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岂能让她遂意，长剑往地上一搭，挡在了她眼前。
“你这手，是想再留道疤吗？”
李清月弯下腰，与她对视片刻，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清冷的声音惊起她心底的一层浪，容颜于她并不是那么不重要。虽说母亲一直教导她：红颜祸水，祸福悉之。
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也怜惜自己的容颜。
李清月见她面上纠结，却是来了兴致，一点也不急于她的答案，给足了她时间思考。
曾几何时也有人，拿剑就这么逼着她做选择，她也纠结过，如今角色转换，却没了当时的心境。
李清月冷笑了声，仰头将泪意逼了回去。
林慕秋挣扎一番后，果断伸手去捡剑，李清月恼怒的将剑扫出擂台，剑尖狠狠的刺在她手背上。
“这就是惩罚！”李清月将剑拔出，扫了眼剑上的血，低沉的说到。
“啊！”林慕秋惨叫到，疼得泪珠滚出了眼眶，怎么也收不住。
“啧啧啧，美人梨花带雨还真是惹人怜。”李清月无不轻蔑的说到。
林慕秋狠狠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
这副倔犟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李清月别过头去，提着剑往擂台边缘走去，丢给她一句，“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休整，免得他人说我李清月欺人太甚。”
林慕秋觉得羞耻，红着脸，拒绝的话在喉腔里堵着，说不出。这才转身去找紫玉。
紫玉早就等在医女那，手里端着研磨好的药粉，直等她过来给她上药。
“慕秋，你就直接认输吧！武比你已经赢了！根本就没必要再比下去了！”紫玉在医女的教导下，小心翼翼的给她清理着伤口，低着头闷声劝说。
“不行。这是生死斗，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诶！你能不能别这么死脑筋，你是想你这条命交代在这里，才算完？”紫玉心中冒火，抬头怼了句，尤不解气，恨得在她伤口上就是一摁，她疼的手往里缩，倒吸一口气。
紫玉将她手给抓回来，气鼓鼓的继续低头给她上药，一直翻着白眼，也不想她看不看得见？
“一炷香已过！”太监瞅见炉鼎中的燃尽的香灰，敲响锣，扬声喊道。
李清月早已站在了场中，见她过来，直接提剑朝她本过来，气势如虹。
林慕秋灵巧躲过，脚步一跨，横扫而出，李清月马上收住剑势，往后一退拉开距离。
林慕秋这才发现，丢了剑也不见得是自己吃亏。
李清月将她神情收入眼底，心里骂了句“蠢货”，才又提剑直取她面门攻。
林慕秋一个后翻应对，险险躲过。
李清月抬手扫去剑上缠着的青丝，横眉向她看过来，一个大跨步，飞身而起，长剑从上而下，直往她头颅而去。
林慕秋偏头侧步躲过。
还是慢了一步，头上束着的白玉簪竟被她削落在地，当的一声响，碎做几块。
林慕秋一头青丝全泄了下来，遮了半边脸，却遮不住她绝世容颜。反倒是添了几分别致的美感。
皇后见了，恨不得生撕了她，紧叩着掌心，鎏金指套陷进肉里，都未察觉。
郎玉成眼底闪过惊艳，幽幽品着杯中茶，挑了几粒花生剥开吃。他来这说是陪皇后，其实是为了看戏，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皇后这么恨一个人，当然得热心才是。
李清月是一点都不在乎她这副模样，到底戏要做足，气红了脸，怒声到：“呸！狐媚子，看我不划花了你这张脸。”
皇后听了舒展了眉头，此话正得她意，她摸着手上的指套，低低笑了起来，全然不顾掌心沁出来的血。
近侍转身取了一方神色帕子，交到她手里。她慵懒接过，眸子却是盯着李清月的动作，心头畅快。
李清月故作失态，手中剑式越发凌厉刁钻。林慕秋是躲了这一剑，就没躲过下一剑。
一炷香下来，李清月便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剑口子，时浅时重，将她一身绿衣彻彻底底的划成了烂布，挂拉在身上，寒碜至极。
看台上的人不厚道的笑开了去，吵嚷着：“这还哪有点第一美人的样子，哈哈哈……”
“快快求饶吧！免得衣衫褴褛……哈哈哈……”
“慕秋！”紫玉担心她的伤势，急得脸色发白，不禁也跟着喊嚷起来，叫她下来。
李清月得意一笑，旋身又是一招变换而出，林慕秋巧妙躲开去，李清月欺身而来，剑锋擦着她脸过，带走一缕青丝，留下一道血痕。
两人错身而过，李清月用仅二人可听见的声音，低低的道：“看来是我高看了你。三皇子殿下对你如此悉心教导，……”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慕秋没抓住其他话，唯独听清了三皇子和教导几字，反问到。
李清月显然不愿再多说，手一扬，挽起一个剑花寸寸向她开去，势必要将她的脸划花，才肯罢休。
林慕秋此时只剩了惊涛骇浪，突又记起郎玉成一再强调的，过犹不及四字，心中了悟，脚步虚实相接，步法深浅相应，拳脚应是刚柔虚实。
林慕秋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只是身随心动，见她攻势袭来，没半分慌乱，身体随之做出应变，每每她剑势多达之处，林慕秋已先行避开，并回与她一拳。
“看来你还不笨！”又是一个近身缠斗，李清月讥笑着说到。
“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笑话！”
李清月退开，反手给了她一剑，差点将她肩膀卸去。
若说先前的打斗，林慕秋必然是一再避让。现在的她，倒成了疯子般，一直与李清月缠斗，一点也不在乎那染血的长剑带来的伤害。
“你疯了吗？”
李清月将手中力道卸了三分，才堪堪避过她迎上来的胸口，低声咒骂，“你这个疯子！”
“你不会杀我！”林慕秋有些想笑，但全身伤口一再提醒她，是有多么痛。
李清月十分嫌弃的低声说到：“我不介意杀了你！”