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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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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急忙起身走到了李怀殷面前,略带无措的拱手行礼,“李老。”

“你是……你是谁来着?我记得你,你叫……”李怀殷表情复杂又茫然,像触到了很遥远的记忆,他需要平缓心情很久才能将眼前人跟自己记忆里的人重合,可他到底是年老,已记不清那些混沌岁月里的点滴往事。流风见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不由出言提醒道,“我是风子。”

正走过来想做和事佬的木清如闻言:……

木清如:???

疯子?

这年头还有这么自我介绍的吗?

流风你变了。

但李怀殷听到这名字却全身一震,面上的茫然神色猛然震裂,像是惊惧震撼又像是不可置信般,百般情愫过眼,最后混浊双眸里竟极快的涌满了泪,他双手脱力再攥不住手里的拐杖,竟然是拐杖直接就落了地。

砸到了木清如的脚。

别看这拐杖被老爷子拿着显得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砸在脚上,别说,份量真重。木清如的痛呼声和李怀殷的痛哭声出现出腔。

李怀殷哭的泪流满面,像是要困囿了十几年的恩怨情仇怨恨愤懑都要在今日哭出来似的,伸手猛然将流风抱在了怀里,哀嚎着痛哭出声,眨眼间就是满脸热泪。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那种哦。

倒是把木清如给哭懵了。

须臾,李怀殷将流风松开,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又破涕为笑,“好小子,长大了,俊朗了不少啊,老头子我年纪太大,老眼昏花,都快认不出你了。”

流风显然也被情绪熏染到,双目赤红激动的热泪盈眶,却死死的不允许热泪溢出,“李老身体还是很好。”

李怀殷摆摆手表示认了,却很快又提起一口气着急忙慌的问:“太子呢?”

木清如满脸茫然,哪门子的太子?

却见流风毫不犹豫的伸手指了指内室层层床帷后的床榻,“太子毒发,沧月神医正在施针。”

李怀殷忙道,“我去看看。”

二人说罢便一前一后一同去了内室,留下满脸黑人问号的木清如茫然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太子?

江沐尘?

慕容忱?

她脑海里渐渐有一种想法成型,也似乎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想的那个方向。流风及李怀殷的反应,提及皇后及后宫时江沐尘的反应,皇上没有缘由的偏袒偏宠,何况江沐尘未踏入后宫却对后宫的路径那般轻车熟路,再加上沉鱼口中所谓的吃过假死药……

难道——

江沐尘就是慕容忱。

就是那个合该很多年前就死在那场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江家反叛里的先太子,那个被皇后机关算计栽赃陷害后还想着斩草除根的先太子,那个分明未犯任何错却就是被命运逼迫至绝路逃亡至雪原后又被踏白意外救下的先太子。

命数真是崎岖不平。

晦涩难言。

木清如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根本无法理解江沐尘平日里是用怎样的情绪去慕容祈和皇后的,那是他的杀母仇人和仇人之子,他就算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可现在见面却还是要笑着以礼相待。

江沐尘身上很多伤,早在很久之前木清如就发现了,但当时问起来江沐尘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说自己练武总是会伤及到身体,但没有大问题。可那些伤疤却那样的明显和刺眼。沧月医术那般高明,分明几瓶祛疤膏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却是固执的不肯去用。

现在想来,却是正常的。

如果没疤,岂不是代表着可能长久的日积月累,他就会渐渐忘记那些深入骨髓的仇恨?

所以他留着那些疤。

分明他遭受了这么多世间的不公不平之事,他是最有立场去憎恶世界和南辰的,可他做了南辰丞相开始,却还是在为南辰尽心尽力的做事,这三年时间里都从未起过半分私心和叛意。张口闭嘴就是黎民百姓,江山社稷。

木清如想笑这个人何其可笑,可是张了张嘴,却反而把眼泪给笑出来了。眼泪砸在地上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起沧月说的那句:你对他好,他也会千方百计的对你好,并且会加倍奉还。

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年里,都没有人对他特别好过。

他自幼接受的都是恶意,却还能笑着报之以歌。

木清如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酸想哭又心疼愧疚。她想起江沐尘提及皇宫里的仇人时的受伤神情,他说他的仇人就在眼前可就是不能报仇,可皇宫里的仇人除却皇后,还能是谁?是皇上啊。

她究竟心大到了什么程度啊。

木清如站在原地只觉脊背发凉,她望着被微风掀起的层层床帷曼帐,其中能隐约看到几人慌忙的身影,分明就在眼前,可她却感觉特别遥远。

真相?

这就是真相?

她想着往前去问个究竟,可到底她没能迈出那一步,而是转身离开丞相府入了宫。外面已彻底入夜,天色紧接三更,皇宫里白日还隐约可见其奢繁恢宏,一旦入夜只觉凄凉肃穆,人烟稀少路径上皆烛光昏暗,加之皇宫里向来死伤人多的数不胜数,更是阴寒,所以路上极少有人。木清如也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害怕,一路跑的飞快的跑到了陈贵妃的宫院,砰砰砰的敲开了门。

“我来此求见陈贵妃。”

宫人感觉莫名,却也是恭敬应了去内殿禀告,已经入眠的陈贵妃也不明所以,只是不知木清如这般着急忙慌究竟是有何事,便还是道:“清郡主进来。”

皇城里天气阴沉,天际无星无月。

若没有烛火,便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不是夸张的。

陈贵妃简单披着外衣走出,慵懒散漫自带几分美人风情,唇角噙笑问道:“郡主深夜到访,可是有事?”

“我……我想知道,上一次陈贵妃没有讲完的故事。”

陈贵妃被一下问的怔了怔,下意识问:“故事?什么故事?”

“贵妃先前跟我讲到一半的,先皇后及先太子的故事。”木清如淡定非常,鬓角处还有汗水未干,可眉眼间却极其镇定自若,冷静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