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渺儿蹙眉给他吃了一颗丹药稳住了躁动的气血，又开口：“先扶皇上躺下！”
“好。”禹恒和太后连忙扶着禹止躺在了太后寝殿的榻上。
“皇儿。”太后红着眼唤禹止，而禹止意识有些模糊，抓着太后的手，无意识地开口：“芸儿，芸儿……”
“造孽啊！”太后蹙眉，又回头看向了禹恒和司渺儿，说道：“怎么会这样？皇儿他怎么会对贤妃如此深情？”
司渺儿摇头，禹恒闭了闭眼，说道：“或许就是因为父皇知道皇上对贤妃娘娘的深情，所以才会觉得贤妃娘娘在皇上登基之后会影响到他的许多决策，成为他的软肋，才这样做的吧。”
说着，禹恒看了一眼司渺儿，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中极寒之毒，坐上了太子之位的话，今天出事的会不会是他爱的人？
“你们几个孩子啊……”太后叹了口气，又看向了司渺儿，说道：“所以当初哀家其实见的是芸儿，不是你？”
司渺儿点了点头，又说道：“和太后娘娘合谋要嫁给皇上的也是姐姐。”
闻言太后一下笑了，说道：“哀家当年还多有忌惮，没想到你们已经换了身份，为的就是芸儿嫁给皇儿。”
“对不起太后娘娘，如果不能娶到渺儿，我这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所以……”
“哀家知道，皇儿肯定也是一样的。”说着，太后又流下了眼泪，接着说道：“哀家隐约察觉先帝对芸儿起了杀心，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这太残忍了！”
“儿臣能理解父皇的心思，他这样做也是想让柳嫔和皇上母子离心吧。在皇家，就算是亲生骨肉，也会有算计的。”说着，禹恒抿了抿唇，又闭了闭眼，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司渺儿低下了头，原来太后早就提醒过自己，自己却还要怀疑她。又看了看禹止，眼睛不由得红了。
一个帝王，要独自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她想禹显之也是这样，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禹显之！
“我们先离开吧。”禹恒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司渺儿点头，二人对太后福了福身便一起往外面走。
“渺儿，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等走出了太后的寝宫，禹恒才压低了声音问。
“状况很不好，如果他还有求生的意志就有希望能活下去，如果没有……只怕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坚持不了多久的。”说着，司渺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本来想要为姐姐报仇，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禹显之驾崩之前的布置，而柳嫔不过是被逼着执行一切的，如今她失了儿子的心，彻底地败了，之后就算还活着，日子也不会好过。
“等明日把小皇子抱来吧，如今一切局势才刚刚稳定下来，两千社稷不能没有皇上。”禹恒一脸的凝重，又忍不住牵起了她的手。
经历了这一件事情，他才知道自己能和司渺儿走到今日，着实不易。
“实在不行，我就用惑心术骗他醒过来。”司渺儿知道姐姐也不想看着禹止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娘子，我发现这宫里的夜晚，真的挺黑，这一条路真的很长很长……”禹恒看着眼前的这条长长的宫道，叹息了一声说道。
“以前皇上在最初分不清我和姐姐的时候，也对我说过这宫里很黑……”司渺儿才发现，他们有时候说过的一句话都很有深意。
“没事，有我拉着你一起走，不管前面的路再黑，我们都能这样一路走下去。”禹恒说着，就转头看了看她，像是要把这一刻的她印入脑海之中。
司渺儿点了点头，眼睛里也忍不住地有些湿意。
或许多少年后，不管他们终究没有摆脱掉这个京城，还是已经退隐江湖，回想起今日这一幕，还能觉得弥足珍贵。
“阿恒，我想去贤妃娘娘的灵前为她守夜。”司渺儿抿了抿唇，说道。
“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府里的事情，今夜也就在清波殿中守着你。”说着，禹恒想了想，接着说道：“父皇…他是一个帝王。”
“是啊，他是一个帝王，但如今的情况只怕是连他都没有想到！如果没有那只蛊虫，皇上如今也不会倒下。”司渺儿只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命运的捉弄，如果禹显之泉下有知，又会怎么看，怎么想呢？
之后他们都没再多想，甚至都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
回到清波殿之后，司渺儿看着墨儿棋儿以及素儿都跪在灵堂一边哭泣一边为姐姐烧纸，便生怕打扰到她们一般，缓缓地走了过去，然后跪在了空着的一个蒲团上面，也默默地给姐姐烧纸。
“王妃娘娘可是去了太后娘娘的寝宫？”墨儿忽地压低了声音开口。
闻言另外两个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所以我刚刚不在这里。”
“王妃娘娘，贤妃娘娘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真的是太后娘娘？”棋儿有些耐不住，问。
司渺儿摇了摇头，说道：“太后娘娘的不理世事并非假装，此事与她无关，伤害姐姐的凶手已经被抓了起来，关进了慎刑司。”
“这么快？是谁？”墨儿有些不信，如果不是太后的话，她们家娘娘以及皇上为何会忌惮？
“是小皇子身边照顾的刘嬷嬷，其实她真正的身份是先帝的柳嫔，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司渺儿压低了声音，又抬头看向了她们三人，认真地看着她们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们真相，不是因为你们能托付如此重大的秘密，而是我不想你们私底下偷偷地行事，去做一些会让你们后悔的事情！”
“你们将姐姐视作亲姐妹，姐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在死之前调离了墨儿和棋儿，她想保住你们的命！所以，在我把这一切都说明白之后，你们要答应我，把这一切都烂在肚子里面，也不要去做任何的傻事，因为柳嫔她即便是皇上的生母，也一定会因此受到惩罚的！”
司渺儿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