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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相似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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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的为东方国,名为四国之首,而四国间又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相互制约。史书记载,四国由五洲帝国分裂而来,方式为“和平分裂”。

汐可勾唇一笑,淡淡合上手中的史书,静静躺在床上。清幽的檀香,催人入睡。她闭上眼,惬意的躺在床上。这几日,她已渐渐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并适应了这个从未了解的架空时代。

上天待她始终还是不那么坏的。她庆幸自己一直都是努力刻苦的,现代习得的知识在如今这个古老的朝代,无疑是无价之宝。即便真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危急时刻,仅是护住给予自己关爱的这一家人,还是力所能及的。

小时候在孤儿院,老师告诉她,要好好听话、乖乖的才会有人来接她们出去。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努力学习、听话。在六岁那年,没有后代的养父母收养了她。初期,待她如己出,让她上最好的小学,穿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都留给她,但家里并不是十分富裕。她从小比同龄孩子懂事,在那时就下决心要好好回报他们。

而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养母怀上一个男婴,重男轻女的根深蒂固思想,渐渐毁掉她所有的希望。家暴,无缘无故的训斥,到最后自己完全成为家里的局外人。她,始终是一个多余的……

男子因孤独而优秀,而女子,因优秀而孤独。虽衣着简单,却丝毫不能掩盖她清丽的脸庞,她成绩优异,兼职赚自己的生活费,除去专业课程的学习,她更是在课余时间上免费国学班,并修心理学的第二专业。学射箭、健身,每天疯狂的锻炼自己,只为逼迫自己不去想自己的多余。于是,清高孤傲成为她的标签。

她是天才苧汐可,是学神苧汐可。

她用一个牢固的笼子,把自己好好保护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依靠任何人,不埋怨任何人。

若木是一个同样优秀的男生,与汐可惺惺相惜,青梅竹马。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苧汐可一直把他当做极好的朋友,别无他想。

研究生毕业,汐可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向往爱情,却从未相信爱情。

若木说,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汐可知道,自己是想要抚育一个幸福的孩子的。终于,在毕业前夕,她朝他点点头。他笑得欢乐至极,明亮的眸子灿若星河,闪得汐可的心尖颤颤发抖。

也许,应该试着相信爱,试着去爱。汐可这样对自己说。

“如果,那时还有一丝理智,”汐可苦笑一声,望着漆黑天际耀眼至极的星河,“就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久前,她刚刚和导师通话,谢绝了国外名校的邀请,愿意与若木度过普通安宁的一生。而他转身,趁着混乱,把她推向深渊。

“瞧你那傻样,随便说说爱,你就信了,哈哈……”

“如果没有你,得到邀请的就是我了。”

“你不知道吗,你就是多余的!”

若木的笑脸在风中狰狞得像炼狱里的恶魔,深深的刺痛了汐可的神经。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是我?

汐可一遍遍问自己。

为什么多余的总是自己。

哪怕远离那个折磨汐可二十余年的世界,还是逃不掉它跨越时空的煎熬。梦里的一幕幕清晰的在眼前回放着,汐可看见自己被最信任的那人推向路面,一辆车疾驶而来,距离太近,来不及按刹车,肉体被撞飞,但心里的疼痛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汐可从梦中哭醒,双手轻轻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小姐你没事儿吧!”嘭的一声,秋菊直接撞开门,跑进到内屋。

汐可看着秋菊只着中衣,头发凌乱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样子,有一瞬的失神。她刚刚沉浸在现世的记忆里,这会儿又是一番古代风格的样子,一时没缓过神来。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汐可佯怒,训斥道。

“看样子是没事儿咯。”秋菊吐吐舌头,将军府待下人极好,秋菊又与汐可一同长大,加上这半个月来汐可的有意为之,她们之间已然没了那般多主仆规矩。

“你这丫头,小心嫁不出去。”汐可自小便玩伴甚少,才养成了寡言沉闷的性子。如今再有一次年轻的机会,加之有宠爱自己的父母,自然率性而为得多。而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自家母亲大人竟是个被父亲宠着的“大女儿”,较之自己,更为顽劣。此番自己一病醒来,温和柔弱的性子大改,她还拍手称道,领着与她一起疯玩。

“小姐还是先给秋菊寻个姑爷,再来打趣奴婢吧。”秋菊促狭的坏笑一声,引得汐可追着一阵打闹。

无论如何,当下是快乐的。汐可默默嘀咕着。只是,那个一直视自己为己出老人应该很是伤心吧。

此刻,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一片混乱,虽已是午夜,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快,快,二皇子又发疯了,去寻李太医。”尖锐的呼叫声,零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越演越烈。

“去拿安神汤来。”虚弱而焦急的女声传来。

里屋,处处是精致华丽的饰品,构造摆放极有讲究。地上跪了一推奴才丫环,一个身着华贵雍容的紫色云锦长裙的艳丽女子跪坐在床边,一双丹凤眼里盛满忧虑,紧紧锁着床榻上不安分的挣扎着的男子。泪水顺着她保养得极好的脸颊流下,她用一块绣着祥云的米色方帕轻轻擦拭眼角,哭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不禁想拥她入怀,好好一番安抚。

“我可怜的孩儿。”她声音像玉珠滚落圆盘,清脆凄美,引得人跟着心尖一阵颤抖。

门外一明黄袍子的男子抬手示意一下,轻脚走到女子身侧,动作轻柔的扶起那女子,“爱妃不必忧心,朔儿一定会没事儿的。”

女子施施然顺势起身,轻巧的侧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柔润似水,“是臣妾太心急了。”说罢作势要倚在男子怀里。

“爱妃这般,要是哭坏了眼睛,朕可要找谁说理去?”皇帝单手钳住女子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抚在女子眼角,为她拭去残留的泪珠。

“皇上就会取笑臣妾。”女子脸一红,嗔怪的轻捶一下皇上的胸口,娇羞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侧脸仍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刚毅俊俏的模样,岁月使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更醇厚的气息。他在这打磨下变得更成熟精明。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迷于他为她铺下的柔情蜜意的网里。伴君如伴虎,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入宫,成为他三千佳丽中小小的一员。

即使有爱,淑妃也知,皇室斗争不似儿戏,稍不注意便是粉骨碎身、万劫不复。如今仗着还有的宠爱,她得为儿子谋取后路。

“朕说的句句都是真话。”皇上逼迫女子与自己对视,目光认真无比,像初见那般,盛着柔情与刚毅,深情与执着,一眼便让淑妃沉沦。

皇帝抬眼望了一眼床榻上虚弱的人,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眼睛却失神的望向皇陵方向:她的眼睛真像她,那个倨傲又有着温柔笑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