里，谁知道你上过多少人的床？”
“说是本少的...谁知道是谁的野种？你不是喜欢关东家吗？说不定这是关东家的呢......”
“你！！！”
“啪——”
孔映音气得说不出话，抬头便见司空婧冷不丁得扬手赏了司空斌一巴掌，随即便听见司空婧发怒的声音——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根本不配当男人，司空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司空婧话音未落，脖子便被司空斌一把掐住，司空斌额上青筋暴跳，愤怒的双眸盯着她，咬牙道：“司空婧！你想找死吗？！”
“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我若是开口求饶，我就不叫司空婧！！！”
司空婧仰着脖子，眼中同样盛怒，此时二人心中，已不单单是为了眼前这件事而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